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擁有情感的動物,也是渴望情感的動物。
獨在異鄉爲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文人騷客將這股情感,用美麗的詞藻描述出來。
無論是以前的姜不易,還是現在的海星,都渴望擁有來自親人的關愛。和徐曼離婚前,長時間奔波在一線,眼中只有工作,只有正義。他忽略了來自妻子的關懷,忽略了來自女兒的依賴。失去一切的時候,他才明白,他生命裡最渴望的,是他曾丟棄的東西。
徐曼離開了他,給了他心靈上最悲痛的一擊。現在的姜可樂,對他只有厭惡,只有憎恨。如今變成這個模樣,有家不能回,有親不能認。淒涼,寂寞,誰人能知?
海星昏迷後做了一個夢,他跟徐曼還有樂樂,去了一直都想去的三亞,陽光,海島,沙灘,美味的海鮮,一切,都是多麼地美好……
……
海星睜開了眼睛,苦澀的笑了笑,好美的夢,自由,快樂,這個美麗的夢境,當初是多麼容易實現的啊,現在也只能做做夢罷了。
這裡是醫院?單人病房,牀頭的桌子上擺著水果,還有一個電水壺,這擺設真是熟悉啊!海星無奈的嘆了口氣,又是中心醫院嗎?看來,是昨天那個想搭順風車的人,送來的吧。
門開了,進來了一個曼妙的身影,“你醒了?”
徐曼?怎麼會是她,昨天想搭車的人是她?不可能把!
“醫生說是疲勞過度,注意休息就好了,渴了吧,我給你倒杯水喝。”徐曼從水壺裡倒了杯喝的給海星。
海星接過水杯,頓時愣住了。
“有人曾經跟我說過,他是鐵打的,不會生病,不舒服的時候,只要用生薑煮一杯可樂喝,什麼病都會好。”徐曼拿起桌子上的蘋果,開始削皮。
“是你送我來醫院的?”
“不是,你在車上昏迷,有人把你送到醫院,住院要繳費,所以,護士用你的手機,給我打了電話,於是我就過來了。”
徐曼這幾句話說的輕描淡寫,但海星聽到這些話,心裡卻翻起了驚濤駭浪,老臉,開始不由的發燙起來。
海星的手機沒設開機密碼,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他覺得設密碼太麻煩,幹什麼事之前都要輸入一遍密碼,手機裡又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也沒有什麼機密。只是,他沒料到會有人用他的手機,給通訊錄上的人打電話。
“所以,你能解釋一下,你爲什麼有我的手機號碼,而且,還把我的備註設置爲老婆?”徐曼似笑非笑的看著海星。
“這……可能,輸錯號碼了吧……”什麼爛理由,自己都不相信。
他爲什麼要存徐曼的手機,又爲什麼還把名字備註爲老婆?其實解釋起來很簡單,這是姜可樂給他的手機。
在姜可樂把海星的所有資料都給他的時候,同時也給了他一部手機,新手機,新號碼,裡面存著兩個號碼,一個是姜可樂的,備註是債主。還有一個,備註是老婆,海星當時也覺得奇怪,所以看了看號碼,這個號碼,他太熟悉了,就是徐曼的。姜可樂在給他的手機上,存了徐曼的號碼,還備註爲老婆,也許,在姜可樂心裡,還是希望,這個家是能夠存在的。所以,他一直都沒去動這些備註。
“你如果不想解釋就算了,等到你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也不遲。”徐曼把手中削好的蘋果遞給海星,從兜裡掏出手機對著海星晃了晃,“你的號碼我存了,你說,我是備註海星,還是老公呢?”
這……
徐曼看著海星啼笑皆非的臉,“算了不逗你了,醫生說,你醒了去辦一下手續就可以出院了,本來也沒有什麼事,藥都不用開,回去多注意休息就好了。”
徐曼看了看時間,“我單位還有事,就先走了,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可以給我打電話。”
徐曼今天很開心,這輩子最開心的一天。
凌晨四點多,她還在睡覺的時候,被一通惱人的電話吵醒。說自己的丈夫行車中昏迷被送往醫院,她聽的是一頭霧水,本以爲是詐騙電話,但她看了一眼號碼,確實是中心醫院的座機打來的,所以還是抱著懷疑的態度,連夜趕到了醫院。
在她看到病牀上海星的那一刻,她心裡瞬間就像黑夜綻放的煙花,絢麗多彩!
