陸闖此刻正在修理廠外的樹墩上,抽著煙,他剛剛完成了一件他前半生最想做的事,就像豬,終於拱了顆想拱的白菜,癩蛤蟆,終於吃到了一直吃不到的白天鵝,他貪婪的呼吸著滋潤後的空氣。
“闖……闖爺……死了,她死了……”一個瘦弱的手下,哆哆嗦嗦的過來報告。
“死了?什麼死了?”陸闖有種不祥的預感。
“那個女的,她……她死了?”
“你大爺的,我不是把她的嘴堵住了嗎?你們他麼把她弄死了?”陸闖恨不得直接拿槍把這羣蠢貨嘣了,他還要留著徐曼有用的。
陸闖立刻跑到舊車庫裡,果然,徐曼已經斷氣,脖子上插著一把梅花起。
“這怎麼回事?誰他麼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陸闖拿起槍對著手下一羣人。
撲通,一聲,之前拿攝像機的六子跪了下來,“闖爺,對不起,是,是我,輪到我的時候,我以爲這小娘們暈過去了,我就放了下來……誰知道,她裝暈,放下來之後,她就立刻把廢車旁邊的起子拿起來插自己的脖子,我攔都攔不住啊!”
“你他麼找死!給我?guī)氯ラ幜耍 ?
“是!”
“闖爺!饒命啊!闖爺……”
陸闖氣壞了,看著徐曼已經沒有呼吸的身體,一陣痛心。“去去去!擡雜物室去。”
“是!”
徐曼屍體擡走後,陸闖走到攝像機前,從頭播放了一遍,看完後覺得挺滿意的,錄像從徐曼的襯衣被撕碎後,一直到剛纔,通通錄了下來。“你們這幫傢伙,真他麼快。”陸闖鄙夷的笑了笑。“把錄像拷個優(yōu)盤,暈倒後的減掉,我要送給我們的姜大隊長,送個禮!”
“是!闖爺!”
趙正平,六十四歲,八三年參加工作,一直以來給上面的印象,都還不錯,他在H市當市長的時候,也是風生水起,H市的經濟突飛猛進的發(fā)展,許多大型企業(yè),願意到H市紮根,都跟他脫不開關係,在市民的口中,口碑不錯,是一個可以辦實事的市長。
可就是這樣的人,突然在15年底,申請?zhí)崆巴诵荩运谕诵葆幔瑧撓硎艿拇觯旧隙紱]有了。有的人認爲是他孫子丟失,讓他覺得受不了,已無心從政。也有人認爲,他大度廉潔,不願意享受**爲他退休準備的退休金。但,真正的原因,大約只有他自己知道。
趙正平喜歡種菜,在他鄉(xiāng)下的房子裡,有半畝菜地,除此之外,還養(yǎng)些家禽,年輕的時候,喜歡這個繁華的城市,老了,反而,更願意待在人煙稀少的地方。
趙正平這一生,也是經過大風大雨的,高調了太久,現在開始慢慢歸隱起來,心態(tài),也開始放平。可是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一些事情,卻沒有辦法讓他平靜的起來,他的心裡一直都有個心結,始終打不開。
“老郭啊!最近老陳,怎麼樣?”趙正平正在地裡除草,他在菜園裡種了些青椒,沒辦法,鎮(zhèn)上買的,都不夠辣,他從小就喜歡吃辣的,無辣不歡。
趙正平口中的老郭,名叫郭昌,是趙正平還是市長時的秘書,也是現在H市市長陳尋的秘書,陳尋,就是趙正平口中的老陳。當年趙正平還是市長的時候,郭昌算是趙正平的心腹,很多事情,趙正平都直接跟他商量,郭昌也是有一些抱負的人,所以得到趙正平這樣的好領導的賞識,他內心是特別服的。但是對現在的市長陳尋,他就不太喜歡了,陳尋這人過於迂腐,不辦實事,郭昌打心眼裡不喜歡這個人。
“老陳他最近挺好,童心集團,不是又建了一棟大樓嗎?昨天,童心大樓可謂是聲勢浩大,開業(yè)剪彩儀式,找了十幾個商界名流,還把這老陳給找了過去,昨晚怕是又吃了不少。老趙啊,你打下的一片土地,平白便宜了一個貪婪之人啊!”
“我有我的苦衷。”趙正平嘆了口氣,“誰還不想多爲老百姓辦些事,可是,我再怎麼無私,我也是有家的人,到我這個歲數,可以了,剩下的,看那些年輕人的了,這陳尋,他是好是壞,自有人會判定。若是他真殘害百姓,那自有人會收他。”
“趙哥,電話。”保姆從屋裡將趙正平的電話拿了出來。
“喂?嗯。好的,我知道。”
“老趙,怎麼了?”郭昌見趙正平的面色有點凝重,便擔心的問到。
“陳尋的電話,今晚有酒場。”
“他辦的?”
