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神朝,瑞和二十五年,九月十五日,一則消息傳入了永昌郡。
“稟報主公,密探送來消息,襄王計十月初,進行攻伐巴州各處邊境!”士兵抱拳拱手,單膝跪地,“彰徳郡十五萬駐軍,動向不明!”
“你下去吧!”夏正平揮了揮手,望向了政事堂的其餘衆人,“襄王已經發兵了,意味著即將和巴州州牧巴子平來一場大戰!如此一來,我們就能夠徹底的轉危爲安了,這一切,都是何先生的功勞。”
“功勞卻是不敢當,只是主公洪福而已!”何士元謙虛的說道,“主公,即日可調兵遣將,攻伐南中、彰徳兩郡!”
“且慢!”陳慶之擡手,阻住了何士元的建議,“主公,現在不宜攻伐!”
“國舅請說說看!”夏正平有些疑惑,攻伐南中、彰徳兩郡,是之前定下的策略,爲什麼現在陳慶之卻是有些反對起來了呢?
陳慶之並沒有著急回答,而是命令士兵,將一幅地圖擡進了政事堂,展開之後,他方纔說道:“主公,這是態勢圖!”
夏正平聞言,與一衆官員一道,走近了那副地圖。只見那幅地圖上,線條密密麻麻,但有各類箭頭,代表著襄王、巴州軍隊的動向。
“這……難道是昨日國舅連夜繪製的?”
“真是詳實啊!”
“雛鳳先生,您怎麼看?”
衆人議論著,望向了何士元,看看他對此有什麼理解。夏正平也是看向了何士元,想要聽聽他的說法。
“慚愧,未曾弄清襄王的兵力配置,就這麼貿然建議,真是不該啊!”何士元搖了搖頭,“主公,您且聽聽國舅是如何分析敵情的,我們也好一同制定符合實際情況的計策!”
夏正平聞言,便是點了點頭,目光移向了陳慶之。這一點,夏正平的確需要聽從陳慶之的建議,畢竟陳慶之鎮守鎮南關十幾年的時間,數次和南蠻大軍交手,對於軍事上面的事情,也算得上極爲了解。
陳慶之見此,便是拱了拱手道:“主公請看,這裡是我們目前的位置——永昌郡,永昌郡之東北,便是彰徳郡,這裡駐紮著襄王的十數萬軍隊及巴州巴子平的十數萬軍隊。”
衆人看著陳慶之的手指,盯著這幅地圖,不住點了點頭。圖上所示,便是彰徳郡的位置,那裡用了大量的符號,表示著當地的守軍。
“彰徳郡之北,卻是東平郡,東平郡乃是一處交通要道,北靠天斷山脈,往南則是和巴郡隔著一條大河相望。我們再來看看,襄王軍隊的態勢,從襄陰郡出發,便是能夠翻過天斷山脈,進入東平郡。而彰徳郡又是駐紮著襄王的十數萬的大軍,這樣子一來,一旦襄王的軍隊,越過了天斷山脈,攻取了東平郡,再攻取彰徳郡,就會形成掎角之勢!”
“我並不認爲,巴子平的軍隊,他們的士兵有多麼的強大,能夠抵抗得住彰徳郡的駐兵!”
陳慶之這麼一說,衆人再細細一想,再結合地圖上的線條箭頭,以及各種符號,不由得一身冷汗。
尤其是夏正平,他越想越覺得後怕。
東平郡控制著巴州所有郡城出入巴州的要道,要知道只有東平郡有一處比較平坦的出巴州大路,若是走其他地方,越過天斷山脈,都是需要許多時間的。而且,繞道而行,山路崎嶇,極容易發生意想不到的危險。
所以,一旦東平不在巴州的掌控中的話,那麼就會導致巴州出去的道路被堵死!
而襄王,卻能夠以東平郡爲支點,直接兩路進攻巴郡,這樣子一來,巴郡落入他的手中的話,也就意味著,整個巴州不在他的話下了。
“如果真的這樣子的話,那麼巴州勢必危險了!”以前夏正平沒有想到襄王的後續動作,但是現在想到了,讓他十分驚恐,“幾位先生,有沒有什麼可用的辦法?”
何士元此時微微一笑,舉起了自己的鵝毛羽扇,搖了搖笑道:“各位,不必憂心!”
“來,大家看看這幅圖上,這條小路,如何?”
“這是天斷山脈上最危險的一條路,不時出現山崩之類的,先生意欲何爲?”夏正平也是看過巴州十一郡地形圖的,知道他指的是東平郡附近山脈的一條羊腸小道,“這條路,最窄之處,只能允許一人一馬通過,大型機械,壓根就走不過去!”