海星就是姜不易,她確認了,之前還一直跟她打馬虎眼的姜不易,居然在手機裡給自己的備註是老婆。這怎麼能讓人不激動起來?他一定是在執行任務,而且,他任務結束,一定會跟自己在一起的。我要幫他,不能讓他有事。徐曼下定了決心。
海星迴到了公司,今天是辦工室交接的日子,需要去盛達總部。而且下午還要在一樓大廳裡辦展臺,餘自省今夜會回國,明天下午他會出席,展會結束後,有一個記者會,會正式宣佈,童心公司的成立。海星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打打雜,在成爲正式員工之前,主要是學習,不會讓他接觸到過多的設計內容,跟著王宇就行了。
晚上海星約著陳溪臻一起吃飯。
“你看起來好像沒什麼精神?”海星注意到陳溪臻的臉色不太好。
“可能,沒睡好吧,昨天在我爸那裡睡,可能有些認牀,每次去他那兒,早上醒來,都覺得很累。”陳溪臻揉揉腦袋,黑眼袋都出來了,看來昨晚,沒少受罪。
陳溪臻的事情,海星是有心無力,她是陳在天的女兒,所以陳在天對於她的關注,恐怕比其他聖子計劃的人要多。說不定,這餐廳裡,就有派來跟蹤保護她的人。昨晚得到的黑色液劑,還是暫時不要給姜可樂,那個研究中心,找機會再去一次。
“別光說我了,你看起來臉色也不太好,怎麼?昨晚偷人去了?”陳溪臻難得逗了一下海星。
海星差點一口茶噴了出來,說你被偷了還差不多吧!“還不是爲了明天的展會,本來都快搞定了,突然說明天要加一個童心公司的記者採訪,下午臨時補了兩個方案,腦細胞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億。”
“可不是,我們這邊爲了這個童心,不知道跑了多少地方拉客戶,簡直了。”陳溪臻看來對於這件事也頗多抱怨。
“對了,你對這個童心公司的老闆,有多少了解,外界可是傳,他是你爸的養子啊!”海星悄悄的說。“這是真的假的?”
“這種謠言你也信?”陳溪臻翻了翻白眼,“肯定是那些檸檬精,看不慣別人的好,編出來造的謠。聽我爸說,這個人,是他一個朋友的孩子吧,小的時候,他爸媽出了意外去世了,是我爸出了點錢,送他去國外進修。現在回來創立品牌,也只是租用我們的辦公樓而已。”
“能在盛達的總部租用一層樓,也是挺厲害的。”海星撇撇嘴。
“誰知道呢?”陳溪臻對於她爸的事,並不太關心,“只聽說這個人能力挺強,有想法。從國外留學回來的嘛,就是吃香一些,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只要跟國外沾了邊的,就算是個野雞大學,也比國內頂級學校強。”
“沒錯!這是個病態。”海星贊成她說的。“對了,這人,叫餘自省對吧,我在做座位牌的時候看到的。”
“應該是吧。沒太注意,也就是昨天吃飯的時候,聽他說了一下。我對這人沒什麼好感。”
“你見過他?”海星好奇的問到。
“那是我很小的時候,大概六七歲的樣子,已經開始記事了,他那時十幾歲,乾瘦乾瘦的,氣色很差,營養不良的樣子,在我家住了大概一個月。一個月啊,都沒聽過他說什麼話。他的手腕上有一個紅繩綁著的桃核,挺好看的,有一次,他去洗澡,紅繩落在了外面的茶幾上,我就好奇拿起來看了看。結果他半路又回來了,看見我拿著他的東西,跟瘋了一樣,一把把我推倒在地,把紅繩搶了過去,我那是覺得委屈,哭了很久,後來,我爸就把他送到國外去了。”陳溪臻一臉地厭惡,“一開始我還覺得他可憐呢,還把好吃的都給他吃,誰知道他是那樣性格的人,簡直是我小時候的噩夢。”
噩夢?在他身上發生過那樣的事,那個桃核,是他當時對於親人唯一的念想,有那樣的反應,其實也算正常的。“那現在呢?他回來你歡不歡迎?”
海星有些好奇她的態度,因爲在19年的那幾次幼童失蹤案中,陳溪臻在其中的幾個案子裡,都起到了關鍵的作用,可以肯定的是,陳溪臻跟餘自省有合作的關係,如果真的有這麼厭惡,那就不會幫他這麼多。
“現在?不知道,我跟他應該也不會怎麼接觸吧,最多跟我爸吃飯的時候,可能會坐一桌,畢竟,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跟我爸一個世界,我是另一個世界。”陳溪臻覺得,他們這些商人的世界,太難懂了。
“你這兩天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
“沒有。”陳溪臻想了想,“除了有些累,都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