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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江上風情

走進自己的房間,這間艙房倒是很寬敞的,只是船行走在江面上總是有些搖搖晃晃,雖說比擺渡的小舟要來的平穩,但坐那種渡船就是顛覆的再厲害也只是幾個時辰而已,可這一晃就要晃上一個月的光陰,想來就讓文定有些吃不消。

房裡的桌椅連同燭臺都是給釘死的,這是爲了避免浪起的時候,這些傢具擺設會滿屋子亂飛。

文定從包袱裡拿出幾本書卷,這漫漫的長旅只能在此中捱過了。

整艘船總共有三層,最底下那層處在水面之下,主要是用來裝載貨物的。雖然他們這次去不是以運貨爲主,但精明的燕行舟怎麼也不會放任空船來回數月,再說有了這些貨物的掩飾,也不容易引起他人的懷疑。

中間那層則有一半處在水面之上,主要是船工、夥計們住的地方,大都是大統艙;最上面那一層,則正是文定他們住的,都是一間間的小單間,除了文定、紫鵑、楊算盤外還有燕大小姐。

燕小姐的艙房在這一層最深的地方,離文定最遠。這個時候她也是靜坐於艙房之中,手執著書卷,可過了半晌還不見她翻過一頁,雙目更是呆滯的望向地板,一動不動。

想不到那頗具俠名的雨煙姑娘,對這個口沒遮攔的無德商人竟是如此的周到。別看她坐在這船艙內未曾動彈,只要她願意,整艘船的一舉一動,都逃不出她的掌握。

從紫鵑飛身上船那一刻起,她就感應到了,紫鵑與文定等人的交談,她也全然聽見了。雨煙對那商人的一片關懷之情,讓同爲女人的她感佩不已,忍不住就出聲幫了點小忙。

人在做自己喜歡之事的時候,時間總是流逝的非常容易。沉迷於書卷之中的柳文定,只覺得一會的工夫,就有人拍打自己的艙門,紫鵑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柳相公,楊管事派人來知會我們,午飯已經準備好了,讓我們早些過去。”

文定推門出來不禁奇道:“這麼早?”

看著他一副呆樣,紫鵑有些泄氣的說道:“還早呢,我都補了一覺了。走了,走了,不然那菜都冷了。”

在紫鵑的推移下,他們來到了飯廳。楊管事此時已坐在位子上了,桌上擺了七八個菜式。楊管事看見他們來了,忙招呼他們入座,說道:“柳老弟,這船上也沒什麼好菜,只能請你們將就將就了。”

“哪裡,哪裡,楊兄您客氣了。如此豐盛的菜式,光魚就有好幾條,怎說是無好菜?”這桌子上便擺著有三盤魚。

楊算盤呵呵的笑道:“常年在這長江之上行走,好處就是有吃不完的魚,什麼草魚、鰱、魴、銅魚還有這桌上的鯉、鯽、青魚是應有盡有呀!不過嘛,這一路下來只怕你們都要叫苦,再也不吃魚咯,呵呵。”

燕小姐還沒來,幾人邊說著笑邊等她。等了足有半晌,人還未出現,倒是見到一夥計來到近前對楊管事說道:“管事,大小姐說,讓你們自行用餐,吩咐廚房送一份到她房裡就行了。”

楊算盤道:“那你趕緊去廚房囑咐一聲。”轉而有些歉意的對他倆道:“咳,我們這位大小姐,在府裡可是極有主見的,除了老太太,誰也勉強不來。既然如此我們也就不用再等了,二位動筷子吧,別客氣。”

既然她自己的家人都說不用等了,文定與紫鵑自也不會推搪。

席間楊管事還向他們介紹了這長江的縱深,說了許多江上的趣聞。

他常年在這江面上跑,所見所聞之多之廣,都不是文定與紫鵑這兩個晚輩能匹敵的,他們倆也是聽的有滋有味。

紫鵑聽的玩性陡起,耐不住的向楊管事問道:“楊大叔,您給說說這沿途哪些地方是最好玩的?”

