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小說

第二章 逃離桎梏

一個多時辰後,孔華帶領(lǐng)著幾個家丁押來了兩人,文定依稀覺著眼熟的很,大約是早些時候曾經(jīng)見過。二人一見著孔祥林,即刻便雙膝跪地匍匐地爬了過來,哭泣道:‘孔老爺饒命呀!小人們是吃了豬油迷了心,爲(wèi)了那幾個昧心銀子,竟做出這等不要臉面的事來。還望孔老爺大人有大量,饒過小的們這回吧!’

‘哼!’孔祥林怒眉一挑,讓地上的二人愈發(fā)的膽戰(zhàn)心驚,只聽他說道:‘說,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都給我說清楚,若是讓我知道你們有所隱瞞,就給我收拾包袱,帶著你們一家老小滾出應(yīng)城去。’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孔祥林一席話將二人嚇的魂飛魄散,忙不迭將他們所知道的一切一股腦說了出來。

大致的情況與孔祥林他們之前所猜測的差不離,兩個外鄉(xiāng)人買下了鄧家這片荒山,然後招來了這幾十個當(dāng)?shù)厝藸?wèi)文定演了這麼一場戲。從山上的工匠,到與那白公子一共來搶礦石的挑夫,都是他們一羣人所裝扮。

文定不由得暗自咋舌,那白老闆倒真是煞費了一番苦心,整件事從策劃到實施都滴水不漏,讓人不自覺的跟隨著,一步一步陷入他們設(shè)下的圈套,其精密之算計實在是讓人瞠目結(jié)舌。

孔府一番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大動靜後,山下的村寨整個的都震動了,那一老一少兩個騙子許是嗅到了這不尋常的氣息,竟溜的無影無蹤,讓孔祥林發(fā)了好大一通脾氣。

文定反倒是沒什麼遺憾,又沒讓人騙去銀錢,當(dāng)真是逮著了他們還不知該如何是好。送官吧!免不了要惹上一場官非;不送官吧!光是孔老闆那誓不罷休的架勢,就有的他們苦頭吃,這樣許已是最好的結(jié)局了。

白家礦山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文定本要回去覆命,然而與孔老闆無意間談起這礦山的買賣,卻又說起了另一宗事。

原來那日孔老闆主僕要去漢口,正是去找人洽談有關(guān)合夥擴(kuò)大礦場之事,這事引起了文定濃厚的興趣。經(jīng)營礦場對於源生商號的所有人來說都十分陌生,若是獨立經(jīng)營不但是困難重重,而且未必就一定能成功。

可若是與這駕輕就熟的孔祥林合作就另當(dāng)別論了,在這應(yīng)城縣內(nèi)就數(shù)他的貨源最爲(wèi)充實,再加上源生商號在漢口那邊堅實的基礎(chǔ)與上佳的聲譽(yù),二者聯(lián)手定能開創(chuàng)出雙贏的局面。

事不宜遲,文定隨即將自己腦中的念頭向孔祥林說了出來,正巧源生商號的規(guī)模與情形,也較爲(wèi)符合孔某人的要求。一則他們聲譽(yù)極佳,商鋪的字號在漢口鎮(zhèn)商人圈子中也是響噹噹的,這就爲(wèi)日後石灰進(jìn)入漢口市場提供了便利。

再則源生當(dāng)?shù)囊?guī)模,在漢口鎮(zhèn)裡只是屬於中等偏上,還沒達(dá)到那種形成壟斷的實力,不會對合作形成威脅。這點也是孔祥林尤爲(wèi)在意的,若是對方實力太強(qiáng),待到將石灰行當(dāng)?shù)那樾蚊逯幔罂梢蕴唛_他獨自經(jīng)營,這樣一來孔祥林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徒然爲(wèi)他人做嫁衣,這樣兩家旗鼓相當(dāng),誰也缺不了誰,誰也奈何不了誰,便是最爲(wèi)適宜的了。

二人談的十分融洽,孔祥林這人雖然有些架子,可一談起買賣來卻丁是丁卯是卯,不來那些彎彎繞繞。作爲(wèi)供貨的一方,他許諾自己負(fù)責(zé)礦石貨源,並負(fù)責(zé)將其運(yùn)送去漢口,源生商號則只需負(fù)責(zé)漢口鎮(zhèn)的銷售。

