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小說

第三章 柳暗花明

話說剛纔到文定鋪子裡賣畫的謝時臣,自打到漢口來,便居住在離此不遠的“朋來客棧”,這客棧在漢口只能算得上是一間中等類型的客棧。

自謝時臣住進來後,掌櫃、小二都是公子前、公子後的,那時謝時臣的財物也還在,打賞了不少銀兩。不過自從他錢包掉了後,店裡的衆(zhòng)人便完全是另一副面孔,三天兩頭來催房錢,還時不時的冷嘲熱諷幾句。

懷裡揣著銀票的謝時臣剛跨進客棧,一個小二便湊過來譏笑道:“喲,這不是那住白店吃白食的客人嗎?怎麼,您的畫當(dāng)出去了,呵呵!”

旁邊的同伴也乘機說道:“你沒聽說呀!人家謝公子武太當(dāng)裡二十兩銀子不要,偏要跑到榮貴噹噹十兩,呵呵!”

一旁招呼其他客人的客棧掌櫃,走過來訓(xùn)斥自己的夥計道:“去,那麼多客人不招呼去,跑這說閒話。”

等那兩個嬉皮笑臉的玩意離開了,掌櫃望著眼前的謝時臣,又好氣又有些好笑的說道:“我說謝公子呀!不是我這買賣人不講情面,我也知道出門在外,誰沒有個三災(zāi)六劫的。可是你也要體諒我這個小本生意呀!既然人家肯出二十兩白花花的銀子買你的畫,你就大大方方賣給人家嘛!幹嘛要死拽著不鬆手,好了,到了別的地方就只剩下十兩了。”

謝時臣詫異的問道:“適才發(fā)生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旁邊的夥計插嘴道:“那可不,都是左鄰右舍的,再說那兩家都拿來當(dāng)笑話說,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子一幅畫二十兩銀子還不肯,這還有什麼不清楚的。”

客棧裡吃飯的客人、打雜的夥計都爆笑了起來,掌櫃也是如此,但他還是誠懇的對謝時臣說道:“謝公子,就算你的畫確實不錯,現(xiàn)在也沒什麼名氣不是嗎?聽我老頭一句勸,還是拿回武太當(dāng),我?guī)椭汤祥浾f兩句軟話,還是二十兩當(dāng)給他算了。”

謝時臣聽聞?wù)茩櫟慕ㄗh,輕輕的笑了笑。掌櫃看他沒有絲毫意動的意思,略帶些生氣的語調(diào)說道:“謝公子,我這可全是爲(wèi)你著想,你留著那幅畫也不能當(dāng)飯吃,再說你欠我?guī)兹盏姆孔怙堝X也……”

謝時臣舉起手掌示意掌櫃無須多言,從口袋裡拿出一張銀票放在櫃檯上,對掌櫃說道:“差你的銀子都在這了,只有多的,沒有少的。”

掌櫃拿過臺上的銀票,有些不敢相信,不過這是“茂源”銀號五十兩的銀票,童叟無欺,隨兌隨匯,不由得他不接受這事實。

他呆楞了半天,廳上的衆(zhòng)人看著他遲疑的表情也不明所以,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了,掌櫃尷尬的笑了幾聲,問道:“您這是遇上相熟之人借的,還是找到荷包了?”

衆(zhòng)人也有這種想法,他們情願相信是奇蹟發(fā)生了。但謝時臣卻沒有讓他們?nèi)珙姷幕卮鸬溃骸澳难剑【褪悄銈兛谥械哪欠嫞夷玫皆瓷?dāng)去賣了,他們付了我五百兩銀子。”

看到這些人聞言後都是驚詫的表情,謝時臣心裡特別的受用,也不等他們回過神來,便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等人們醒過神來,整間大廳就像炸開鍋一般,人們開始將這件趣事熱烈的討論起來。

“什麼呀!一幅畫就值五百兩銀子呀?”

“不會吧!沒聽說過這人的名字啊?”

“是呀是呀!不是說前兩家當(dāng)鋪都只給十兩,二十兩的嗎?怎麼這家會有五百兩這麼多呀?”

