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曼聽完以後一句話沒說,直接就走了,留下白雲(yún)龍和姜不易兩個。
“這,她是答應了,還是不相信?”白雲(yún)龍看著姜不易。
“哼!我怎麼知道?”姜不易也是無奈。
“不說了,她之後會有什麼動作,我們先不管了,你調查過餘自省?”白雲(yún)龍發(fā)問。
姜不易點點頭,“還記得上次周家孩子丟失的那次嗎?我翻看了監(jiān)控,找到了一個可疑的人,在當時兒童樂園出現(xiàn)過,本來她掩飾的很好,看不到面孔,但,她的耳朵,氣質太過出衆(zhòng),所以便留意了一下。後來,醫(yī)院旁邊的服裝大樓爆炸,我又看見了她。”
“爆炸案跟她有關?”
“對,爆炸同時,我正好坐在她斜對面吃東西,我發(fā)現(xiàn),爆炸時,她表現(xiàn)得非常鎮(zhèn)定,不像是個正常人會有的樣子。後來經過調查,她真的跟案子有關。”
“她是誰?”
“盛達集團的陳溪臻。”
“陳溪臻?”白雲(yún)龍沉著片刻,“我也調查過餘自省,他是孤兒,是94年瘟疫的受害者,父母死於瘟疫,後來被盛達集團的老總收養(yǎng),我一直在想,這會不會是個洗白的過程?”
“洗白?什麼意思?”姜不易不明。
“你想想,當年餘四滿走失,他相當於沒有身份,他要怎樣得到一個正常的身份,來實行他接下來的報復?”
姜不易明白了,“你是說他冒充?”
“沒錯!”白雲(yún)龍點點頭,“當時的瘟疫波及範圍極廣,死亡無數(shù),那個年代,如果當時真正的餘自省父母包括餘自省本人在瘟疫中都死了?那麼,他餘四滿來冒充,不是輕而易舉?”
當年高坡的瘟疫是最嚴重的,所以,那裡肯定非常混亂,沒有人會想到會有一個外來人來冒充。姜不易閉上眼睛仔細想了想,突然眼中一道精光。“白雲(yún)龍,還記不記得以前我說過,章三背後有更厲害的人物嗎?”
“記得,怎麼?”白雲(yún)龍想怎麼突然換話題了。
“我認爲這個人是陳在天!”
“盛達集團的老總?”白雲(yún)龍對於姜不易這個想法不太贊同。“盛達的前身,盛達國際貿易公司八幾年成立,主要是對外出口,這跟毒品,扯得上關係?”
“怎麼扯不上?盛達這些年發(fā)展很快,不僅僅事在H市,全國都有很多家分公司,並且,開到了國外,從八九年到現(xiàn)在,你不覺得太快了?”姜不易揉了揉腦袋,像是做了個決定。“白雲(yún)龍,我們雖然有過矛盾,但,我對於你的人品是非常信任的,所以,接下來我說的話,你要記住,萬一在抓餘四滿的過程中我死了,你要記得我說過的話。”
白雲(yún)龍心裡有些不好受,他是討厭姜不易,但同樣的,他也相信姜不易的人品,姜不易能說出這番話,說明,他可能,真的有很大的麻煩,“你說,我記著。”
姜不易看向白雲(yún)龍,眼如灼焰,“當年,從警校出去,我跟朱煜同時接到了臥底的任務,他接到的是經濟犯罪的臥底,臥底就在盛達集團,而我,去了章三那裡。”姜不易攤靠在沙發(fā)上,“在臨走之前,我跟朱煜還喝了很多酒,他在哭,他知道我去毒販手下臥底,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他怕再也看不到我了,可後來才發(fā)現(xiàn),他臥底的盛達集團,纔是最危險的。”
“朱煜的死,跟盛達有關?”
“對!”姜不易點點頭,“我最後一次見到朱煜的時候,他已經半死了。”
姜不易深吸了一口氣。“當時朱煜是被幾個壯漢綁到章三存放毒品的倉庫裡的,帶來的時候,身上多處受傷,看傷痕,是受過長時間折磨,造成的。送過來的時候就說,準備第二天在章三的火爐裡,燒了他,這是最好的毀屍滅跡的方法。我當時看了很痛苦,想要救他,於是在夜裡灌醉了幾個人後,準備放了他。可在解開繩子的時候,他拒絕了,我那時候才發(fā)現(xiàn),爲什麼他被送來的時候不出聲,原來,他的舌頭已經被割了下來,而且,身體多處器官受損,他,活不了多久。”
白雲(yún)龍靜靜地聽著姜不易的述說,這個事情,姜不易在心裡放的時間太久了,壓抑的太久了,或許說出來會好受點。
“我知道,他撐不了多久,他看我的眼神,想讓我給他一個痛快,與其讓他活活燒死在毒販子的火爐裡,不如我親手,給他個痛快,於是……我親手送走了他。”
白雲(yún)龍震驚了。
“我一直都在逼自己儘快抓到章三,是因爲,我一直認爲,是章三害死了朱煜,但真正害死朱煜的是我,是我的無能。”姜不易的聲音再顫抖。
“不怪你!”白雲(yún)龍安慰姜不易,“當時那種情況,你救了他,你們都會死。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是啊!”姜不易無力的說,“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但心裡卻不好受。”
“那朱煜給你留下了什麼線索嗎?”