楊管事想了想,說道:“要說好玩的,這沿途都是盛景奇觀,不過嘛……”他停頓了下來,望著紫鵑。

果然紫鵑掩不住好奇,追問道:“不過什麼呀,楊大叔,你快說呀!”

楊算盤笑著說:“不過嘛,紫鵑姑娘長的這麼漂亮,有個地方你一定喜歡。”

有人誇自己漂亮,只要是女子都不會生氣,紫鵑微微有些臉紅的怨聲道:“楊大叔盡在開玩笑,不說算了。”臉上卻沒絲毫怪責楊管事的意思。

紫鵑露出的女兒之態,引得楊括與文定哈哈直樂,他繼續往下說道:“我們沿途要經過西陵峽、巫峽和瞿塘峽,那都是鬼斧神工,天降奇景。這船過夷陵之後,就進入到三峽的西陵峽了。西陵峽後面有個叫做秭歸的縣城,那秭歸有兩樣稀奇的東西,都同一個人有關,紫鵑姑娘是必定會喜歡的。”

“兩樣東西,還都和一個人有關。楊大叔,到底是哪兩樣東西,而那一個人又是誰呢?”紫鵑對秭歸的好奇,已經被完全提調了起來。

楊管事先喝了口酒潤了喉潤嚨,道:“這兩樣東西,一條是叫香溪河,一個則是叫作桃花魚,那人就是王昭君。王昭君你們該知道。”

紫鵑答道:“王昭君,誰不知道呀,是最最漂亮的女子之一,可惜的是遠嫁到匈奴那種蠻荒之地了。”

楊管事說道:“嗯,這秭歸就是王昭君的故鄉,她長著一副沉魚落雁之貌,傾國傾城之容。可惜的是得罪了小人,後來被派往匈奴和親,這你們都知道的。傳說有一天,昭君還未進宮的時候,在溪口邊洗臉,無意中把頸上項鍊的珍珠散落溪中,從此溪水清澈,水中含有香氣,故名香溪河。”

“什麼,她的珍珠散落溪中,溪水便變清了,還有了香氣,這麼玄呀!”紫鵑不敢相信的問道。

楊管事笑著點點頭,說道:“事情就是這麼玄,我自己還去過那條河邊,確實是清澈無比,香氣宜人。”

“那還有個什麼桃花魚呢,又有什麼傳說呢,又和她有關係嗎?”

紫鵑的屢次打斷,讓文定很是不滿,怨道:“紫鵑,你讓楊兄說完好嗎,你一下插上一句,不一會又插上一句,我都沒辦法聽了。”

惹的紫鵑橫了他一眼,但卻未再插話了。

楊管事繼續道:“那桃花魚也是生活在香溪河中的,每逢桃花爭妍之時,就可以看到牠。牠形似桃花,分身四瓣,晶瑩透明。傳說昭君出塞前,從京都返鄉探親,泣別鄉親之時,正值桃花盛開之際,她一路彈著琵琶,念及從此永別故土,不覺淚如雨下,那淚珠與水中的桃花漂聚在一起,化成了美麗的桃花魚。”

竟是淚珠與桃花結合成的魚,文定也不由得爲王昭君淒婉的身世感傷起來。

船行了七、八日,文定與船上的許多人都相熟了。他們之中大多數是燕記船行的老舵手,老船工終年漂泊在這江面上,在與他們的閒談中,文定知道了許多自己以前聞所未聞的人和事。那些美麗的景色、豐富的物產、華麗的舶來品……當然還有蠻橫的水寇、滑稽的紅毛洋人以及兇殘滅絕人性的倭寇。