“肯定是有什麼奧妙在其中。”

“嗯!一定是這般。”

酒店、客棧本就是三教九流匯聚的地方,這件事也確實如他們所說有些蹊蹺,有些好事之徒紛紛急不可耐的出門爭相告之。

還沒到一會的工夫,這件懸案變成鬧市裡人人討論的話題,有的覺得是源生當(dāng)看走了眼,有的猜謝時臣確有實才,可笑的是更有甚者猜是畫卷中還有另一幅名畫,讓文定他們出價五百兩。

人們就是如此,在猜測交談中充滿想像力,事後卻時常讓人忍俊不住。

而這討論中心的三方主角,謝時臣在一雪前恥後,回房舒舒服服的沐浴更衣,一掃多日來的晦氣。

文定在向自己新拜的師傅交代,新鋪開張以來的進展。

唯一沒有閒著的是那兩家當(dāng)鋪的謝老闆與蔡老闆,他們在聽聞此事後大肆反駁源生當(dāng)譁衆(zhòng)取寵,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輩所作之畫,竟然給這麼高的價錢,無非是想引起衆(zhòng)人的注意,攪亂市場正常的運作。

一時之間又是謠言四起,皆說這源生當(dāng)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

這事傳到同樣是文定競爭對手的時瑞當(dāng)那裡,讓孫夫人與羅掌櫃也是吃驚不小。

二掌櫃許逞志幸災(zāi)樂禍的對他們二位說道:“我還以爲(wèi)這個小子能有多大的能耐,不滿二十就當(dāng)上二掌櫃,我看也不外如是嘛!好吧!這會栽了個大跟頭,看他怎麼收場。”說著大笑起來。

可三掌櫃朱守庸卻沒有隨之附和,反而若有所思的悶想著。

羅掌櫃也沒有許逞志那麼樂觀,他沒去理會興奮中的許逞志,而是向朱守庸詢問道:“守庸,這件事你是怎麼看的呀?”

朱守庸望著大掌櫃直視過來的眼神,不好意思地答道:“我也沒什麼肯定的想法,不過那天見到的那個年輕人,從他的言談,我覺得他不是那種很浮躁之人。”

羅掌櫃微笑的點點頭,而許逞志卻不贊同的說道:“守庸,你未免也將那個娃娃想的太厲害了,就算他有些本事,但畢竟歲數(shù)有限,難不成那兩家的掌櫃們都是瞎子,就他一人看出花來嗎?”

孫夫人制止他道:“唉!守庸的話也有些道理,明明是一個無名之人,一幅未曾聽聞的山水畫他爲(wèi)什麼會付出五百兩的高價呢?”

許逞志雖也覺得沒理,但本身的自負又讓他頑辯道:“或許是他真的像別人說的想譁衆(zhòng)取寵吧!要不就是他腦殼裡灌水了。”

孫夫人笑道:“要是那樣就好了,我們也就不用擔(dān)心了。”

羅掌櫃安慰他們道:“還好我們沒有摻合進去,讓他們兩邊鬥去,總有一邊失利,我們嘛則隔岸觀火。”

廳裡的諸人皆露出了認同的笑容。

※※※

夕陽快要西下的時候,文定剛爲(wèi)劉老介紹完開業(yè)以來發(fā)生的諸事,特別是講述了附近幾家同行對於自家新鋪開張後有哪些表示。

劉老聽完後讚揚他道:“不錯,文定你觀察的很仔細,那些靠小手腕的是沒多大成就的,值得注意的正是那家時瑞當(dāng),看來這些日子你還是學(xué)到很多呀!呵呵!”

文定拜謝道:“多虧您、東家和鋪子裡的前輩給我的指點。”

這時小瑞走進來,說道:“朝奉、柳掌櫃,船行的燕老闆來了。”

剛說完燕行舟就進來了,他發(fā)現(xiàn)了劉選福也在座,驚奇的詢問道:“老小子,你也在這呀!好!好!快把事情的原由與我說說。”

劉老揮手示意小瑞退下後,反問道:“我今日方來到漢口,你燕大船主有什麼事是需要問我的呀?”

燕行舟彷彿瞅著怪物般望著他,說道:“外面?zhèn)鞯姆蟹袚P揚的,你還問我什麼事?不就是你們源生當(dāng)用五百兩收了一個叫謝時臣書生的一幅新畫,那畫在左右的榮貴當(dāng)、武太當(dāng)只出價十兩、二十兩,你們卻出五百兩。外面都猜瘋了,到底有這事嗎?”

