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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漢口見聞

正當文定邁開步子要往前走去的時候,帶路的顧三友突然急轉了方向,將他帶到一個圍了很多人的小攤子前。

他鬆開了文定,捲起了衣袖,露出了雙手擺出要與人拚命的架勢,氣勢洶洶的往人堆之中擠進去。

只見他撥開了外圍的諸人,一下子衝進了內圈。身影立即被衆人所掩蓋,文定焦急的憂慮會有什麼事發生?卻只聽到幾聲吆喝,幾聲驚呼,幾聲嘆息,幾聲哀鳴。

然後就見著那被衆人封堵的蚊蟲不入的通道,又再次被撕開一個口子,顧三友急匆匆的跑到跟前,扶住文定的雙臂,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文定,那個,能借點錢給我週轉一下嗎?我馬上就可以還給你?!?

文定看著他神色慌張的樣子,想是必然遇上了什麼麻煩。不說剛纔他還幫助自己尋回了財物,就是出門在外遇見友人有難,伸手援助也是義不容辭的。他從懷中拿出了錢包問道:“需要多少?我這裡有十三兩不知道夠不夠?”

顧三友急忙的說道:“夠了,夠了,我一下子就回來還你?!闭f完拿過文定的錢袋,就又往那人堆之中一頭鑽了進去。

※※※

“文定,你放心,你的錢我一定會盡快還你的,不用著急?!鳖櫲训恼Z氣十分的懇切,然而文定的心情卻絲毫好轉不起來,整個人都要被他打敗了。

自他拿錢衝進那人堆中後,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見他灰溜溜的回來。拉著自己走到一旁然後對自己說道:“不好意思,你的錢都輸到那小賭檔上了?!?

文定好不容易纔從顧三友的言語中,領會到其所爲,原指望他還會留下船資讓二人遲些時候好回去,哪知他又說道:“本來還有八兩銀子的,結果拿了一把豹子,我想一把就將本翻回來,就一下子傾其所有下了進去,哪知莊家開了個天豹,都賠進去了?!?

對著顧三友,文定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在這不到一頓飯的時間內,就讓他由悲至喜,後又復悲,找回的錢袋轉瞬間已是空空如也。

早知如此,還不如先前就不要給他希望。文定發現自己與顧三友待在一起,心情就是會低落,而且脾氣也會隨之變壞。

雖然知道要不是他,自己連同錢袋也早已改姓,然而經歷這落差也使自己這份感激降到了極至。爲免自己的口氣變的惡劣,文定只有不搭理他。

悶不做聲的走向那掛有粵漢碼頭匾牌的港口,顧三友絲毫不在意文定的態度,還在那滔滔不絕的說道:“看,這裡就是粵漢碼頭,進去吧!”說完就拉著文定要往裡面闖。

文定先一步將其攔下,說道:“先等一下?!豹氉宰叩介T房,拿出名帖交付予看門人說道:“麻煩稟報一聲,源生當朝奉劉選福派我來此,拜會你們燕記船行的燕老闆?!?

門房接過了文定手中的名帖,回道:“哦,您請稍等一會,我先進去詢問一下。”留下了文定二人在門房裡,就往那些船停泊的方向快步跑去。

顧三友對文定說道:“問清楚方向我們自己去就行了,幹嘛還要如此麻煩,跑來跑去的?!?

文定輕笑著說道:“現在我們受邀而來,與主人家素未謀面,直接找去難免有些唐突,上門便是客,還是依禮而行穩妥些?!?

顧三友有點受不了他似的搖了搖頭,說道:“你這人呀!有時就是自找麻煩,喜歡將些簡單的問題搞複雜?!?

對於顧三友的直率,文定是樂見的,但不會仿效,畢竟人人都有自己的處世原則,無需要他人都朝一個方向發展,他笑著說道:“哈,雖然我們都只是地位不高的商人,但遵從禮數還是要必需的,畢竟我們都是屬於這禮儀之邦的一分子,維護她的文明是責無旁貸的?!?