這一切在以前文定也曾從別的地方,別的人那裡聽說過,可總是感覺到距離自己很遙遠、不真實,大概也是因爲那對他言道之人,也僅僅只是從別人的口裡聽來的罷了。

可這些船工們不一樣,他們航行過四處,接觸過那些事物,更甚者還要隨時與風浪,與水寇對抗。

在他們歷經風霜的臉頰上,瀰漫著對生活的熱情奔放,使得文定隱隱有些妒忌他們。他們可以高聲的喝著號子,可以肆無忌憚的與岸邊女子合著情歌,他們是最懂得生活的人,充分享受著生命中的每一次日出,日落。

當然這種美,與生命中許多其他的美麗一樣,是需要距離的。當你真正親身去扯帆、拉縴的時候你會發現,其實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美好。

就在這些日子裡,文定與許多人熟識的時候,卻沒再碰上那位燕大小姐,她將的一切都安排於自己的艙房裡。不出來進餐、不出來透氣,自從上船之後她似乎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了。只有送飯的夥計,以及每日定時要去請安問候的楊管事,還能證明有這麼個人存在。

紫鵑倒是挺自在的,纏著楊管事沿途給指點名勝景觀,只要船一停泊就見不到她的身影。待在船上呢,就練拳踢腿,還總是能引起陣陣掌聲。

她這個隨身保鏢,文定最多也只是能在飯桌上見著,若遇到霧氣,船要靠岸,那連這點爲數不多的見面機會也難有了。

再過一夜就要真正的進入三峽了,那些無數次被前人摘入文中的奇峰峭壁、急水險灘,曾幾何時都是文定的嚮往,如今終於也要一一展於面前了。

文定難抑心中的澎湃,放下手中的書卷,來到船尾,那清新的空氣會是平復他心緒的良方。

這時船已經靠岸停歇。船工、夥計們也大都開始預備晚餐。船尾一點聲音也沒有,豁然的江面展現在文定面前。那旭日眼看就便要西下,落霞則展放著最後一點餘輝,將江面映射的金黃金黃的,整個視野所及完全被這股金色的世界所囊括,包含這金色下的文定。

漸漸的金色光芒退卻了,取代它的,是那一道映紅,將黑夜與光明糅合在自己的殷紅中。慢慢的那紅色也退出了視野,大地被灰色所取代。

這天然的景觀,讓文定怦然心動,最動人的畫面時而便是最容易被人們所遺忘的。他深吸進一口氣,回味那瞬時的美。

當他從沉醉中醒來,卻發現在船尾的左舷不知何時,早已立著一人。那一襲的白,讓文定不用細猜便知道是那燕大小姐,除了那潔白的掩面絲巾,還是隻能看到她那明亮的雙眼。

燕小姐也正在望著他,顯然她比文定來的要早,文定尷尬的笑了笑道:“呵呵,燕小姐,真是巧呀,你也是出來換換氣的嗎?”

其實自文定的腳步聲接近時,她就憑著高絕的內功感覺到了,只是不想刻意去迴避。而文定從踏上甲板到看完日落,這麼長的一段時間竟然一直未發現她的存在。

雖然被忽視,燕小姐卻有種輕鬆的感覺,在他眼裡自己什麼也算不上,只是一個同船而渡的路人罷了。

“柳掌櫃,這漫天的落霞確實是無限的美好呀!”

文定想不到這燕大小姐,會對自己說出如此的話,有些招架不過來的遲鈍了片刻,又忙接道:“是呀,是呀,東起西落每日都要重複的美景,卻是如斯的動人。可歎的是常常無幾人注意這廉價的美。”

燕小姐轉身離去,擦過文定的時候停頓了一下,輕聲說了句:“你倒是個懂得生活之人。”丟下這句讓文定摸不清頭腦的話後,她就飄逝無蹤了。

對於這位燕小姐,文定也是一頭的霧水。照說自己與她有過過節,上船以來都是相互避免著碰面,剛纔的幾句話又實在是難以理解。文定隱隱有些認同當天顧正聲的一句話──女人都是不可琢磨的。