銷售的收入一家五成,開採前期的投入兩家則各認(rèn)一半,務(wù)求公平公正,使兩家能通力合作,將買賣做大。如此互惠互利的條件,合情合理的讓文定無從拒絕。

接下來的幾日裡,孔祥林引著文定去了那幾座有待擴(kuò)展的礦山,的確是蘊(yùn)藏豐富,聽孔祥林介紹說,至少足夠他們開採三十年。他還特意讓文定自己試了試,一鋤頭下去,只見碎石飛濺,揀起來果然就是一塊塊大小不一的石灰礦。

帶著滿心的希翼,文定離開了應(yīng)城縣。初到此地時,他心裡還是一片茫然,對於這礦石生意並沒有太大把握。接下來還險些中了他人的圈套,幸得這趟差事一波三折並未就此完結(jié),礦石買賣又有了新的發(fā)展。

到如今離去之時,文定心中已是躊躇滿志,就像往日一樣,預(yù)感著一樁大買賣已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東家,事情的情形就是這樣。’回到漢口鎮(zhèn)後,文定第一時間向章傳福彙報了有關(guān)此次應(yīng)城之行的種種。

章傳福沉吟了好一陣,要將這些曲折的情節(jié)理清晰,的確是不太容易,隨後說道:‘這件事看來不簡單呀!就好像是專爲(wèi)我們設(shè)下的圈套一般。我真正動心思做礦石買賣的念頭也不過是這最近半年左右,外面的人如何能將我的心思把握的如此準(zhǔn)確,說不著那一對騙子的背後還藏著一個更大的黑手,而且很大可能就是在我們鋪子裡。’

這點文定還不曾考慮過,仔細(xì)思量起來,東家說的也不無道理。那個騙局每走一步,都好像是專爲(wèi)自己設(shè)計的一般,就連那父子反目的橋段,也好像是特意爲(wèi)牽引出自己的同情心,來降低自己的防備,能對東家與自己二人的心思如此熟悉的人,絕大可能便是出自他們身邊。

一想起自己身邊正有人躲在暗處算計著自己,就讓文定毛骨悚然,不敢再往下想下去。轉(zhuǎn)而又言歸正傳向章傳福道:‘東家,那您看這次與孔老闆的合作,我們究竟是做還是不做呢?’

‘做,當(dāng)然要做。’對此章傳福是非常之肯定:‘別說是做買賣,就是漫無目的走在大街上,時而是非都會平白無故的找上你,如果一遇上是非就夾起尾巴做人,那每天惟有閉門不出方纔算得上安全。咱們既然吃的是這碗飯,就不能顧慮那麼許多,該乾的時候就要放手去幹。’

文定聽的是連連點頭。

稍做停歇後,章傳福又朝文定嘉許道:‘虧得是讓文定你去勘察,若是旁人恐怕這回免不了損失慘重。這次你不但沒讓歹人的陰謀得逞,還聯(lián)繫上了孔某人,有他的加入我們的這項買賣就等於成功了一半,我這裡先給你記下一功。’

‘東家謬讚了,這次幸虧是半路碰上了孔老闆,不然恐怕已是大錯鑄成,到時文定真不知還有何面目來見您。’

‘誒,做買賣與做人一樣,運(yùn)氣也是佔了極大的比重,甚至於運(yùn)氣是左右買賣的關(guān)鍵,不然就算你再有本事,一輩子也堪堪守成罷了。我一直就有一種感覺,文定你是我章某人的一員福將,自從你來鋪子之後,這幾年生意是越做越大,好幾次風(fēng)浪都是有驚無險,平平安安,這就是一個人的運(yùn)道。’

文定連連說了兩聲‘僥倖’,雖然不乏小波折,可好在沒什麼大的風(fēng)浪,稱得上是一帆風(fēng)順。

沒做什麼考慮,章傳福便吩咐道:‘既然這件買賣是你牽上的線,這次與孔某人的合作,還是全程由你來負(fù)責(zé)。’

‘是。’