“真是受不了你,做什麼事都是一副老學究的模樣?!焙鋈活櫲迅杏X到有人拉著他的衣袖,定眼一看頭頓時要炸了。

看來今日出門真的是沒看皇曆,不但輸錢,竟然還碰到自己最不希望遇見的人,他暗自想到,看來老天也在妒忌他放蕩的生活,決定給他些小懲罰。

“小顏,你怎麼也在這裡呀?”他輕輕的拿下那拉著他衣袖的小手,保持一定的距離彷彿隨時預備撤退似的。

隨著他的言語,文定也將眼光轉向,眼前亭亭玉立著一位紫衣少女,鞋面、長衫、披肩,連那插在髮梢上的髮釵也是紫色的。

然而最爲驚人的還不只於此,雖然昨夜的月光不是十分的耀眼,但這副面容給文定帶來的震撼卻是文定無法忘懷的。

她竟然就是昨晚松竹林那個女子,昨夜回去後滿腦子都是她的倩影,文定還曾自嘲的想過不會再有這種機會遇見她了,哪知只隔了不到半日,就在這裡碰上了。表面上他好似淡然,心中卻早已在歡呼雀躍。

而那個一身紫色的姑娘,卻似乎一點也沒發現文定這個人的存在,只是拉著顧三友那隻正試圖擺脫的手臂,用喜悅的音調說道:“我就說,聲哥知道我來了,一定會來找我的嘛!你來了怎麼不進去呀?”

顧三友見怎麼也擺脫不了她靈巧的雙手,只有認命的隨她,說道:“我是陪朋友來辦正事的,小顏你乖,我下次再來找你玩?!?

“什麼呀!聲哥,陪我不是正事呀!”說完雙眼已有霧氣冒顯。顯然這位紫衣姑娘抓住了顧三友的死穴,讓他硬不起心腸去拒絕她。

她楚楚可憐的模樣讓顧三友很有罪惡感,沒辦法只有討好她道:“不是了,我只是打算將正事辦完後再去看小顏的。小顏最是明白事理,讓我和身邊這位朋友先去辦事,好嗎?”

小顏這纔將眼神望向了文定,不過並不怎麼友善,似乎是在說就是他拖累了她的聲哥。

文定想不到自己與心目中的女孩第一次正式相見,會是這麼一種場面。心中雖從未有過擁有她的念頭,然而當她明白的將其心聲顯露在面前時,心中那股失落卻是怎麼也揮之不去的。

現在的畫面中明擺著,自己是屬於多餘的那一種,從小顏的眼神中,文定知道自己的位子應該在哪裡。

“顧兄,現在已到了地頭,你也不必再陪我了。我自會處理朝奉交代的事,你去忙你的事吧!”文定對於知道她的名字已是十分知足了,不再奢望其他。哪知道當他說這話的時候,小顏對他嫣然一笑,他再次感到這次來漢口是正確的。

不過顯然顧三友對於文定的適時而退不大感激,不斷的對他做眼色,說道:“那怎麼行,做事怎麼能只做一半,怎麼樣也要將你送到那人面前纔算嘛!”

“不用了,你看那位門房正在往這裡走呢!”文定用手指向從碼頭那邊走過來的門房說道。

只見老門房走到近前對小顏說道:“二小姐,您回來了?!?

“老魏呀!這位客人是找誰的呀?”小顏用手指指向文定詢問道。

“小姐,這位客人是來找老爺的,剛纔老爺吩咐我請他進去?!?

小顏頓時喜上枝頭的對顧三友說道:“原來是找我們家那老頭子的,看你這會還有什麼話說?!比会徂D頭對文定說道:“你跟著老魏進去就是了,嘻嘻,你這人還不錯,不像那個壞蛋一天到晚的騙我,哼!”

在顧三友乞求的眼神中,文定無視的與老魏走遠了,身後傳來了顧三友的慘叫聲。

※※※

“老爺,人來了。”老魏引文定來到一位體態適當的中年商人面前。

那中年商人手中正捧著一本書,聽聞了老魏的話,方纔放下書卷。展開笑容對文定說道:“喲,你就是福老兒信中說的那優異的後生呀!”

“豈敢,豈敢。那都是劉老栽培的妄語,做不得數的,小子本無才,只是討他老人家喜歡罷了?!蔽亩ú辉催^劉選福那封信,也不知其中說過些什麼,想是因爲怕主人家看不起他年輕沒經驗,所以朝奉也就誇大了許多。

“哪裡,劉老兒輕易不會說人好話,這點我與他相交二十年還是清楚的。他說你這小夥子好,那麼你一定有過人之處,呵呵!”