西陵峽,東起南津關,西至秭歸香溪河口。峽谷內,兩岸怪石嶙峋,險崖峭立,猿猴難攀。灘多流急,以“險”出名,以“奇”著稱,奇、險化爲西陵峽的壯美。

整個峽區都是高山、峽谷、險灘、暗礁。峽中有峽、灘中有灘,驚險無比。

當文定站立於船頭,欣賞這渾然天成的怪石險峰的時候,楊管事等人則是手忙腳亂的。他看見文定安然的站在那兒,提醒道:“柳老弟,你自己要千萬小心呀,我這一時也顧不上你了。”

文定不解的問道:“楊兄,你這是爲何呀?”

楊管事解說道:“這西陵峽自古就是閻王地,還有一句民間俗語”

西陵峽中行節稠,灘灘都是鬼見愁。“,我這就要去調配人手預備渡峽,你自己要小心點。”

想不到這些在自己看來壯美的景色,竟是需要船伕們用性命去拚搏的,文定心中暗暗有些愧疚,問道:“楊兄,這渡峽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望著他焦急的神情,楊括反而來安慰他道:“危險,肯定是有的,不過柳老弟也不用過於憂心。這西陵峽雖險,但我們燕記的商船每年都要來回個十幾次,這些個老舵手、老船伕早已將每處激流、暗灘爛熟於心,不會有問題的。”說完就告辭去忙了。

雖然楊括說的輕鬆,可是從船上那些舵手與夥計們凝重的神色中,文定知道這是非常驚險的。這時紫鵑也是一反常態,老實的來到文定身邊,看著這些個同伴們忙碌著。

已近酷暑,船工們上半身一絲不掛,青筋暴露的雙臂有力地劃著船橈,嘴裡竟還發出“嘿呵,嘿呵”的叫聲。

臨近放灘,船工們一個個都是神態肅穆,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前方。

在那不遠之處就是十幾丈高的灘頭,船一頭紮下去還能不能再起來,這一切全都得靠上蒼的安排。

文定頓時感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紫鵑也是嚇的將雙手不自覺的抓著文定的臂膀。

這時只聽舵手老黃一聲怒吼:“不要動,五橈!”

船旋即跌入陰森的谷底,頓時,霧氣瀰漫,江水咆哮,如削的礁石擦船而過,天上、人間?文定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這時一陣又一陣高亢激昂的號子傳入耳鼓,“船過西陵峽呀,人心寒,最怕是崆嶺呀,鬼門關!一聲的號子,我一身的汗!一聲的號子,我一身的膽!”

文定極目望過去,只見船工一個個全神貫注,舞橈的雙臂隨著號子的高低前後擺動,那姿態簡直就像赴難的勇士般,那一聲聲的號子更是深深的扎入文定的心坎裡。

灘險處,那水流如沸、泡漩翻滾、洶涌激盪,驚險萬狀的場面,讓文定不自的驚出一身冷汗來。好在舵手與船工嫺熟的配合,讓燕翔號躲過了一次次的激流暗礁。

在經過一處險隘急流後,燕翔號進入了一節較爲平坦的流段。船上的諸人都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剛纔兩邊的激流眼看著只差那麼一小點,就將他們整艘船捲進去了。虧得是舵手左轉右閃,才讓整艘船保持住了平衡。

一直待在舵手那的楊括,此刻也將那顆揪著的心放穩了,他舒了幾口氣來到文定這,自豪的說道:“怎麼樣柳老弟,我們燕記船行夥計們的功底不是蓋的吧?”

文定極其佩服的說道:“楊兄,今日我纔是真正見識到了,怨不得燕記的生意縱橫整條長江,這操舟之術實乃名不虛傳呀!”