這麼一大筆的買賣,自然也是不容文定推延,於是乎在東家的催促之下,他又馬不停蹄的趕回了應(yīng)城,與孔祥林洽談有關(guān)細(xì)節(jié)。雙方都是有心辦成此事,遇到小的分歧也不是寸土不讓,是以沒花多少時間,文定便代表鋪子在契約上籤下了自己的大名。

鋪子裡的事暫時告一段落,可文定卻絲毫輕鬆不起來,家裡那一攤子的煩心事還等著他去應(yīng)對,相較起來他更樂於應(yīng)付那些生意上的事。

只是這人生大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人們最常做的就是不斷的壓抑自己,而去迎合他人,就連向來任達(dá)不拘的顧正聲,尚且會被他父親押去邊疆參軍,文定自認(rèn)從來沒他那種灑脫的性情,自就愈發(fā)的難以起身對抗了。

帶著滿懷的愁緒,文定回到了漢口鎮(zhèn),打算歇息一晚便過江回用安堡,哪知剛一回到鋪子,便接到了一封信箋,署名是康純?nèi)~。

前一段爲(wèi)任智方辦喪事的時候,其母康任氏託人來漢口尋他回去幫忙,可就是怎麼也找不著康純?nèi)~。文定離開任家之時,任康氏還曾囑咐他代爲(wèi)尋找,而後發(fā)生了一大堆事情,讓文定忙的暈頭轉(zhuǎn)向也忘了這茬事,不曾想這康師傅竟先一步找上了他。

文定揭開信封,裡面竟有厚厚的幾張,待將信紙伸展開來,只見上面寫道:

‘文定,你好,整件事不知該如何向你說起,總之是我狼心狗肺,不是個東西,不配與你相交一場。當(dāng)年我只身出來做事,舉目無親,從頭到尾都是你一手爲(wèi)我安排打點,這幾年裡更是處處照顧我,你待我情深義重,這份恩德我就是一生也償還不了。可雅楠表妹卻是我發(fā)誓一生要照顧的人,看著她哭泣時的模樣,我什麼也顧不上了。你對我的恩情,也只好等下輩子做牛做馬來償還了。你不用再來尋我們了,天涯海角,我們會躲到一個沒人認(rèn)識的地方茍活下去。不敢奢求你原諒我們,只求你能忘掉我們這兩個有罪之人。’

所有的疑惑,所有的不明白,突然間一下子都解開了。文定臉色陡變,將這四頁紙揉做了一團(tuán),憤然走出了鋪子,身旁的夥計們都被他失常的行爲(wèi)嚇了一跳。

雖然文定從未真正將任雅楠當(dāng)作過自己的妻子,可畢竟他們二人也是拜過祖先,得到衆(zhòng)親友見證,正當(dāng)名分的夫婦。僅是留下這幾頁墨跡,二人就頭也不回,不顧一切的遠(yuǎn)走天涯,實在是讓文定深感茫然不知所措。

接下來,他獨自一人該如何應(yīng)對這混亂的局面?老丈人辭世,明媒正娶的媳婦也跟人一走了之,最嚴(yán)重的還不是文定心中那一絲遭人背叛的情愫,家裡那一大攤子人還在等著長媳的消息,讓文定該如何回覆他們呀!

文定心中對他們最大的忿恨並不是他們的背叛,而是這二人丟下的這個無法收拾的局面。冷靜下來他對任雅楠的離開並未感覺到多少的難過,相反有種解脫後的輕鬆,終於可以不必因爲(wèi)畏懼那種尷尬的局面,而一雙腳終年不敢邁進(jìn)自家的大門。

不論那二人離開後的局面如何難堪,文定也不能迴避,將鋪子這邊的諸事安排穩(wěn)妥後,他隻身一人回到了永安堡。在親人們疑惑的目光下,將那封信拿了出來,交給了他那位秀才弟弟柳載定,讓他當(dāng)著全家人的面讀了出來。