燕船主爽朗的笑容,頓時讓文定覺得沒什麼距離感,連聲說道:“慚愧,慚愧?!?

“我就喜歡你這種謙遜的後生,坐,老魏,上茶?!毖啻魇菨h口乃至整個長江沿線都算得上有名的船行東家,沒想到竟是如此的平易近人。

就這樣燕船主與文定閒話家常了半天,很是健談,最後還是文定不好意思而主動提起這次來的任務,他才停下家常的話題,拿出那尊佛像給文定查看。

文定先是將佛像放於書桌之上,仔細的觀察了半天,後來還時不時小心的拿起來左右看看,一壺時間後方露出會心的笑容。

文定將佛像謹慎的置於桌上再回頭對燕船主說道:“如果小子沒看錯的話,這尊佛像是來自大理的‘水晶如來佛像’,不知是或不是?”

“哈哈,這正是我爲家慈祝六十大壽,專門派人到大理天龍寺請來的水晶如來佛像。只是路上怕有閃失,所以想請你們識別一下,文定,這尊佛像是真的嗎?”燕船主示意文定坐下再說。

文定回答道:“這尊佛像高半尺有餘,白色,透明。圓雕,頭微俯,高鼻,大耳,口及毫間填紅色。著袒肩式袈裟,結跏趺坐,露足,右手平伸撫膝,左手仰置足上擋臍前。質地是滇西盛產的水晶,再觀其手工與雕刻的手法,您放心,確實是宋朝時大理所產的水晶如來佛像?!?

“呵呵,是正品就好,我其實也不是怕損失什麼,只是老人家的壽宴如果送個贗品,怕傷老人家的心,是真的就好。劉老兒說的沒錯,文定你確實是個細心的孩子,怎麼樣,乾脆過來跟我做事吧!待遇一定比你們老闆那個摳門好,呵呵!”

燕船主的讚譽讓文定很是有些面紅,道:“您說笑了,我們老闆對我們都很好,而且我還只是剛剛開始學習典當的行業,還有許多事要向店裡那些前輩請教呢!”

“呵呵,好,不忘根本!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這孩子了,以後有了麻煩一定要找我喲!”燕船主又拉著文定說了許多,還非要留文定下來吃完飯再走。

文定解釋自己只是向東家請了一日的假,太晚回去路上就不好走了,這才推辭的掉。

而那些燕船主要給他的禮金,他也是俱不接受,說這是劉選福吩咐下來的差使,不敢私下收受。

而燕船主硬是要給,結果文定只有一路從粵漢碼頭逃了出來。

※※※

漢口自然也會有當鋪,而且門面規模都還十分的闊綽。

外面的油漆刷的紅亮,來往的客商絡繹不絕,從門外便可聽到,不同的算盤撥弄的聲音交會錯落,就如同漢口的碼頭一樣,給人強烈的商業氣息。

跨進門欄,兩面的牆上皆懸掛了飾品,字畫兩旁都是桃木的桌椅,還有許多花瓶,然而吸引住文定目光的卻是擺在櫃檯上的一座坐式西洋鍾。

這些鐘錶都是近些年由西洋傳進來的舶來品,只是在少許高門、大戶的家中略有見過。而這間“飛宏當鋪”則將其置於店堂之上,那最長的指針滴答、滴答一下一下的移動著,很是給人緊迫的感受,再加上週遭的擺設,整間當鋪給了文定異樣的感覺。

從粵漢碼頭出來後,文定便在這繁多的店鋪裡找尋同行。暗自想來,文定自己都覺得有點可笑,向來都是別人找自己典當,而今天自己卻是到當鋪裡來當物應急。

“這位客官,是來當呀?還是來贖的呀?”櫃檯的先生用手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架,拿眼打量起文定來。

觀察似乎是每位櫃檯先生必修的功課,人的外貌雖不能代表一切,然而卻能說明很多東西。

文定從內衣裡取出一個小包,外面用布包裹的一層層的,這放在內衣裡的布包,一直是文定貼身收藏的,連剛纔小偷偷去錢包時也不曾有失。

這裡面裝的本是他要送與母親的新年壽禮,現在在這陌生的地方遇上了麻煩,只有權且拿來度過難關,等回鋪裡拿了積蓄再轉回來贖。

文定揭開了幾層包裹的花布,從裡面取出了一對玉質的耳環,連同包裹用的花布遞進櫃檯,說道:“謝謝,我當這副耳環。”

櫃上接過文定的耳環上下移動了幾次,在不同的光線下看了幾眼後,問道:“客官,預備是死當還是活當呀?”