劉老了然的笑道:“是此事呀!你堂堂燕船主還會關(guān)心這種小事呀!”

燕船主露出了笑臉,說道:“是我們幾個老傢伙在茶樓談生意時,聽見底下傳的神乎其神的,便也禁不住的打了個賭,是什麼原因,我自告奮勇來探探究竟。文定,這事是你出的主意吧?”

燕行舟看到文定含笑著搖了搖頭,便又將目光轉(zhuǎn)向了劉老,驚道:“是你的決定呀!那我非要看看那幅畫到底如何。”

劉老並不立即答應(yīng),而是繼續(xù)問道:“不忙,先說說你們的賭注是什麼呢?你又是賭哪一方呢?”

燕船主笑道:“我自然是相信文定的了,也沒賭什麼,只不過是將‘思雨樓’包一夜,吃一頓血燕席而已。”

看來他們原來便是非常要好的朋友,碰到了燕船主,連一貫嚴肅的劉老也開玩笑的說道:“好嘛!你們這一頓至少過千兩了。文定,看來不給他看他會睡不著覺的,拿給他吧!”

燕船主接過文定手中的溪山秋晚圖,仔細查看後也不禁露出欣賞的神色,他雙眼炯炯的望著劉老一言不發(fā),雙手卻將畫卷握的很緊,然後一隻出一個“八”的手勢。劉老搖了搖頭,一隻手還拿起了茶杯。

燕船主咬咬牙說道:“怕了你了,一千兩不二價。”

劉老露出了笑臉,對一旁的文定說道:“給燕老闆開契約,一千兩我們將畫賣給他了,呵呵!”

燕行舟滿意的將溪山秋晚圖帶走了。

※※※

燕船主攜帶著畫來到衆(zhòng)人等待的茶樓,將畫展現(xiàn)給衆(zhòng)人看,還講明是在劉選福劉大朝奉的認同下收的此畫,甚至將自己購畫的契約給衆(zhòng)人傳看,衆(zhòng)人皆呼輸?shù)脑┩鳌?

※※※

謝時臣的名字經(jīng)過此次因爲(wèi)他而引起的戰(zhàn)爭,變的家喻戶曉,立時有許多的富貴之家,不惜重金而來,只求一幅他的字畫。

雖然事情後來的發(fā)展他絲毫不知,但突如其來的好運讓原本只望著湊到路資便返程的他,又有了留下來的理由。

原本落魄至客棧的夥計也瞧不起的書生,轉(zhuǎn)身變成了四方士紳名流趨之若鶩的座上賓。前一刻還是嬉罵嘲弄的角色,後一時卻成了阿諛奉承的主,世事無常,不得不徒使人爲(wèi)之感嘆呀!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經(jīng)過此役後,文定與一班夥計們便徹底告別了那讓人閒的發(fā)悶的鬆散生活。通過這件事,源生當(dāng)這個百年字號在漢口這塊新生的土地上,又一次用行動給當(dāng)?shù)氐陌傩展偌澨崾玖俗约喊倌甑膬?yōu)勢,詮釋了自己服務(wù)的宗旨。

漢口居民們顯然也意識到它傳遞過來的信息,從那件事後,每天文定他們都是忙的焦頭爛額,迎來送往的一直要持續(xù)到打烊後。

不過相較起那一段清閒的日子,夥計們更是喜歡如今勞碌的日子,雖然累但是卻覺得有意義、覺得充實。更重要的是,月底東家發(fā)的工錢也會隨之上揚,再苦再累也是有收穫的。

今天又是如此,到酉時才送走最後一位客人,文定鬆了鬆痠痛的雙臂,不單是臂膀,連眼睛也是略有發(fā)脹。夥計們收拾完鋪子一天下來的雜亂,都用眼神期盼的看著文定。

看著他們眼巴巴的望著自己欲言又止的,文定順從民意的說道:“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老郭,領(lǐng)著他們把鋪門關(guān)好。”說完他收拾起櫃檯上的帳簿。

夥計們一掃剛纔的疲態(tài),抄起木板便開始鎖門,一旁的顧正聲嬉笑道:“平時幹活沒見你們這麼積極,一說到打烊比誰都有幹勁。”

阮三等新夥計也與這個風(fēng)趣的護院處的熟識了,跟小瑞他們一樣和他是口無遮攔的,聽聞他的戲弄便回擊道:“顧護院,我們哪有你那麼清閒呀!我們呀就是天生的勞碌命,誰像你成天左逛右晃的,還時不時有人拿好吃好喝的來慰問。”如此調(diào)侃引發(fā)了衆(zhòng)人的笑聲。

顧正聲用手輕拍他的頭說道:“好呀!小子成天就看我不順眼呀!”