楊括哈哈直笑,向下面高聲的叫道:“聽見了沒,柳大掌櫃說你們是名不虛傳。”

船工們的笑聲也隨之響起,對於這樣的讚美他們是有資格承受的。

說著就聽見一聲“咚”,船身有了一次巨大的搖晃。文定他們是東倒西歪的,楊算盤猛的問道:“老黃,怎麼了?”

老黃既是掌舵的舵手,他大聲的回道:“不好,有新生成的暗礁,船給撕了一道口子。”

山巖滑落或是沙石淤積都會生成新的暗礁,而往往就是這些新暗礁,使許多不知情的貨船沉於江底。

楊管事心急如焚,快步走到老黃的身旁,道:“那怎麼辦呀,要是沉在這裡了,我們誰也別想生還。”

文定他們也跟了過來,沒想到事情會是如此的急轉直下,此時又不敢冒然插嘴。只聽老黃說道:“已經有人下去補口子了,問題不是很大,還好這西陵峽大半的水程過完了,現如今我們只有加快速度,快些到香溪河的秭歸碼頭去停歇修補。”

不等楊管事回話,那老黃就喊道:“夥計們吶,到了秭歸碼頭,我們的人也保住了,船也沒事了,加把勁呀!”

那些搖櫓的船工們拚命的用勁,還異口同聲的回著“嘿呵,嘿呵”

的叫聲。

文定他們是看著著急,又使不上勁。舵手一刻也不敢放鬆的盯著江面,此時已容不得絲毫的疏忽,那些個船伕則瘋了似的搖櫓,在與江水比試著快慢,與時間做著分秒的爭奪。

船體比起先前已開始有些下沉,紫鵑看不下去了,轉身向船尾跑去。

文定忙跟過來,問道:“你跑什麼呀?現如今都這麼緊張了,別再給他們添亂了。”

紫鵑運起用掌力擊打著江水,製造起層層的浪花水波。

文定更是不解的問道:“你這又是在和誰嘔氣呀,他們在那裡拚命的搖櫓,你在這裡打水漂。”

紫鵑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說道:“別吵,我這是在激起些水浪,協助船體向前呀!”當然她的這些水浪起不到什麼大的作用,但看著前面那些拚搏的船伕,紫鵑覺得自己不能什麼事也不做,哪怕只是這輕微的助力。

文定終於明白了她的意圖,深深感到紫鵑這丫頭的善良。她原本是早就可以逃命的,只要運起那身輕功,飛到兩岸是沒有很大的難度的。

可是紫鵑卻願意爲這些相識不久的人留下來,還要獻上自己的綿力,比起她來自己卻只能乾著急。

文定正想著,身後有一位麗人走上了前面,與紫鵑並肩站著。運起蓮花掌,向著船的後方一擺,文定便覺得船身連同著自己,都遇上一股向著自己立身處的後方,也就是秭歸碼頭之方向的勁風,行船的速度也有提昇。

那麗人正是掩著白絲巾的燕大小姐,她正連續不斷的給船加勁,紫鵑此刻也不曾停下,繼續盡著自己的微薄之力。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的時間,整艘船第二層已經大致處在水下,前面傳來更急切的聲音:“加把勁呀,前面就是秭歸碼頭了。”

船尾的二位女子,聽聞此也是揮掌如電般迅速。紫鵑終究是力有不及,倒坐在一旁,雙手如灌鉛般垂在那擡也擡不起來。

燕小姐此時更是運起諸般內力、掌風,不讓船的速度有所減緩,而且文定還依稀感覺到速度在不斷的提昇。

終於前面響起了“到了”的歡呼聲音,船也停了下來。文定也欣喜的跑近紫鵑,興奮的叫道:“到了,到了,大家都脫險了。”轉而又向那燕小姐,歡躍的說道:“燕小姐,大家成功了。”

文定笑著笑著,那笑聲突然凝固在臉上。不知是何時,那一直蒙罩在燕小姐臉上的白絲巾,已滑落於甲板之上,而那一直躲藏在絲巾背後的玉容,也陡然乍現出來。

燕小姐此時的臉上也因爲到碼頭而有了笑意,只是望著文定僵住的表情,她不禁奇怪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才發現竟是絲巾落了。