文定毫不遲疑的答道:“活當,日後還要來此贖回的,煩請估個價吧!”

櫃檯先生想了想,說道:“這玉的質地尚不錯,然這手工只是一般,當鋪的規矩客官懂嗎?”

“足十當五,贖時一個月扣一分利,對嗎?”文定毫不遲疑的說出了行規。

櫃上聽到文定流利的回答,略有吃驚的說道:“看來尊駕還是此中能手呀!”

“不敢,不敢,讓您見笑了?!蔽亩ㄐ哽秾⒆约阂彩菑氖麓藰I的事告訴他,只是在那無奈的搖頭。

櫃檯說道:“既然是行家,我也不多說什麼了,這對我給您當八兩銀子如何?”

拿著當票,文定走出了飛宏當鋪,這個當鋪給他的感覺非常的新異。不單是場面的宏大,特別的是他們辦事的效率很高。

從文定進去到當完東西出來,整個的過程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只用了文定他們平時三分之一的時間。

文定注意到這種現象,客觀上是因爲他們分工細,櫃檯估完價後,就立即交給下面的辦當票、交銀錢,每個人都不拖拉。

但主要還是他們處在這個繁忙的城鎮,只有高效率才能完成更多的業務。在這一條街上便有三家當鋪,如果你讓別的客人等的時間過長,別人大可以去別家做這筆交易。

就像櫃檯上那座西洋鍾預示的,時間是不會停下來等你的,任何行當都不能一成不變,相對於不同的時期、不同的地點都要有一定的轉變。

前人說的“因時而易,因地而易”真的是有道理。

這時一隻手拍在文定的肩膀上:“文定,你怎麼也不等我就先走了?”

文定被那隻手拍的一震,還好那聲音是自己熟知的,正是自己的同伴顧三友,他輕笑著說道:“我以爲你今天不會回去了。怎麼燕小姐會放你走?你不是來找朋友的嗎,找到了嗎?”

“哎,別提了,要找的人沒找到,還被那個小纏人精纏住了半天,好不容易纔脫得了身。真是倒黴?!?

有的人輕易得到的卻不知道珍惜,有人夢中輾轉的卻始終也摸不著。

“給,先前向你借的銀子?!鳖櫲岩皇帜弥鴥蓚€銀錠塞進文定的懷裡。

文定望了望懷中的銀子,問道:“你一時之間哪弄來的呀?”

顧三友似答非答的說道:“放心吶,絕對不是來路不明的銀子。”

文定從懷中將剛纔典當的八兩銀子取出七兩來交與他,顧三友一時沒領會過來的問道:“你給我銀子幹嘛呀?”

文定答道:“我只借了你十三兩,你還我的是二十兩呀!自然要找還七兩給你了。”

“那來那麼多的事呀!便當是給你的利息吧,剛纔害你跟我一起驚嚇了一場,當是補償你了?!鳖櫲延彩遣豢鲜栈啬瞧邇摄y子。

文定正容的說道:“顧兄,我們認識不是一兩天了。我做人的原則是該是自己的就拿,不是自己的一定不會取。幾兩銀子事小,可你執意這樣便是輕看我柳文定,朋友之間豈能如此?!?

文定將話說到這份上,顧三友也不好再堅持下去,只好接過文定手中的銀子,略有怨言的說道:“多大點事呀!好了好了,我們回去吧!不然晚了就不好走了。”

“顧兄,還請在此稍等一會,我一下就回?!闭f完便轉身又回到那飛宏當鋪去了,顧三友是個閒不住的人,也跟他後面進去一探究竟了。

※※※

“奸商,真***是奸商!”雖然與老船翁在交談,然而顧三友從船篷裡發出的言語還是傳了過來。

自他們從飛宏當鋪出來,顧三友口中就反覆咕嚕著這麼兩句話,文定只好暫辭老船翁進船篷裡去開導他。

這時船上只有他們兩個船客,顧三友見文定進來了,便迫不及待的對文定說道:“文定,你怎麼不讓我回去找那個什麼鬼飛宏當鋪討回銀子,他們實在太坑人了?!?