阮三逃到遠處嬉皮笑臉的回道:“哪敢,哪敢呀!只是羨慕你呀!”

正聲也拿這潑猴似的傢伙沒轍,放棄的走到文定跟前訴苦道:“你也不管管這些人,越來越不把我這個護院放在眼裡了。”

文定一臉無辜的說道:“可他們說的都是實情呀!難道要他們都熟視無睹嗎?”

正聲驚呼道:“完了,完了,連文定也投到那邊去了,我真是有怨無處訴了。”只見他露出一臉的小媳婦樣,彷彿是受盡了委屈,又引發(fā)了夥計們一陣笑聲。

笑歸笑可是他們手上卻絲毫沒有停歇,一下子就將門板豎的七七八八了。眼看就要大功告成,門外傳來了一個男聲道:“喲,怎麼都關(guān)門了?”

老郭忙解釋道:“不好意思,您要是有事,明天請早吧!”

那人卻並沒有離開,反而走進了鋪子,正聲正要將其攔下。

文定看清了來人的面容,走下臺說道:“是謝公子呀!幸會,幸會。”

來人正是謝時臣,他對文定舉手說道:“柳老弟,今日我可是特意來請你的。”

文定不明所以的問道:“柳某無功不受祿,謝公子何必如此破費?”

謝時臣解說道:“柳老弟解救某於危難之間,何謂無功之有呀?”

文定知道他所說是指買畫之事,自嘲道:“實在是慚愧,那天在下也是有失察之罪,促成謝公子賣畫之事的,該是我們鋪子裡的朝奉劉老,在下無過亦算僥倖,何談有功哉?”

謝時臣並不以爲(wèi)然,說道:“柳老弟這就不對了,不瞞柳老弟,當(dāng)時在下確已是末路窮途,全仗柳老弟的不棄才能度過此劫。其實以在下所處的地位,自知柳老弟所報之?dāng)?shù)已是擡舉了。況且你與那些勢利的小人不同,柳老弟確爲(wèi)我謝某的知音之人,謝某請友人飲酒清談,不算過分之舉吧?”

文定聽聞他將自己引爲(wèi)知音,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謝公子太擡舉在下了,某隻是一介商賈,不敢擔(dān)此高名。”

站在一邊的顧正聲聽了半天后,再也忍不住了,說道:“文定,你總是喜歡菲薄自己,謝公子和你意氣相投想飲酒敘友,你也是推三阻四的,扭捏的不像個男兒。”

謝時臣對這個偉岸的武生也是不由得多看了兩眼,文定忙介紹道:“這是本鋪的護院武師顧正聲。”

謝時臣點頭道:“顧師傅是一身的豪氣呀!”

正聲也回稱道:“客氣,客氣。這幾日來盡是聽聞謝公子的畫是如何如何,人品是如何如何,今日一見,確實不同凡響呀!”

謝時臣也是有點欣賞正聲的氣魄,再次相邀道:“不如顧兄與我及柳老弟一同去把酒言歡如何?”

正聲聞言,也是欣喜的點頭。

二人將目光都集中到文定那,文定無可奈何的答應(yīng)道:“我如再有推搪,便顯得有些扭捏了。好吧!一同前往吧!”

在他囑咐夥計們兩句後,三人相偕而去。

文定與正聲隨著謝時臣信步走在街頭,一路上三人有說有笑的,特別是謝時臣與正聲,兩人都是健談之人,雖是初次相見,但是一點生疏感也沒有。

一個是遊歷于山水,醉心於風(fēng)土民情的墨客;一個是曾四處漫遊,見多識廣的豪俠,異樣的角色卻有著許多相同的癖好。邊聊邊覺得趣味相投,越聊越後悔相逢實晚,而文定這個謝時臣相邀的主角卻成了他們忠實的聽衆(zhòng)。

對彼此所描述的各地新鮮趣事都有種神往的感受,聊的正開心時,謝時臣發(fā)現(xiàn)一旁的文定悶不作聲,總是自己與正聲在發(fā)言,他略帶自責(zé)的說道:“喲!看我只顧著和正聲聊的開心了,文定爲(wèi)何一言不發(fā)呀!難道是在怪我怠慢?”