“沒有,當時的朱煜身上什麼都沒有,舌頭被割了,手筋腳筋都斷了,身體多處器官受到致命打擊,根本藏不了任何東西,也沒辦法表達任何東西。只能肯定一點,章三跟盛達是有關係的,最大的可能是,章三根本就是在給盛達做事。”
“餘自省是被陳在天收養(yǎng)的,陳在天又只有一個女兒,那麼餘自省算是陳在天最有出息的養(yǎng)子了,你是想說,餘自省和章三根本就認識,然後導了昨天的那個混淆視聽的局?”白雲(yún)龍知道姜不易想說的是什麼了。
“應該是的,這麼多年餘自省之所以沒有下手,是因爲我爸對樂樂監(jiān)控過於嚴格,他根本沒有機會,他是個聰明人,他不想自己過早暴露出來,因爲他要報復的人還沒有殺完,所以才小心謹慎的做著些看似天衣無縫的局。”姜不易撇過頭,“昨天我跟徐曼離婚,餘自省一直陪著她,中途試圖關過定位,但是失敗了,他只毀掉了針孔攝像機。不過晚上在酒店房間,他終於將定位追蹤器也毀掉了。”
白雲(yún)龍皺起眉頭,“所以,他追徐曼,也是在局中?那徐曼不是很危險?”
“目前應該不會,除非徐曼真的找到了他的什麼把柄。”姜不易篤定的說。
姜不易說的氣定神閒,但在白雲(yún)龍眼裡卻又是一個意思,姜不易是故意激徐曼的,徐曼跟餘自省朝夕相處,一定有什麼發(fā)現(xiàn),不然她走的時候不會一句話不說,姜不易這是在拿徐曼做餌,逼餘自省犯錯!
姜不易確實有這樣的打算,餘自省太過謹慎了,若不是昨天碰巧馮春波去拍了照片,不然根本沒有任何可以懷疑他的理由。現(xiàn)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徐曼。
徐曼離開酒店之後,一路沉默,將車開到她和餘自省將來的愛巢前,停了下來,靠在座椅上癱軟無力。
徐曼現(xiàn)在心裡很亂,很怕,因爲她已經開始相信姜不易說的話了,她和餘自省相處了大半年,她怎麼可能看不出餘自省有什麼異樣呢?
餘自省最大的異樣,就是他的右手。一個醉入愛河的女人,最愛做的,就是在瘋狂之後躺在她心愛的男人懷裡,撫摸著這個人的每一寸肌膚。徐曼曾經是法醫(yī),所以她能看到許多人看不到的東西,比如手術後的痕跡。
餘自省的右手拇指內側有一條非常淡的痕跡,這是手術後內縫的痕跡,需要非常高超的縫合技術,以及昂貴的藥品處理,才能做到。而且看樣子,恢復的特別好,平常人不可能發(fā)現(xiàn),除非是離近十公分,仔細看才能看到淡淡的一條線。
所以徐曼知道餘自省曾經做過類似於創(chuàng)傷的手術,當姜不易告訴徐曼,餘四滿右手曾經有過多指,而且拿出那張徐曼獨自一人躺在牀上的照片時,她就開始有些疑心了。
昨天跟姜不易離婚,也算是解決了一直以來心裡的那一道枷鎖,徹底解放了自我,所以,徐曼有點忘形了,帶著樂樂去海洋館遊玩,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接下來的活動,以及時間關係住酒店,都顯得特別理所當然。現(xiàn)在回想起來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一切當真是有些奇怪。
徐曼更多的是不願意相信姜不易的話,她決定自己去跟一下餘自省。
接下來幾天,樂樂就像是人間蒸發(fā)一樣,完全沒了消息,姜不易,沈如姿,還有姜志誠夫婦,找遍了整個城市,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的線索,幾乎都絕望了,若不是姜志誠堅持樂樂腦袋裡的芯片沒有給他發(fā)危機信號,他們真的都感覺不到希望。
這幾天,姜不易接到了一個電話,這個電話,改變了姜不易的一生。
打電話的是馬波,那個熱衷於發(fā)明的科學瘋子。說之前那個可以回到過去的實驗,已經可以實現(xiàn),想讓他過去看看。
姜不易本來不願意去,這個時間點他根本不想扯這些東西,而且他也不太相信這個實驗真的可以成功。
但後來他改變主意了,因爲,馬波的實驗室,是盛達出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