文定靠著他旁邊坐下,說道:“他們處理的很正常,如何就奸商了呢?”

顧三友用驚奇的眼神望向他,不敢相信的說道:“你前腳出門,後腳回去贖當,前後還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先不說完全可以如數退還,就算是要算利錢,也頂多只能算一天呀!那商竟然算了整整一個月的,叫奸商還是算輕的,要不是你攔著我,我早就痛打他們一頓了,哼!”

文定對於他的義憤填膺不甚贊同,而他的直言不諱卻讓文定感覺到此人的真誠,文定安撫他道:“這本就是我們當鋪行的行規,無論你當了多久,未滿一個月,就得算一個月的利錢。超過一個月的哪怕只有一刻,也得算是二個月。以此類推,剛纔我雖然只當了一會,然而只要是當了,就要以行規行事?!?

“哪有如此的規矩呀?”顧三友還是有些不信,竟會有如此的規矩。

文定輕輕的笑了笑說道:“呵呵,這就是我們典當行祖宗傳下來的規矩,不但是他們飛宏當鋪要遵守,我們源生當鋪要遵守,我們華夏的所有當鋪都要遵守。”

“那不遵守會有什麼後果嗎?總不至於要關門停業吧?”顧三友還在那強辯著。

文定答道:“這次你說對了,如果哪一家當鋪不遵守守則的話,那麼所有的當鋪都不會與它再有來往。而且當地的商業行會還會聯合起來懲罰它,讓它關門歇業。”

“那不是太不講人情了嗎,如果好心少賺點還要被懲罰,黑心點還安然穩當的賺更多的錢,太沒道理了?!?

文定知道顧三友還算不上步入他們當鋪這個行當,只有循循誘導他道:“顧兄,和你打個比方吧!如果有兩個賣大米的米鋪相臨,又賣同一種大米,而彼此之間相互擡槓、互相殺價的競爭客源?!?

“那不是很好嗎,人們不是就有便宜的大米吃了嗎?”文定的話讓顧三友摸不清頭腦,心裡在嘀咕,這豈不更說明他們的行規應該廢除了嗎?

文定又說道:“短期之內可能是這樣,價格的拚殺讓人們買米的錢一時之間會減少,然而看長遠一點呢?當一家擠垮了另一家後,那麼在這一帶就沒有別的人賣米了,屆時,附近的居民在沒有別的地方買米的情況下只有光顧這一家,那時他要漲價或者短斤少兩的,人們也沒有別的其他選擇了?!?

“哦,那所謂的行規就是不讓同行之人,進行這種殘酷的競爭咯?”顧三友有點領悟這些道理了。

文定面對有點明白了的顧三友說道:“不,競爭向來就是非常殘酷的,而同行之間的鬥爭也一直沒怎麼停息過。行規只不過是把這種競爭控制在一定的範圍內,不要以攪亂整個行當爲代價,差不多各種行當都有自己的商會和行規,起的就是協調的作用。”

終於開了點竅的顧三友略有感觸的說道:“看來做生意也是一門高深的學問,文定你知道的好多呀!”

文定微笑的搖了搖頭,說道:“呵呵,我這哪裡算多呀!充其量也只是個小學徒,這些都是東家與朝奉告訴我的。告誡我們千萬不要觸犯行規,惹衆怒,他們都是在商海里摸爬打滾了幾十年的。只要你細細觀察,從他們的身上,總是能時不時的學到些東西,讓我們以後受益無窮的?!?

“哈哈,今天的事辦的怎麼樣了?看你一身輕鬆的模樣,一定是馬到成功了吧!”顧三友話鋒一轉,轉到比較輕鬆的話題上。

文定說道:“嗯,倒是很順利。那個燕船主沒見面之前,我想那樣的一個大商人一定十分的威嚴,心中還有些怯怯然的。哪知道見面後才知道,他竟是如此的和藹,讓人感覺不到一丁點壓力,還十分健談,讓人不知不覺就和他聊進去了?!?