經(jīng)過這一路閒談,幾人都已開始直呼其名了,正聲不以爲(wèi)然的代說道:“這是時臣還不瞭解文定,他這人有時就是很靜的,平常我說三句他纔回答一句。”

謝時臣這時恍然道:“哦,原來是如此呀!我還以爲(wèi)是我招呼不周,讓文定不滿了。”

柳文定忙解釋道:“哪裡,沒正聲說的那回事,只是二位都是遊遍大江南北之士,見過的風(fēng)趣之事文定遠遠不如,只在一旁聽你們的闊論就讓文定頓感新奇,不想打斷你們錯過見聞罷了。”

謝時臣卻並沒有放過他的意思,說道:“唉,文定此言差矣!朋友相交圖的就是愉快,隨心所欲的方纔不虛度此生,如果任何事都是畏畏縮縮的那人生還有何趣樂而言。”

文定知道謝時臣也是不拘泥於世俗之人,笑著說道:“看來謝兄也是崇尚嵇康等魏晉豪放之士,鍾情于山水,留連於民情。”

謝時臣笑道:“我向往那對酒當(dāng)歌,肆意酣暢的生活,塵世的諸事已是苦愁尤多,何必再自去尋些煩惱,今日酒來今日醉,它日愁來它日憂。”

正聲立時附和道:“好,時臣真乃是我平生一知己也,人生在世就是要尋的一個痛快,自找那些惱人之事實在是愚不可及,快些走,今日非要與時臣你好好痛飲三杯。”

謝時臣難得遇上同道中人,與正聲三步做兩步的向前行去。被他們二人感染的文定也是豪氣縱生,快步追了上去。

走過了沿江的喧鬧之地,文定等三人轉(zhuǎn)入了較爲(wèi)謐靜的街道,只是時不時有幾頂轎子從他們身邊擦過。

正聲忍不住的向謝時臣問道:“時臣兄,你這是要帶我們?nèi)ツ难剑≡觞N走著走著就沒什麼人影了?”

謝時臣笑而不答,只是安撫道:“就到了,就到了,正聲兄不用著急。”

正聲說道:“急倒是不急,只是好奇。適才我們走過的是漢口的鬧市,酒家不論好壞十之都是開在附近,這會走這麼遠,如若只是平常的酒家,難免有些失望。”

謝時臣則故做神秘的對他們說道:“二位只管放心,時臣絕對讓二位不虛此行。”

正聲還要詢問些什麼,文定拍了拍他的肩膀制止他道:“放心,時臣兄和你一樣絕對是性情中人,別看此地有些偏遠,難保不是別有洞天。”

時臣也對文定讚許道:“文定老弟真是深知我心呀!正聲,保管你等下是樂不思蜀,呵呵!”

漸漸的看到遠方一燈火通明之處,而它周圍皆是銀光閃閃的,彷彿是瑤池、月宮那些仙景一般,那燈火明亮的高樓在四周銀光的反耀下更是分外的奪目。

待到他們走到臨近文定方纔看清楚,那銀光閃耀的實乃是清波的湖水在明月的照射下所反射的光亮。

荊楚本就是千湖之地,而這漢口從千頃水澤之國形成以來還不足百年,域內(nèi)更是百湖交錯,而此樓竟依傍著優(yōu)美的湖光促成一幅自然形成的景觀,此等神工鬼斧,在文定見過的印象中,只有那依江而建的天下四大名樓之“黃鶴樓”方纔堪比。

越走近前,從四周擦身而過的轎子也越多,等他們到達樓前,門口皆是停歇的轎子和轎伕。

正聲不禁奇道:“霍!我還以爲(wèi)只有我們幾個不懼路遠,哪知道竟然有這麼多的人來呀!時臣兄這裡到底是何酒樓,生意竟如此的興旺呀!”

