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廉海星搖搖頭,“我從頭到尾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莫名其妙的就被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精神上,不停地折磨我,還在我眼前,折磨我的父母。”
“所以說,你父母身上的傷,是別人造成的。”姜不易安了心。
“嗯,”廉海星點點頭,“再怎麼樣,他們是我父母,我不可能去故意做出傷害他們的事。”
“也就是說,在那之前,他們就已經受了重傷。那你後面的事記得嗎?我見到你的時候,你已經失去理智,想要殺了我。”
廉海星點點頭,“我都知道,只是彷彿身子不是我的,我控制不了,發生的事情倒是清楚。”
“有,別的人格?”姜不易想起之前廉海星說出他昏迷後的事。
“也不全是。”廉海星想了想,“怎麼說呢?當時的我還是我,所做出的所有行爲都是通過我的主觀思想控制的,只是這個控制,超出了正常理解的範圍。”
“超出了,理解範圍?”姜不易不明白。
“簡單來說,就是身體,將思維放大,我想救他們出去,如果按照正常的邏輯思維,我需要將當時我身上的束縛掙脫。然後,破壞眼前的玻璃,加上當時要對我父母實行電擊的電櫃。而當時的我,是不存在這樣的能力的。但我的慾望過於強烈,身體,便不自主的執行了這項任務,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實行了。”
“所以說,你還是你,只是強了一些?”姜不易大致可以理解。“那你對我出手也是本意?”
“也算是本意吧。”廉海星知道姜不易的意思,有些不太自然,“我當時似乎忘記了你是誰。”
“忘記了?”姜不易揉了揉眼睛,有點頭痛,“我或許可以理解你的狀況,可外面的人不會,這是個講究證據的世界,人證,物證,什麼都沒有,而且,你暴走的樣子,有人看見,這對你,實在是太不利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你恢復了過來,如果沒有,可能真像我知道的那樣發展了。”
說到這裡,廉海星看了看姜不易,眼神有點複雜,姜不易給她喂血的事,她知道,其實在她昏睡前,她就差不多清醒了。
“現在只希望物證科那邊,可以有什麼對你有利的證據。”
姜局,屍檢報告出來了。
姜志誠看了看報告,皺起眉頭,報告書顯示,廉海星的父母,在死前受到非人的折磨,刀傷,電擊,灼傷,各種折磨,尤其是那所剩無幾的指頭,以及皮開肉綻的後背,簡直令人髮指。
“差不多了,把姜不易叫出來。”
半個小時後。
姜不易和姜志誠父子兩就這麼面對面在一個空擋的病房裡坐著,這還是他回來後,第一次和父親這麼近距離接觸,其實在姜不易心裡,不恨姜志誠,只是不知道怎麼去面對他。
姜志誠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去跟姜不易交談,他覺得,最近姜不易給他的感覺特別的陌生,也不知是刻意的還是無意的疏遠。
“有什麼結果嗎?”姜志誠還是開了口。
“這件事不是她做的。”姜不易說話的同時在觀察著姜志誠,可惜,沒有什麼反應。
“爲什麼這樣認爲?”姜志誠反問。
“她沒有動機,也不具備這樣的能力。”
“她父母與她常年疏遠,叛逆期的孩子,孤獨慣了,有可能會產生變態心理,這樣的案子,也不少,另外,她與你搏鬥時,有證人證明,她的戰鬥力極強,三個男人,而且都是練家子,才制服她,她具備這樣的能力。”姜志誠有些失望姜不易的回答。
“那個學生和王縣長也是她做的?我有理由相信,殺王縣長的和她父母的,是同一個,或者說是同一夥人。”
“理由。”
理由?姜不易看著姜志誠,眼中有一絲冷色,都到了這個情況,難不成他姜志誠還看不出現在的局勢,還不打算把聖子計劃的事告訴姜不易?