文定首度沒有隔閡的看清楚她,柳眉、巧嘴,白皙的肌膚,彷彿是彈指即破。應該說她的容貌不下於雨煙,與燕顏有七八分的相似,但那氣質又更甚於自己的妹妹。只是感覺上她沒有雨煙她們那麼真實,有種超脫於俗世的美,讓文定感覺她是受罰下界的仙子,並不屬於這塵世,隨時都會乘風而去。

這感覺還有一股說不出的熟悉,彷彿是曾經遇見過好多次,但要他娓娓道來,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燕小姐被他冒失的舉動,羞的紅潮泛起,也不與他們打招呼,便快步往船艙裡走回,走的時候連地上的白絲巾也未曾拾起。一直到她的身影已完全被船板所隔,文定的目光還是呆滯著,未回過神來。

“哼!”紫鵑從粉鼻裡發泄著自己的不滿。

文定這才醒過神來,一副被抓個正著的窘樣,陪著小心的說道:“紫鵑,你怎麼樣了,沒什麼大礙吧?”

紫鵑則白了他一眼,發嗔道:“我怎麼樣還有人管嗎,看看你剛纔失魂落魄的樣兒,你怎麼不追進去呀?”

文定也知道剛纔自己很是唐突,尷尬的辯解道:“咳,咳,適才柳某是有些失態了,只是原本先前沒見過那燕小姐的真面,所以,所以一時有些吃驚,還請紫鵑姐不要介意。”

遇上好看的女子只要是男人,誰都願意多望幾眼。紫鵑知道無論自己怎麼說,也沒什麼作用,只有語重心長的提醒他道:“柳相公,也不要怨我紫鵑說你,你要記住小姐還在漢口等著我們回去。”

“是,是紫鵑姐說的正是,小生下次再也不會了,你這手沒什麼大礙吧!”文定憂心的看著紫鵑那一直垂著的雙手。

紫鵑聽到他關心自己,心中才略有寬慰,道:“只是有些脫力,歇息一會就沒什麼大礙了。”

文定說道:“那就好,我扶你進去吧,在這兒坐著終究不妥。”

紫鵑無力的點了點頭,當文定彎下腰要攙扶起紫鵑的時候,發現了那條燕小姐遺留下的絲巾,暗暗的將其收藏起來,自忖下次碰見了好還她。

他們來到船艙時,楊括也正好找來,他是滿面的笑容,說道:“到處也找不著你們,我還怕你們出了事呢?今日可真是驚險呀,差點整艘船連同貨物都要進這江底了,那我可沒法向東家交代,呵呵。”

文定他們也是滿懷的高興,還是有些憂心的問道:“楊兄,船到這裡就不會有危險了嗎?”

楊管事肯定的點點頭,解說道:“這碼頭的水很淺,不會有什麼問題了。只是這幾天我們要停下來修補修補,不能再行船了,紫鵑姑娘,你可以好好的逛逛這王昭君的故里了。”

紫鵑也是高興,只是渾身痠痛一時哪也去不成,苦笑道:“楊大叔,我此刻是哪也去不了,只想回房歇息、歇息。”

楊管事則道:“那可麻煩了,船要開進這裡的船廠修理,我們這幾日還得住到岸上的客棧裡,我這就是來通知你們的,我們家小姐已經先行一步了。二位還是快回房去收拾、收拾,隨我下船吧!”

無奈之下文定只好先送紫鵑回房,再火速的拿上自己的行李,回來幫她。又是揹包,又是提劍的,還要攙著紫鵑這丫頭。

船上的船伕們,此時也將貨物趕忙的往岸上卸,雖然大家都是疲勞不堪,但臉上卻都洋溢著笑容,有著劫後重生www.Freexs.Cc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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