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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號角聲聲

‘嗚嗚嗚嗚’一串長長的號角聲,將文定從傷懷的情緒中驚醒。街道上頓時飛沙走石,赤穴城的百姓們開始倉促奔走,一間間商鋪急忙放下門窗,合上門板,大人抱著小孩直直的跑回各自的家裡,將房門牢牢的關嚴實。

還沒等文定弄明白這究竟是何事,偌大的街道上,就只剩下他一人了。

文定呆呆地站立街心,周圍是方纔混亂過後的一片狼藉,一頭霧水的他又不知該何去何從。

旁邊那位竹編店的大叔,正在合上最後一塊門板,剛好瞧見了這個發愣的異鄉人,好心叫道:‘唉,異鄉人別傻站著了,快來我的鋪子裡避避吧!’

正處在茫然中的文定,彷彿是一隻大海里漂泊的小船,在漆黑的夜裡找到了指引方向的航標,他趕忙來到大叔的鋪子前,問道:‘大叔您好,方纔還是好好的,怎麼才一會工夫,人們都不見了,請問您,這究竟是爲什麼呀?’

那大叔倒是個熱心腸,先將文定拉回自己的鋪子,才解釋道:‘你是剛剛打山外來的,這城裡的規矩恐怕還不大清楚。方纔那幾聲號角,可不是等閒便能吹響的,只有在外敵入侵,或是有了叛亂方纔會吹響,一方面是知會我們百姓,讓我們趕緊回到各自的屋裡,不到警報解除不允許上街;另一方面是給城外虎賁營裡的官兵報信,讓他們急速來勤王保駕。’

文定聽完之後,心裡可是嚇的不輕,不論是這兩種情況裡面的哪一種,可都不是件小事。

他不但爲公子斐的安全擔心,還憂慮尚在獨院的燕小姐、紫鵑、楊括等人,人一焦慮,嘴裡便不自覺地嘀咕道:‘這可如何是好呀?’

巴子國的朝廷,往日裡對於這等戰時舉措,安排的是井井有條。號角響起後,不但是人人行動敏捷,第一時間回到自己的屋裡,而且對即將發生的戰亂是一點也不擔心。

大叔見到文定神色焦急,還安慰文定道:‘你大可不必擔心,不管等會要發生什麼事,都不打緊的,只要虎賁營的將士一到,什麼問題都可以解決,我們只需靜靜等待警報解除就是了。’

自己這個不相干的外人,反倒沒有他們自己的百姓鎮定。雖然只是這麼簡短的一句,文定也能感受的出這赤穴城的百姓,對虎賁營將士的強大信心。然而文定卻不能就此放寬心,就算戰亂平息了,可誰能保證不波及到獨院裡那些個同伴呢!

他們一干人如今大多是有傷在身,紫鵑更是精神恍惚,一直就未曾清醒過來。而且爲了不使他們心存芥蒂,公子斐連門前的一隊兵士都給撤走了。這下可好,若是禍事波及到獨院,燕小姐她們的景況可就堪憂了。

文定心裡別提有多擔心了,辭過了大叔就要出門而去,卻被他給生生的拉住了,大叔口裡還急道:‘你這是幹嘛呀!現今外面不太平,出去了可就有性命之危呀!’

文定力氣沒有他大,被他硬是給拉了回來,焦急的對他道:‘大叔的好意,小的心領了,可是小的還有好幾位同伴尚在別處。若是戰亂一起,兵禍無情,在下擔心他們的安危,怎能安心躲在大叔這裡?’說著又要掙扎著出去。

然而這大叔便是死死的拽住他的手臂,道:‘小夥子,不是大叔我蠻不講理,實在是這外面你去不得呀!’

‘大叔,您且放心,若是遇到前面有事發生,小的會繞道而行的。’此時文定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可偏偏又掙脫不了大叔的雙手。

‘那也不行。小夥子,你知道剛纔那街道上的人們,爲何會急急忙忙往家趕嗎?’

‘不知道。’這樣拽來拽去的已經讓文定有些煩躁,語氣也開始變得急了起來,若不是這位大叔礙事,他的人早就隨著他的心,奔向了衆人所在的那座獨院。

大叔倒沒有計較文定話語中的不善,而是細心的開解道:‘年輕人不要急嘛!大叔這都是爲了你好。你以爲大夥爲什麼剛纔會慌不擇路的急跑,那是因爲朝廷裡有成文的法令,號角吹響以後,街面上不準留有行人,除了官兵就是敵人,虎賁營的將士們會將一切在街面上行走之人視爲叛賊,毫不留情的絞殺,你說大叔我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出去送死嗎?’

