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曼的母親在她兩歲的時候,死於癌癥。可以說,她從小就不知道母愛是什麼。
徐曼的父親徐志國年輕的時候在H市,是緝毒隊的隊長,可以說是立下了許多赫赫戰功。那個時候,徐曼由爺爺奶奶領著,也很少見過爸爸,直到徐曼在九歲的時候,患了哮喘,徐志國纔沒有那麼拼,工作重心,從一線,轉到了幕後。
徐曼母親死的時候,徐曼還小,徐志國也在外地辦案,本來應該廝守終身的兩個人,再見面時,卻只能看見一罈骨灰,連面都沒有見到。
緝毒警察爲國奉獻一生,徐志國一直懷著崇高的理想,併爲之奮鬥著,直到妻子的死,他纔開始反思,從女兒病了以後,他的奉獻精神,開始了轉變。
在一次追捕大毒梟的行動中,他抓住了犯人,但,因爲一己私利,又把犯人放了。徐志國在這中間獲得了毒梟私下給的大額現金,這錢,足夠他和徐曼過完一生,這一次,徐志國淪陷了。
淪陷後徐志國開始懺悔,但做都做了,這份悔恨也就埋在心裡。
在其他警員眼裡,他是個好警察,好父親,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犯下了天大的罪過。
徐志國調職之後,便一心教育徐曼,教她做人,教她知識,一方面是對她們母女的虧欠,一方面,他也希望,可以通過女兒,給他自己贖罪。於是纔會將徐曼送到警校。
可以說徐曼從小受到徐志國嚴格的管教,性格,比一般女人要堅韌的多。
徐志國以爲這樣就可以過完此生,卻萬萬沒想到,自己的一生,就這樣終結到自己女婿手裡,而且還是他最看好的青年。
徐志國當年放掉的毒梟,名叫章昊左,人稱章三。在15年W市重大毒梟案,與姜不易結怨,姜不易就立誓捉住他,終於在17年五月的時候,姜不易把章三捉拿歸案了。
章三入獄,自然想起了當年和他有過交易的隊長,以爲姜不易這個隊長女婿會念在交情,放過自己一馬??稍脒^,姜不易不僅不吃這套,還順道將當年章三找人拍他與徐志國交易時的照片,給挖了出來,就這樣,罪證確鑿,三個月後姜不易親自將徐志國捉拿歸案。
姜不易去逮捕徐志國的時候,徐曼就在現場,一切,都來的太過突然,從小,徐曼就將自己的父親視爲唯一的依靠,即使與姜不易結婚,徐志國在徐曼心中的地位,也沒有降低分毫。姜不易就這樣不念情分的將徐志國帶走,似乎絲毫沒有看到徐曼苦苦的哀求,那一刻,徐曼的心,就死了。
即使徐志國在入獄後開導徐曼,姜不易做的沒錯,他罪有應得,他早就該如此了,可是徐曼卻怎麼也聽不進去。
對於徐志國自己,反而進了監獄是一種解脫,女兒已經成家,還有個可愛的孫女,他這輩子,也算值了,反倒是感謝姜不易,讓他這輩子不至於帶著愧疚進棺材。
可是徐曼,卻是真的對姜不易恨了起來。
此時的徐曼正在H市刑警大隊,隊長白雲龍,是徐志國的學生,當年也追過徐曼,奈何徐曼喜歡的是姜不易,姜不易將徐志國送進監獄時,他還打過姜不易一拳。
“有什麼線索嗎?徐曼來到刑警隊就單刀直入。
白雲龍搖搖頭,“就像憑空消失,跟之前的幾個案子一樣,我這兩天專門去發生過類似兒童失蹤案的幾個市轉了轉,發現案件除了極其相似之外,還有一個共同點?!?
“什麼共同點?”
“丟失孩子的爺爺輩的人都認識?!?
徐曼一點就通,“那就說明,這是有預謀的,報復?!?
“對!”白雲龍拿出一個檔案袋,“這樣的話,只要找到他們共同參與過的案子就會有線索了,兒童失蹤,並不是死亡,雖然都留下了一根手指,但,並不致命,我想,這,一定是給他們什麼警示?!?
白雲龍打開檔案袋,“我託小南找到了他們幾個人的資料,可惜,除了年輕的時候,在一個鄉待過之外,幾個人一起出現的情況,基本沒有?!?
“也就是說,要去當年的地方去找,在哪裡?”徐曼問到。
白雲龍臉色突然有點奇怪,“在X市的一個小鎮,叫桃園?!?
“X市,姜不易所在的那個地方?!毙炻腊纂咠垹懯颤N表情奇怪了。
“X市,我記得,那裡好像是姜不易的管轄範圍,前幾天,我剛拒絕了他過來,我現在過去,似乎有些打自己的臉,所以我讓我手下的兩個警員去了?!卑纂咠埐幌矚g姜不易,從見他的第一天起就不喜歡。這個人太自大,可偏偏他卻又有自大的資本,就能力而言,姜不易高他白雲龍不止一截,只是姜不易不夠變通,不講人情,死性子。
徐曼沉思了一會兒,“既然是他的地盤,那他會自己處理好的?!?