時臣笑指酒樓前高掛的牌匾,道:“謎底就在那。”

文定與正聲沿著他的手指望去,上書著“思雨樓”幾個大字,頓時記起了東家等人提到過的此樓,不過他們也爲(wèi)之一驚。

讓他們吃驚的不是因爲(wèi)它是如何的高聳豪華,也不是因爲(wèi)它是整個漢口乃至整個地區(qū)花費最高的場所,而是它的這個第一,是指第一的青樓。

文定不禁怪道:“時臣兄,你怎麼把我們領(lǐng)到此處來了?這可是巨賈豪門來往之所,你我豈能夠耗費的起呀!”

時臣不理文定的憂慮,大是得意的說道:“那些拋灑巨資而來的有何意味?今日我請二位兄弟便是要不花一文,還要盡興而歸,那方纔顯出本事來。”

文定不敢恭維他的遐想,苦澀的笑道:“只盼等下不要被人拿棒子攆出來,便算是萬幸了。”今日文定已是上了賊船,只好奉陪到底。

正當(dāng)二人想要跨步而入時,才注意到適才活躍的顧正聲,此時一言不發(fā)的望著思雨樓的招牌,謝時臣詢問道:“正聲兄,怎麼了?難道你還怕等下真的是一頓棍子不成?放心,山人自有妙計。”說完拉著他往裡入,哪知顧正聲依舊不爲(wèi)所動,左右爲(wèi)難的在那躊躇不前。

時臣還在暗自奇怪,文定已拍了拍腦門頓悟著說道:“該死,我怎麼忘了正聲和人有個約定。”

正聲嘆了口氣說道:“是呀!我就是爲(wèi)此煩惱呢!”

時臣對他們的舉動有些莫名其妙,問道:“有什麼約定要此時履行呀!不能拖一拖嗎?”

正聲尷尬的說道:“正是此時要入此樓方纔爲(wèi)難呀!”

時臣嬉笑道:“該不會是答應(yīng)女兒家,不能入煙花之所吧?呵呵!”說著自己先笑起來。

可過了一陣,他發(fā)現(xiàn)正聲與文定並沒跟從,還是一本正經(jīng)的望著自己,便知道自己是不幸言中了。

他寬慰正聲道:“我看正聲兄乃灑脫之輩,怎麼也會因爲(wèi)懼怕女兒家連青樓也不敢涉足?放心吧!以我以往的經(jīng)驗,女人不是怕你欺瞞她,而是怕你連欺瞞也吝嗇於給她。這件事你不說,文定不說,我更是不會講破,有誰會知道呀!”

正聲暗自思量此話也對,拿眼猛盯著文定,文定忙擺手道:“反正我是不知道的,不要又像上次般拿我掩蓋,害我險遭不測就行。”

正聲笑了起來,只是這笑臉中獻媚的成分居多,道:“怎麼會呢!只要你不說她怎麼會知道,退一步來說還有我在嘛!我們今晚只管盡興,明日全作不知就是了,呵呵!”

謝時臣拍著二人肩膀說道:“這就對了,走!”