“這條路叫做東平小路。”何士元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也多虧的陳國舅拿出這份地圖來,要不然我也想不到還有這麼一條路存在!”
“這條路,直通彰徳郡附近的一處山林,也通往襄陰郡附近的一座小城——東野城。”
“別看這個城池多小,卻是個交通要道,和東平郡之間,相互連接著。走出巴州,進入巴州,都必須經過這個小城。不管是直通的大路,還是繞道的山路,都和這個城池有所交叉。”
“先生的意思是,找個時機,攻取這座小城嗎?”夏正平疑惑,他看得出來,何士元爲什麼要講到這座小城。
這座東野城的重要性,遠遠不是東平郡所能夠比的。東平郡,僅僅能夠控制向北的走出巴州的大路,其餘山路,卻不在他的控制範圍之中。
而這個東野城,屬於真正的交通要道。
只是,這樣子的想法真的可行嗎?先不管東平小路,有多麼的艱難,也不管中途是否遇到什麼危險。就說,一旦打下了東野城,也未必守得住啊!因爲根據地理上的標註,東野小城,屬於山腳地帶的城池,沒有什麼城牆,可以說是一大片村落的聚集區。
正因爲如此,哪怕是攻下了這一座小城,因爲沒有什麼高大的城牆作爲防護,那麼就很有可能面臨著被重新奪回的局面。要知道,東野城,可是在襄王的統治之下啊!
“主公,若非如此,恐怕巴州危急啊!”何士元神色變得凝重起來,“東野小城,一旦被拿下,必然會牽制住大量的襄王軍隊,到了那個時候,就可以順利的攻取彰徳郡了!”
他這話理解起來,需要耗費一定的時間。在何士元看來,夏正平一旦派遣軍隊,攻佔了東野城,俺麼一定會吸引住襄王的大量軍隊。要知道,東野城也是扼守住了在巴州境內的襄王大軍與外界相連通的糧道。糧道,一旦被別人控制住,就一定會遭受到狂風暴雨般的報復。
而要重新奪回東野城的話,就必須內外夾攻,纔能有效做到。如果真的是那樣子的話,那麼巴州境內的這襄王十幾萬大軍,必然會調動離開彰徳郡。
其實,彰徳郡內的十幾萬大軍,也是陳慶之反駁何士元的原因。如果,襄王真的佔領了彰徳郡,那麼就意味著到時候夏正平攻打彰徳郡的時候,面臨的就是那十幾萬大軍。儘管,那個時候駐紮著巴州的十幾萬大軍,然而一番消耗下去,恐怕襄王軍隊也不會受損多少。
“這樣子做的話,會不會有點冒險了!”夏正平有些猶豫不決,他知道何士元的目的,是爲了讓夏正平攻打彰徳郡,減輕一些壓力。
“若是不危險,那就不叫東平小路了!”何士元拱手,“主公,這可是千載難逢的一個機會啊!您想想看,如果攻佔了彰徳郡,又是佔領了南中郡,就等於佔領了巴州的一半土地面積。若是再反過來控制了東平郡,相信不出幾年的時間,巴州就是在您的手中了!”
“在下有一句話,可不知當講不當講!”說話的是陳旭,衆人討論軍機大事的時候,他幾乎不參與,此時發話,看樣子是有一些自己的見解。
“請說!”夏正平做了個請的手勢,“素聞陳大人,平日裡也會研習一些兵法,不知今日有什麼見教?”
“這個卻是不敢當!”陳旭搖了搖頭,謙讓了一下,“據我所言,如果只是襲擊東野城的話,必然不能夠久守!不妨派遣一支小部隊,在攻打下東野城之後,堅守一陣子,再主動撤離。然後,反覆這樣子多次,襄王必然會惱火,也會判斷不出我們進攻東野城的軍隊,究竟有多少人!如此一來,便會讓敵軍疲憊,到時候我們再攻擊彰徳郡,也能確保萬無一失!”
“此爲增兵增竈的疑兵之計!”何士元一語道破,“如此一來,不增兵,只增竈,也能迷惑敵軍。”
“那看樣子,這樣的計策,是能夠行得通的!”夏正平從衆人的神色之中,已經看得出來,這一道計策,的確是可行的,“既然如此,那就這麼辦吧!”
夏正平明白,該決斷的時候,絕對不能夠有所任何的懷疑,當下他就分配了任務:“國舅,你與何士元先生一道,渡過東平小路,去襲擊東野城,以牽制襄王的軍隊。”
“我和永昌的諸位,則是統領大軍,攻伐彰徳郡與南中郡!”
不過,他並沒有把話說死,而是繼續說道:“這樣的計劃,待得他襄王和巴子平開戰之後,再進行!軍師,你們的軍隊可以先行出發,一切聽憑你二人的決斷!”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