文定一下子打從頭頂涼到腳底,他親眼見識過虎賁營將士的勇猛,若是當真如大叔所說的那樣,那當街行走之人可就是必死無疑了。

然而這下他又更爲擔心獨院中人的安危了,他柳文定恰好得到了這位大叔的提醒,可他們卻不曾得知呀!萬一因爲聽見院外吵鬧不休,他們出來看個究竟,可不就正好碰上嗎?

文定不由得抱怨道:‘怎麼會有這般不講情理的法令?萬一有誰不慎留在了屋外,豈不就平白無故的被自己的將士給害了嗎?’

‘小夥子,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可別小看這條法令,它可是保護了我赤穴城數萬百姓的身家性命呀!你試想,兵禍一起,若是百姓們不是待在各自的家裡,而是在街上東奔西走的,不但給將士們平亂增添了難度,自家的性命也得不到保證。’

在大叔的安撫下,文定也由方纔的急躁中清醒了幾分,靜下心來細細一琢磨,這個法令也確實是有它的益處。能讓戰場上敵我分明,不至於因爲雜亂的場面,而錯殺了無辜的百姓,往往戰爭中死傷最大的就是百姓,或是死於士兵的刀刃,或是死於相互間的擁擠踐踏,而後者猶爲更甚。

大叔繼續道:‘還不僅是如此,每次戰亂難保沒有一些宵小之輩,藉機趁火打劫,圖財害命之事是時有發生。可是自從先祖們定下這條法令之後,這種情形就再也沒有了,不管你是不是亂臣賊子,只要你留在街上就是有不軌企圖,碰上虎賁將士就是死路一條。小兄弟,你說這樣的法令好是不好呀?’

文定不得不點頭道:‘當然是好咯!’

想那歷史上,哪一次戰亂過後不是生靈塗炭,民不聊生,那些個將軍、謀士們所想的只是如何能打敗敵人,誰又考慮過百姓們的死活?

搶奪糧草以補給,強捉男丁以擴軍,這都是家常便飯之事,稍微好一點的也不過是約束自己的屬下,不去搶奪百姓的財物罷了。更爲無恥的是,有些人爲了達到卑劣的企圖,指派屬下裝扮成敵營的兵士去殺人放火,激起民憤,以打擊敵人。

打仗本是那些將軍、士兵的使命,而驅趕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去對抗如狼似虎的敵人,這樣的行徑乃是文定最爲不齒的。

不得不承認,巴子國的朝廷確實爲百姓們料想的十分周到,不過這樣的法令也只能是在這山中之城施行。在外面的世界裡,百姓的流動誰也不能掌握,地域、家族、出生,各種各樣的原因之下,一條街上的鄰居性情也是不大相同,若要他們在戰亂髮生之時,不自顧自的逃命,都遵守命令待在家裡,幾近是不可能。

也只有在赤穴城,這一兩千年也沒人打擾過的城池裡,質樸的百姓們纔會如此一致。

大叔看著文定的神情不再那麼堅決,也就終於放下心來,一直拽著他的手臂也給鬆開了,走到桌子旁倒上兩杯茶水,遞與文定,寬慰他道:‘你也不必著急,就與大叔我在此聊上一聊,等到號角再吹上五聲後,就可以自由上街了。也不知道這回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我已經好些年沒聽過這號角聲了。’

穩住了文定後,大叔又開始關心這城中的局勢起來。

‘那,大叔您上次聽見號角聲,是在什麼時候呢?’既然暫時不能出去了,文定也就與大叔攀談起來。

‘哦,那可有年頭了,得容我好生回想回想。’大叔拍著額頭思索了好一會兒,還是一籌莫展的,後來乾脆啞然一笑,道:‘歲數大了,記性也就差了,這猛然提起還真有些想不起來。只記得那時,我還沒有桌子這般高,正在街道上玩耍。’

文定一聽,霍,那還沒他四弟道定高,還不滿十歲,距現今少說也有二十好幾年了。

‘號角突然響起後,街上的人都如同是發了狂似的,我娘那時還在世,一把提摟起地上的我,瘋了般往家跑。’大叔偷偷往鋪子外張望了一番,才又小聲的說道:‘小夥子,我看你人挺老實,這話我跟你說了,可別到處去傳。’

文定看著大叔神秘的神情,倒還真有些緊張了,答應道:‘大叔您放心,我一個外鄉人,在此人地生疏的,聽見也就聽見了,絕不會四處亂說的。’