第三章第五章第一章 尋跡而來第五章 不辱使命第一章 因果有報第七章 因禍得福第五章 蕭關(guān)故人第六章 禍不單行第四章 蓉城鉅變第二十九章 銀波深處有洞天第四章 意外之旅第七章 成都茶館前言第七章 決裂第八章 漢口新鋪第二十章 伊始第二章 大壽之日第八章 香溪河畔麗人來第四章 排兵佈陣第七章 大婚第八章第六章 篝火晚會第一章 汪府天工第八章 化敵爲(wèi)友第二十八章 陳姜實辣第六章 再踏征途第七章 閒居幽情第八章 玄秘繇詞第五章第二章 柳暗花明第五章 江上風(fēng)情第八章 香溪河畔麗人來第二章 山村評書第二十八章 陳姜實辣第三章 狹路相逢第二章 敵跡始現(xiàn)第七章 騙子行徑第五章 漢口見聞第一章 連城土司第七章 原物奉還第三十章 另類較量第四章 排兵佈陣第二十四章 恰逢其會第九章第六章 明妃故里第三十二章 燕府歷險第五章 蕭關(guān)故人第六章 禍不單行第八章 漢口新鋪第十六章第二十章 伊始第三章 猙獰地獄第四章第三章 初會倭賊第二章 鹽商考驗第三章 初會倭賊第七章 大婚第二章 山村評書第一章 絕境第二章 敵跡始現(xiàn)第六章 父母之命第八章 香溪河畔麗人來第一章 痛之深者第二十八章 陳姜實辣第三十九章 雨煙設(shè)宴第六章 廢然而返第二十七章 百年字號第四章 漢口新風(fēng)第二章 弱弟來投第六章 千鈞一髮第十九章 楚妝樓第四章 無瑕佳人第十六章第七章 原物奉還第六章 彩雲(yún)之南第五章 荒唐之夜第十五章第六章 篝火晚會第五章 醉後第八章 玄秘繇詞第五章 憤怒的羽箭第二十八章 陳姜實辣第五章 劫後的領(lǐng)悟第六章 千鈞一髮第二章 新任丫鬟第十六章第二十四章 恰逢其會第四章 漢口新風(fēng)第二十九章 銀波深處有洞天第七章 歸心如箭第二章 新任丫鬟第九章第八章 彼此煎熬第七章 騙子行徑第四章 連城風(fēng)波第四章 校場較技第四章 漢口新風(fēng)第九章第三章 柳暗花明
第三章第五章第一章 尋跡而來第五章 不辱使命第一章 因果有報第七章 因禍得福第五章 蕭關(guān)故人第六章 禍不單行第四章 蓉城鉅變第二十九章 銀波深處有洞天第四章 意外之旅第七章 成都茶館前言第七章 決裂第八章 漢口新鋪第二十章 伊始第二章 大壽之日第八章 香溪河畔麗人來第四章 排兵佈陣第七章 大婚第八章第六章 篝火晚會第一章 汪府天工第八章 化敵爲(wèi)友第二十八章 陳姜實辣第六章 再踏征途第七章 閒居幽情第八章 玄秘繇詞第五章第二章 柳暗花明第五章 江上風(fēng)情第八章 香溪河畔麗人來第二章 山村評書第二十八章 陳姜實辣第三章 狹路相逢第二章 敵跡始現(xiàn)第七章 騙子行徑第五章 漢口見聞第一章 連城土司第七章 原物奉還第三十章 另類較量第四章 排兵佈陣第二十四章 恰逢其會第九章第六章 明妃故里第三十二章 燕府歷險第五章 蕭關(guān)故人第六章 禍不單行第八章 漢口新鋪第十六章第二十章 伊始第三章 猙獰地獄第四章第三章 初會倭賊第二章 鹽商考驗第三章 初會倭賊第七章 大婚第二章 山村評書第一章 絕境第二章 敵跡始現(xiàn)第六章 父母之命第八章 香溪河畔麗人來第一章 痛之深者第二十八章 陳姜實辣第三十九章 雨煙設(shè)宴第六章 廢然而返第二十七章 百年字號第四章 漢口新風(fēng)第二章 弱弟來投第六章 千鈞一髮第十九章 楚妝樓第四章 無瑕佳人第十六章第七章 原物奉還第六章 彩雲(yún)之南第五章 荒唐之夜第十五章第六章 篝火晚會第五章 醉後第八章 玄秘繇詞第五章 憤怒的羽箭第二十八章 陳姜實辣第五章 劫後的領(lǐng)悟第六章 千鈞一髮第二章 新任丫鬟第十六章第二十四章 恰逢其會第四章 漢口新風(fēng)第二十九章 銀波深處有洞天第七章 歸心如箭第二章 新任丫鬟第九章第八章 彼此煎熬第七章 騙子行徑第四章 連城風(fēng)波第四章 校場較技第四章 漢口新風(fēng)第九章第三章 柳暗花明
主站蜘蛛池模板: 离岛区| 五峰| 巴东县| 兰州市| 长汀县| 开平市| 博乐市| 高邮市| 莱州市| 衡阳市| 资中县| 恭城| 镶黄旗| 万年县| 汉川市| 盐源县| 屏边| 油尖旺区| 宁明县| 彝良县| 若尔盖县| 鹤岗市| 辛集市| 祥云县| 中方县| 万全县| 天镇县| 白银市| 玉树县| 沙湾县| 砀山县| 广宗县| 永清县| 绿春县| 武隆县| 汾西县| 正安县| 阜阳市| 三穗县| 界首市| 安多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