趙正平點點頭,“今晚的酒場,估計沒那麼簡單,這陳尋,怕是忍不住了。”
姜不易從馬波那裡會回來時,已經快晚上了,家裡人都在。
“你去哪裡了?怎麼電話都打不通?”姜不易回來後,沈如姿立馬跑上前去,嫣然一副小媳婦的姿態(tài)。
姜不易看了心裡一暖,“去見了個同學,瞭解了點事,電話當時不方便,所以關機了,沒事。”
“你餓不餓,我去給你做點吃的。”自從樂樂出事後,沈如姿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來幫姜不易。
“嗯。”姜不易笑了笑,“好餓啊,你隨便做一點吧。”
“好!”沈如姿彷彿接到聖旨一般,立刻去廚房忙活起來。
“不易。”姜志誠將姜不易叫到書房。“我今晚有個局。”
“局?”姜不易見父親臉上掛著一絲痛苦的表情,感覺事情不太妙,“什麼局?”
“死局!”
“死局?什麼意思?”
“你查到餘四滿的下落了沒?”姜志誠沒有回答死局的意思,反倒是問起了姜不易餘四滿的事情。
“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餘四滿是童心的老闆,餘自省。不過爸,你先告訴我死局是什麼意思?誰要對付你?”
姜志誠聽到餘四滿是餘自省並沒有吃驚,反而有一絲恍然的感覺,“原來是他,那就說的通了。不易,你先把你知道的告訴我,我再跟你說這個局,很可能,你知道的東西,有助於我破掉這個死局。”
“樂樂被抓後,我找到了一個證人,還有照片,可以將當時餘自省的不在場證明推翻,另外,小爽被抓時,還有那個李雲清被殺時都出現過一個女子,這個女的是盛達的老總陳在天的獨生女陳溪臻,盛達跟餘自省很有淵源,所以陳溪臻跟餘自省,關係不錯,如果說,這一系列的事情,由余自省主導,盛達背後支持,那就全說的通。你還記得我以前的同學馬波吧?”
“記得,那個愛搞些小發(fā)明的小子。”姜志誠有印象。
“他在爲盛達做事,而且他發(fā)明了兩樣東西。一種是反追蹤定位儀,一種是次聲波精神麻痹裝置。次聲波精神麻痹裝置,是可以定向麻痹人的神經而不被察覺,反追蹤就厲害了,打開反追蹤定位儀後,區(qū)域範圍的所有定位裝置,都會失效,就是對定位裝置發(fā)出的所有信號,進行攔截。”姜不易告訴了姜志誠他在馬波那裡聽到的信息。
姜志誠沉思片刻,“這兩樣東西很危險,都是用於反偵查的,若是他們利用這個作案,就危險了。”突然,姜志誠彷彿明白了什麼。“死局,果然是死局,這樣一切就都通了。”
“爸,什麼意思?”姜不易有點急。
“這樣的,今晚的局,是爲了我跟老趙設的。”
“老市長?”
“沒錯!”姜志誠有點激動。“這麼多年了,餘四滿果然還是不會放過我們,老趙怕死,很怕死,他絕對查出了餘四滿到底是誰,我一直都這麼認爲的,不然,誰的孫子被抓,還沉得住氣?他肯定是知道四滿背後有人,所以才搞了這麼多東西保命。”
“你是說,趙市長當年查到了這些東西卻不敢吭聲,而且沒有跟任何一個人說,包括你?”姜不易以爲趙正平跟他父親多年之交一定是信息共享的,看來,他猜錯了。
“他這個人很小心,身邊沒什麼心腹,很多事,他即使爛在肚子裡,也不會跟別人說。”姜志誠跟趙正平打過很多次交道,深知他的爲人。
“他爲什麼不敢,盛達有這麼可怕?”姜不易不解,爲什麼一個企業(yè),竟然會讓一個市的市長都這麼懼怕,不合情理。
“盛達背後的勢力,是你無法想象的,我知道的也不多,我怕這次陳市長請我和老趙的這個飯局,是個鴻門宴。”
“鴻門宴?陳尋跟這件事有關?”
“陳尋跟餘自省的關係不錯,若是餘自省假借陳尋之手請我們過去,那問題就嚴重了,若這次只是陳尋一個人的意思,那,趙正平就完蛋了,要知道,雖然趙正平前些年已經提前退休了,但他的勢力還在,包括秘書郭昌在內的幾個一把手,都是心向著趙正平的,這次的他若是把我們幾個當時在官場上的幾個老傢伙都叫到一起,估計也不會讓我們好過。”
“他還沒有王法了!”姜不易怒氣沖天。
“王法?”姜志誠一笑,“什麼王法,都是笑話,這是個權利和利益的世界,一切的東西,都圍繞著這兩個詞在運轉,你心裡的那點正義,不過是你一廂情願罷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
“靜觀其變,這個死局,也不是不能破,老趙那麼怕死的人,一定會做很多防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