初時載定還能將語氣保持平常,可隨著內(nèi)容的逐漸深入,他的聲音開始變的顫抖,變的憤然不止。這位知書達(dá)理的秀才尚且如此,柳家餘人更是義憤填膺了。

哪怕是平常最疼愛任雅楠的婆婆也怒道:‘我柳家對她不薄呀!好吃好住養(yǎng)著她,重活累活都不讓她做,按月還給她零用。文定不在家,我這做婆婆的還隔三岔五的帶她出去逛集市,穿的戴的沒少給她置辦,這方圓百里誰家媳婦做的像她這樣的,這騷蹄子怎能做出這種不要臉面的事來。’

文定的兩個弟弟無不是氣的渾身發(fā)抖,一向與任雅楠關(guān)係親密的老二媳婦,也轉(zhuǎn)變了立場,回憶道:‘那幾天大嫂的孃家表兄來過後,我就覺得大嫂的神情有些反常,後來隔不了多久,大嫂人就不見了。’

以定開始埋怨自己的媳婦道:‘傻婆娘,這話你怎麼不先說呀!不然我們事先有了提防,也不會到今天這步田地呀!’

‘我哪裡能料到會發(fā)生這種醜事呀?’

‘哼!’一直悶聲不語的柳世榮猛的直起身,往門外走去。

‘老頭子,家裡發(fā)生這麼大的事,你這是要做什麼去呀?’

‘我到孝感找任老三評理去,我柳家到底什麼地方委屈了他,竟讓他的閨女做出如此有違婦道,敗壞門風(fēng)的事來。’

這下可把李氏給嚇住了,喊道:‘那麼老遠(yuǎn)的路,你一個人往哪去找呀!二毛、三毛快把你爹攔住。’

柳世榮冷目一橫,盯住自己的一雙兒子,道:‘都給我撒手,誰再攔著,老子就抽誰。’

以定、載定雙雙將手停在半空,不敢再上前。

‘叔父,不用去了,孩兒纔打那邊回來。任世叔他老人家並不知曉此事,而且,而且……’

‘而且怎麼了?’

‘任世叔他老人家已經(jīng),已經(jīng)過世了。’

‘什麼!’

‘叔父!’、‘公公!’、‘老頭子!’

在周圍一片呼喚中,柳世榮已經(jīng)不醒人事。

連番的打擊,終於將柳世榮這個倔老頭給徹底擊倒了,也把柳家上上下下給嚇了個夠嗆,一時間有人去搓洗臉布,有人去擡躺椅,有人去掐柳世榮的人中,全家老小忙作一團(tuán)。未幾,柳世榮總算是甦醒了過來,然而原本醇厚的聲線則變的蕩然無存,氣若游絲的追問著文定有關(guān)任智方辭世的細(xì)節(jié)。

李氏不忍見到柳世榮這般模樣,使勁打眼色不讓文定往下說,自己則勸道:‘老頭子,急也不急在這一時,等歇息會兒後,我們再讓大毛說說親家翁的後事,也不遲呀!’

‘你,你,你這個婆娘要氣,氣死我不成。’雖說是精力不濟(jì),可柳世榮仍舊是這一家之主,他坐立起身就要朝文定他娘打去,可手在半空又落了下來,人也跌坐了回來。

‘你瞧你這個倔老頭子,都這副模樣了還想著伸人。’

柳世榮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怒道:‘要你個婆娘多嘴多舌,你,你莫等我緩過勁來,不然,不然有你好瞧的。’

無奈的李氏只好讓文定將任智方的身後事,好好給他老子講了一遍。聽過文定是如何在他岳父最後的日子裡,侍奉他終老,又是如何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操辦喪事之後,柳世榮的情緒才平順了許多,起碼柳家人也是對得住他這位師弟了。

人死爲(wèi)大,既然已經(jīng)鐵定找不到任雅楠的人,柳家也沒必要再去孝感找任家評理了,這一段孽緣他們也只能是自認(rèn)倒黴。李氏本打算立即幫文定張羅一門親事,可這回文定是死活也不依。

經(jīng)過上一次的教訓(xùn),家裡人也認(rèn)清楚了,就算是勉強(qiáng)給文定娶了房媳婦,他也會來個退避三舍,這掛名夫妻的艱辛可不是尋常女子能夠挺得住的,爲(wèi)免再鬧出那種醜事來,李氏也只好任其自作主張了。