徐曼的意思,她和周爽幾人是發小,拋開姜不易這層關係,她也必須幫忙,徐曼自己是不太願意和姜不易接觸,但多少也要到白雲龍這裡瞭解情況,既然線索是到了姜不易的管轄範圍,那他自然可以查出線索。這是徐曼對姜不易的信心。
徐曼從白雲龍那裡出來已經是晚上七點了,餘自省靠在一輛黑色的SUV前等著她。
初春的天,七點,已經黑了,路燈,照在餘自省的臉上,徐曼發現,才三十多歲的人,臉上竟有一絲滄桑的味道。
“樂樂呢?”徐曼問到。
“噓!”餘自省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她在後面座位上睡著了。她呀,在遊樂場玩瘋了?!毙炻l現,餘自省在說到她女兒時,眼中有無限的寵愛。
“以前,我和她爸爸都忙,根本沒人帶她去,現在可好了,你也那麼忙,卻可以天天陪她玩?!?
餘自省搖搖頭,“再忙,孩子也是第一位,再說,我特別喜歡樂樂,她很乖?!?
徐曼沒有說話,靜靜地靠在餘自省的肩頭,這個男人,能讓她安心,或許,她和姜不易,需要一個了斷了。
X市。
姜不易這幾天廢寢忘食,查看了近二十年來全部的刑偵檔案。
他也不想查,按照之前他和周爽他們交談的結果,只要那幾個老頭子在桃園的那幾年就可以了。可惜,那幾年的案子,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根本算不上什麼案子。沒辦法,他只有將前後十年的案子,通通看了一遍。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噔噔!
警員小劉輕輕釦響了檔案室的門。
“進來?!?
“姜隊,外面的兩個人……”
“哦!”姜不易這纔想起來兩天前從H市來的兩個警察,說是刑偵隊的人,姜不易根本沒將他們放在眼裡,吃了兩天的閉門羹。不過倒是挺執著,堅持要看,還搬出了省廳的大領導,姜不易這人也是倔,從來沒把什麼所謂的領導放在眼裡。
姜不易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讓他們進來吧,我先回去休息了,明天要去桃園看看,跟他們說,只有今天一晚,明天上班前,叫他們滾蛋。”
桃園,一個美麗的鄉鎮,這裡屬於丘陵地帶,以滿村桃花聞名。據說這裡從十九世紀九十年代開始大面積種植桃樹,所以才成就了現在初春時節百里桃花的景象,除此之外,許多戶人家,都種植竹林,多是用來編一些框子,簸箕之類的,風景秀麗,這裡確實是個養老的地方。
不過現在,桃枝上,只出了星星點點的花蕾,離桃花綻放,還差個把月。
姜不易一早便從市裡駕車趕往桃園,他希望到桃園去拜訪一些老一輩的人,希望可以有什麼線索。
市區離桃園不遠,大概有六十里路,開車也要不到多久,剛離開市區不遠,便看到路邊有一位姑娘拖著一個行李箱衝姜不易招手,看樣子,是想要搭便車。
姜不易將車停在路邊,示意姑娘上來。
姑娘道了聲謝,將行李箱放到後備箱後,便坐到了副駕駛上。
姜不易瞟了瞟她,不大,約摸二十來歲,穿著普通,牛仔褲加紅色梨子大衣,在正月裡看來,倒是喜慶,長相清純,尤其是那雙大眼睛,裡面看不到一絲雜質。
“大叔,你人真好,我剛纔揮了半天手,好幾輛車都不搭理我?!惫媚锟雌饋碛悬c生氣。
“大叔?”姜不易苦笑,自己雖然不修邊幅,但不到三十歲被這麼個大姑娘叫自己大叔,心裡,還真是挺不好受的。
“你要去那裡?”
“哦對!”姑娘光顧上車了,都沒說到哪。“我到前面桃園,你看,你要是不順路,過了這條大路,把我放下來就好?!?
“那還真巧,我也要去桃園?!苯灰渍f到。
姑娘瞪大了眼睛,“真的?好巧啊!我就說我肯定不會那麼倒黴的。對了,我叫沈如姿,如意的如,英姿的姿。我呢,還是個大學生,還有半年畢業,我的理想是當一個律師,將來啊……”
“等等。”姜不易有點頭痛,“你一下把自己的信息全說出來,就不怕我是個壞人?”
沈如姿一驚,“是哦,你不會在打我什麼主意吧!”
呵呵,姜不易頭更痛了,“我對你並沒有什麼興趣?!?
“那就好,對了,我都自我介紹了,你就不說什麼嗎?”
“我叫姜不易,是個警察。”姜不易不想說太多。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我們以後說不定還會見呢,你看,你是警察,我是律師,警察叔叔,我們以後可能還會有合作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