姜不易想要知道聖子計劃剩下的人,進入盛達找線索的機率太小,難度太大,反而從姜志誠,或者趙正平的手裡,搞到名單的可能性,更多一些。要告訴姜志誠他已經知道了這事?
不,現在還不是時候,一旦姜志誠知道了,自己知道聖子計劃的事,姜志誠可能會崩潰,他上面的,一定也會察覺此事。
可是不告訴他,這件事,過不去。
“驗屍報告已經出來了吧,廉海星父母身上的刀傷,自己我身上的刀傷,明顯不是一個人的,我身上的是廉海星砍的,那他們呢?”
“不足以證明。”姜志誠搖搖頭。
姜不易有些惱怒,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時候,你明明知道有些事是真的,但你沒有證據證明,那別人認爲就是假的。父親啊父親,你是真的要逼我把事情都說出來嘛?
“王德學跟陳夢雪死後都被人砍下手指,廉海星父母也被砍下手指,這確實可以證明是同一夥人,但不能排除廉海星的作案可能。”
“斷指?除了斷指還有什麼?是不是右手小拇指?”姜不易有一絲不好的預感。
“你怎麼知道?”姜志誠有些驚訝,這件事,除了內部人員,沒有人知道,他怎麼知道的?有人泄密?
“手指上用紅線綁著桃核,第二天出現在親屬家的茶幾上?”姜不易有些激動。
從姜志誠滿臉驚訝的臉上,姜不易自己讀出了,他所說的,都是屬實。
姜不易深吸了一口氣,果然,最怕的事情來了,連餘自省都提前了。他這次不是抓孩子,而是直接對當事人下手,此刻,他終於想起來爲什麼覺得陳夢雪有些眼熟,她根本就是王德學的兒媳,是王德學失蹤孫女的母親!他爲什麼要殺這兩個人?爲什麼這麼著急著動手?
等等,那天晚上的黑子女子,襲擊姜不易的黑衣女子,會不會,也是餘自省的意思?
聖子計劃的事不能告訴姜志誠,但這件事必須要告訴他,“爸,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可以把廉海星一起叫過來嗎?”
姜志誠雖然不知道姜不易到底喉嚨裡賣的什麼藥,但他既然說出斷指的事情,就是說他肯定知道內情。
“好。”
廉海星被帶了過來,姜不易有些慌張的問,“我問你,當時襲擊你的人,什麼樣子?”
“是一個黑色皮衣的女人,帶著一張哭泣的小丑面具,還有,我記得,她的皮帶上,有一個Y的字母。”
Y?黑子女人他想到了,但是這個Y,馮春波的腰帶?他的親人?這個暫時不想,姜不易幾乎可以肯定,出手的人不是盛達,就是餘自省,或者說,現在的餘自省代表的就是盛達。
“好了,我現在說出我知道的,爸,你還記不記得桃園的事?”
姜志誠瞪大了雙眼。
“桃園的啞巴,餘四滿。”
啞巴,餘四滿!驚訝,震撼,疑惑,各種情緒出現在姜志誠的臉上。
“二十年前,桃園村的寡婦被幾個孩子,失手砍傷了腿,掉進了山崖,你跟趙正平,把這件事壓了下來。餘四滿本來也是多指,她母親怕他自卑,用紅線幫了一個小桃核,也被那幾個孩子砍斷了。餘四滿來複仇了!”姜不易激動的站了起來!
姜志誠有點慌,他記得這件事,這是他人生轉折的事件,可這事,爲什麼姜不易知道,甚至還知道這麼細節的事情。“你怎麼知道這些事?”
“我無意間知道的。”
無意間?姜志誠不信。
“記得沈國昌嗎?”
姜志誠明白了。他低下頭沉默許久,屋裡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好好調查的,廉海星先養好傷,一會兒會有人給你做筆錄,需要時會再找你,還有,節哀順變,你父母的後事,會有人幫忙處理的,放心。”
姜志誠走了,廉海星的事情算是解決了,更大的事,來了,餘自省!現在的你,是不是真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