好在他們家馬上又要給老三載定討媳婦了,這樁事也就隨之?dāng)R了起來。

再次回到漢口時,文定是一身輕鬆,這回可是真的是全身心的放鬆了。在這幾年相互煎熬的夫妻生活裡,他們二人雖一直沒碰過面,可彼此卻是由始至終被對方的影子牽絆著,都被那個陌生的對方禁錮在既定的生活裡。

這一下終於二人都得到了解脫,說實話一開始文定心中還存有一絲憤恨,畢竟這聲名傳出去後,自己的顏面將置於何地。可經(jīng)過了這些日子的冷靜之後,他非但沒有再怨怪那一對不顧一切的男女,反倒是十分佩服他們,自己想過卻不敢實施的壯舉,被他們做成了。

自己與家人的隔閡,也因此而得到了化解,雖說是聲名難免會受損,不過相較起來還是利大於弊,讓文定感覺好不春風(fēng)得意,直待找回雨煙這一切便都將水到渠成。

文定一直就未放棄過追尋雨煙的蹤跡,腦中對她的思念一直就未曾有過片刻停歇,特別是在這次任雅楠與康純?nèi)~雙雙遠(yuǎn)走之後,他心中的想念就愈發(fā)的強(qiáng)烈,許是被他們那種掙脫一切的意志所觸動吧!

連那任雅楠那一介女流,亦能在周遭之輿論,親友之反目如此沉重的壓力下,拋開周身的禁錮,毅然與真心人遠(yuǎn)走天涯。他還有何藉口去退讓,有何理由放棄心頭的呼喚,轉(zhuǎn)而去向命運(yùn)妥協(xié)呢!難道他堂堂男兒,竟還比不過一個婦孺女流?

回到漢口鎮(zhèn)後的幾個月裡,文定的腳步依舊如往常般忙碌,穿梭在不同的酒席間,結(jié)識新朋友,再會老朋友,商場上的朋友總是不會缺乏的。應(yīng)酬、買賣、逢場作戲,生活的基調(diào)彷彿總是徘徊在那幾件無數(shù)次重複的事情上,除了疲勞之外只剩下空虛。

然而命運(yùn)這善變的老人,總是不會讓人們?nèi)绱似降慨?dāng)你對自己所擁有的一切無比熟悉的時候,他冷不丁的就會給你添加一些新意,讓猝不及防的人們應(yīng)接不暇。

且說那一日,章傳福正在燕府做客,與燕行舟扯著閒篇,燕府管家氣喘吁吁的跑了進(jìn)來,焦急的道:‘東家,不好了,源生當(dāng)?shù)拟酚媮韴螅畋还俨罱o抓起來了。’

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在座之人一下子全懵了,其中章傳福自然是最爲(wèi)關(guān)心,陡然間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慌忙火急地問道:‘怎麼一回事,不清不楚的爲(wèi)什麼把人給抓起來了?’

‘這,您號裡的夥計沒細(xì)說,不過抓人的好像不是本地衙門裡的人。’

不是本地的衙門,那就愈發(fā)的不妙了,章傳福一邊來來回回地走了幾步,一邊自語道:‘這可如何是好呀!也不知究竟是發(fā)生什麼事了?該不會要封鋪子吧!’

看著他這麼沒頭沒腦的來回轉(zhuǎn)悠,一點實質(zhì)性的行動也沒有,燕行舟不得不起身道:‘章老弟,你自己先別慌嘛!管家你快派人去衙門裡打聽打聽,抓人的究竟是哪個衙門,究竟又是爲(wèi)了什麼事?’

‘小的這就去。’

章傳福這才稍稍緩過氣來,朝老友道:‘瞧我一聽到衙門這兩個字,就好似談虎色變一般,都給急糊塗了。燕兄你各地衙門裡的朋友多,這回你可得幫我呀!’