顧三友開懷的笑道:“那老頭是挺纏人的,到處拉人和他聊天,呵呵!”

文定跟著說道:“哪裡,到他這種地位,許多權貴都還要給他面子,還能如此的平易近人實屬難得呀!對了,三友,你和他家的小姐這麼熟,一定也很瞭解燕老闆咯?”

顧三友聞聽他的話,頓時有些遮掩的說道:“哪裡,只是見過兩次罷了。對了文定,快過年了,你是留下看鋪,還是回去過年呀?”

文定向來不喜歡勉強他人,既然顧三友不想說,也就隨著他的話說道:“自然是要回去,都快一年沒回去了,這一年之末與一年之始肯定要與家人共度的?!?

文定的話似乎又觸碰到顧三友的痛處,他的神色隨之一黯。不過還好他似乎很會保護自己,轉眼間就聊到文定的家鄉漢陽永安堡過年是如何的熱鬧,每年大年初一柳氏家族的族長就會帶領各家男兒祭祖。說到那個場面何其壯觀,讓他們兩人都聊的很是投入,一路上就這樣有說有笑的往廟山行去。

當他們正在路上聊的愉快的時候,在朝奉劉選福家中那個書房中也有兩個人在會談,他們正是書房的主人以及主人的東家章傳福。

“東家有什麼絕密的事,還需要來我的書房說呀!在客廳談不一樣嗎?”劉選福對於東家的神秘有些不解。

章傳福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絕密的事情,只是有些爲難。這些年來漢口那邊生意興旺的不得了,而我們鋪子您是知道的,近些年積攢下不少的閒錢,我想在漢口那邊再開一處分鋪,您覺得如何呀?”

“這是好事呀!有什麼好爲難的。不是怕我這把老骨頭嫌路遠不肯過去吧!放心!只要我在這個位子上待著就會幫你的。”

章傳福說道:“您老肯爲我分憂,當然是好。不過,使我爲難的,另有其事?!?

劉選福問道:“有什麼事,你說呀!看能不能幫你參謀一下?!?

“我正是來找您老商量的呀!這裡畢竟是我們的根本,善本自然是不能離開的。那分鋪的掌櫃只有從李福翔和柳文定兩人中選一個。李福翔的辦事能力尚可,就是爲人不怎麼讓人放心;文定的人品、性情都屬上佳,只是年歲尚幼,畢竟經驗不足呀!就這事讓我焦頭爛額了好幾天,一直不知道該是如何選擇,來這裡看看劉老能否給我點建議?!?

“此事茲事體大,得容我想一下再給你我的想法?!边@確實不是小事,畢竟是一個店鋪大掌櫃的人選呀!劉選福在那斟酌了半天還時不時的端起茶杯細抿了兩口,章傳福也不敢打擾他的思路。

過了半晌,劉選福似乎下了決定般的深喝一口茶,對章傳福說道:“東家,經驗是可以培養的,然而人的性格卻不是那麼容易更改。我看還是讓文定去,不過文定畢竟年紀還輕,不如先讓他去那邊當個二掌櫃,我們兩個呢!輪流過去指導他,等他能夠獨自應付自如了,再升他不遲?!?

“好呀!呵呵,我就知道來找您準沒錯。本來我是想讓文定過去的,不過你提的方法更妙,決定了,就這樣辦!”劉選福的提議和章傳福的初衷很貼切,而且更爲穩當,徹底讓章傳福下了決心。

“東家,那漢口的分店何時才能好呀?”

章傳福答道:“鋪面我已經和人談好了,等收拾、裝修完,起碼明年開春才能進去吧!怎麼了,您老有什麼問題嗎?”

劉選福輕笑著說道:“我能有什麼,不過這件事必然會讓鋪子的有些人產生想法。我想提早說會讓文定有些難爲,不如等年過完後漢口的鋪子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再對文定他們宣佈吧!”

“劉老呀!您真是什麼事都給文定那小子想周全了,莫不是想破例收個徒弟吧?哈哈!”

這話引得二人一起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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