‘無妨的,讓下人們先去打聽打聽,有了準(zhǔn)備再去上下活動活動,衙門裡的事總歸是“官”字兩個口,他說你有理便有理,無理也能有理;他說你無理就無理,有理亦是無理。’

話是不錯,不過章傳福混亂的心緒依舊不能平靜下來。

這事還需從頭說起,那一日,文定正在三陽茶樓與人飲茶,此樓地處正街以東十餘里。雖沒有源生茶樓那般光鮮的佈置,華麗的擺設(shè),也沒有源生茶樓那人聲鼎沸的熱鬧,難得卻有幾份素雅,幾分幽靜,很是讓文定流連。

文定時常是約上一、二位偶有情趣的友人,一壺清茶,幾碟茶食便能安坐整個下午。

別看那不起眼的茶食,缺了它飲茶的樂趣便會減去不少。獨自一人尚無大礙,特別是在與友人共品之時,若是每位尊前惟有那一小杯茶水,未免顯得寡淡了些,這時候茶食的重要便突現(xiàn)了出來。

文定去蘇州之時有緣結(jié)識過這麼一位友人,對茶食一事便非常之講究,甚至於不亞於茶水本身,簡單點的好像一點椒鹽的花生,或者幾粒五香豆、抑或一把糖炒栗子。

若是有閒暇之餘,則非指名要蘇州採芝齋的輕糖松子,又或是糉子糖、牛皮糖、棗泥麻餅,抑或一方玫瑰芝麻酥糖。在他的口中這些個蘇州茶食,也在歲月的沉積中形成了自己獨特的文化,成爲(wèi)蘇州人生活中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文定雖說並未好像他那般著迷,可自從聽過他的一番論調(diào)之後,也對茶食一道亦是深有觸動,的確有了這些小東西填充之後,那些閒暇的下午顯得分外得有滋味。

且說文定正與人相談甚歡,咚咚咚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樓梯處傳來,也打斷了他們的雅興,片刻後便有一隊衙役衝到他們面前,突如其來的變故,將這幾個文弱的商人嚇的不輕。

‘誰叫柳文定,你們中叫柳文定的誰?’惡聲惡氣的衙役們一張嘴,便讓原本就心中惴惴的他們愈加的惶恐不安。

‘在下正是。’躲肯定是躲不過的,文定惟有自己站出來應(yīng)道:‘敢問幾位差爺有何吩咐?’

‘你就是那個姓柳的小子呀!聽清楚了,我們那是荊州府的差人,你的事發(fā)了,跟我們走吧!’不等文定爭辯,就將他五花大綁,還上了副鐐銬。

荊州府的差役如何跑到漢陽府來抓人,雖說諸人心中都有絲不解,可看見他們氣勢洶洶的模樣,誰也不敢上前搭話,眼睜睜的看著文定被他們鎖了起來。其中有一人還算機(jī)靈,三步做兩步的跑到外面找人幫忙。

‘各位差爺,各位差爺,你們怕是弄錯了吧!柳某一向是個循規(guī)蹈矩的小商人,不曾做過有違朝廷律法之事呀?諸位可要明查呀!’

‘哼,有哪個犯人承認(rèn)自己犯過罪了,你這點小把戲用不著在差爺面前耍弄,到了大堂之上就由不得你巧言令色了。’

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文定落在他們手裡,自然也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第八章 彼此煎熬第五章 醉後第十五章第六章 千鈞一髮第六章第三章 哀兵之師第四章第二章 稍縱即逝第二章 柳暗花明第七章 大婚第一章 連城土司第二章 鹽商考驗第十二章第六章 蓉城閒情第五章 江上風(fēng)情第八章 漢口新鋪第一章 年輕朝奉第五章 憤怒的羽箭第六章 禍不單行第三章 怪客行徑第十二章第三章 中伏第五章第七章 歸心如箭第一章 同行如敵第四章 芳跡乍現(xiàn)第一章 同行如敵第二十二章 波瀾第一章 窮追不捨第二十九章 銀波深處有洞天第二章 逮個正著第三十四章 查案第五章 漢口見聞第四章 連城風(fēng)波第七章 歸心如箭第三十三章 火劫第六章第八章 噩耗連連第六章 篝火晚會第二十一章 風(fēng)波第四十章 前塵往事第二章 青衫怪客第十章第二十六章 同行第二章 山賊來襲第七章 戰(zhàn)舞飛揚(yáng)第五章 樂極生悲第一章 尋跡而來第三章 號角聲聲第四章 駭人聽聞第二章 敵跡始現(xiàn)第六章 竹林遇襲第十五章第八章 揚(yáng)帆而歸第七章 深谷幽蘭第二章 陳姜實辣第二章第二章 大壽之日第四章 聖潔的靜懷第二十六章 同行第十七章第二十五章 夜談第七章 騙子行徑第三章 猙獰地獄第三章 前塵往事第二章 山賊來襲第三十七章 有人歡喜有人憂第七章 歸心如箭第二十一章 風(fēng)波第二十九章 銀波深處有洞天第六章第四十一章 突發(fā)事件第五章 蕭關(guān)故人第二章 三晉商人第六章 禍不單行第三章 哀兵之師第四章 漢口新風(fēng)第八章 香溪河畔麗人來第五章第十五章第五章第六章 明妃故里第七章 騙子行徑第五章 漢口見聞第二章 柳暗花明第三十八章 弱弟來投第八章 童年記憶第三十四章 查案第十四章第六章 父母之命第三十四章 查案第二章 稍縱即逝第二章第四章 聖潔的靜懷第三章 號角聲聲第七章 大理閒情第九章前言第七章
第八章 彼此煎熬第五章 醉後第十五章第六章 千鈞一髮第六章第三章 哀兵之師第四章第二章 稍縱即逝第二章 柳暗花明第七章 大婚第一章 連城土司第二章 鹽商考驗第十二章第六章 蓉城閒情第五章 江上風(fēng)情第八章 漢口新鋪第一章 年輕朝奉第五章 憤怒的羽箭第六章 禍不單行第三章 怪客行徑第十二章第三章 中伏第五章第七章 歸心如箭第一章 同行如敵第四章 芳跡乍現(xiàn)第一章 同行如敵第二十二章 波瀾第一章 窮追不捨第二十九章 銀波深處有洞天第二章 逮個正著第三十四章 查案第五章 漢口見聞第四章 連城風(fēng)波第七章 歸心如箭第三十三章 火劫第六章第八章 噩耗連連第六章 篝火晚會第二十一章 風(fēng)波第四十章 前塵往事第二章 青衫怪客第十章第二十六章 同行第二章 山賊來襲第七章 戰(zhàn)舞飛揚(yáng)第五章 樂極生悲第一章 尋跡而來第三章 號角聲聲第四章 駭人聽聞第二章 敵跡始現(xiàn)第六章 竹林遇襲第十五章第八章 揚(yáng)帆而歸第七章 深谷幽蘭第二章 陳姜實辣第二章第二章 大壽之日第四章 聖潔的靜懷第二十六章 同行第十七章第二十五章 夜談第七章 騙子行徑第三章 猙獰地獄第三章 前塵往事第二章 山賊來襲第三十七章 有人歡喜有人憂第七章 歸心如箭第二十一章 風(fēng)波第二十九章 銀波深處有洞天第六章第四十一章 突發(fā)事件第五章 蕭關(guān)故人第二章 三晉商人第六章 禍不單行第三章 哀兵之師第四章 漢口新風(fēng)第八章 香溪河畔麗人來第五章第十五章第五章第六章 明妃故里第七章 騙子行徑第五章 漢口見聞第二章 柳暗花明第三十八章 弱弟來投第八章 童年記憶第三十四章 查案第十四章第六章 父母之命第三十四章 查案第二章 稍縱即逝第二章第四章 聖潔的靜懷第三章 號角聲聲第七章 大理閒情第九章前言第七章
主站蜘蛛池模板: 云和县| 三门峡市| 广宁县| 靖宇县| 潞城市| 广宗县| 揭阳市| 内乡县| 张北县| 定远县| 冕宁县| 马关县| 改则县| 沛县| 竹溪县| 什邡市| 九龙城区| 鄂托克前旗| 江口县| 滦南县| 西青区| 石家庄市| 侯马市| 永嘉县| 泽普县| 泾源县| 于田县| 淳化县| 定安县| 无锡市| 阿坝县| 扶余县| 郓城县| 峨山| 远安县| 荔浦县| 江津市| 甘谷县| 陵水| 宁陕县| 彭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