‘咳,其實這也不是什麼秘密,這赤穴城裡只要稍微上了些年紀的老人,都是一清二楚的。上一次吹響號角,乃是因爲現今的大王兵變所導致的。當時大王還不是巴王,只是先王的一位王子。本來大王之上還有一位兄長,可是那位太子實在是荒淫無道,不但在街上肆意的強搶民女,連大臣們的妻女也不放過。可誰讓他是日後的大王呢!臣公與百姓們只有隱忍不語,後來他變本加厲,甚至於自己的弟媳也想要霸佔,終於激起了他的二弟,也就是如今大王的憤怒,在先王臨終當日,便聯絡虎賁營的將軍出兵,弒殺這個無道的太子。’

原來如今的巴王還有過這麼一段艱辛的往事,可是文定又有些奇怪,問道:‘巴王除掉無道的兄長,這等大義滅親的行徑,乃是爲國爲民的善舉,爲何大叔還要遮遮掩掩的?’

大叔解說道:‘小兄弟,這你就是有所不知了。不錯,大王此舉是爲國除害,可我們大王是個極好面子之人。雖然王后已於十年前撒手而去,可深深愛著王后的大王仍舊不喜歡讓人談論他的妻子,是以早就下過嚴令,若是有人談及此事,就要重重的懲罰。’

文定倒頗有感觸的道:‘如此看來,巴王真的是十分疼愛王后。’

‘那是自然,王后可是我們赤穴城裡幾十年,不,上百年也找不出的頂頂賢慧女子,不但輔佐大王,將後宮的瑣事安排的井井有條,而且還時常下到民間,體察我們百姓的疾苦。兵變之時,大叔我尚在年幼,也不曾記事,聽我娘她們說起,當時聽說那個禽獸太子要強佔娘娘,不但是大王怒火中燒,連城中的百姓也是怒不可遏。’

文定不知道大叔口中,那位被巴王深愛著的王后,是不是公子斐的母親,不過能讓一位君主幾十年如一日的疼愛,爲了她甚至於跟自己的禽獸哥哥兵戎相見,這位王后一定是位知書達理,溫柔賢慧的好妻子。

二人正聊的起勁,街道上卻傳來轟隆隆的響聲,文定感到連腳下的地也在隨之震動,趕忙向旁邊的大叔問道:‘大叔,這是什麼聲音呀!爲何會如此劇烈?’

大叔的臉上充滿著疑惑,彷彿也是弄不大清楚狀況,小心翼翼的靠近門邊,透過門縫向外望了一眼,然後迅速扭過頭,興奮的對文定說道:‘好了,好了,虎賁營的將士們已經入城了,再大的事也不用擔心了。外面那震天動地的響動,就是他們打從門外經過的腳步聲。’

文定也將頭湊到門邊,向屋外望去,只見著一排排威武的將士打這門前經過。那震耳欲聾的響動,竟然只是這幾千將士的腳步聲而已,文定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震驚,這確實是支無堅不摧的鐵軍,光是行軍途中這落地有序的腳步聲,都不是等閒能得來的。

大叔那張已不再年輕的臉上,露出了春風般的笑靨,得意之色溢於言表,衝著文定說道:‘我就說讓你不必擔心吧!這還不到一頓飯的工夫,我的話立刻應驗了。不管這些虎賁營的子弟兵是在操練,或是休息,只要號角聲一響起,他們就會神速的入城。’

‘果真是如大叔所言。’文定一邊迴應著編織店老闆的話,一邊向門外的行軍中的虎賁營將士們望去。

整齊的軍容,泛著寒光的兵刃,清一色藤製的盔甲。這些藤甲乃是用些皮革與藤條製成,看上去十分簡易,卻是極爲厲害,當年若不是諸葛孔明用上了火攻之計,孟獲的那三萬藤甲兵還真不是輕易能對付得了的。

不過自那之後,軍事上已經很少有人再會去用藤甲裝備士兵了,沒想到在這巴子國裡還能看的著。簡易的藤甲掩蓋不了將士們虎嘯風生的威猛,這上千人一致的步調更是給人以強烈的壓迫感,這位編織店的大叔,恐怕也是不常見著如此多的將士們出動,一邊觀望,一邊嘴裡還發出驚歎。

看著這長長的隊列,文定不由得嘆道:‘這隊列打門前走了好一會兒了,還不曾走完,怕是虎賁營五千士兵一齊出動了吧!’

‘哪裡呀!’大叔道:‘今日又不是初一、十五,兵營裡不會有五千人隊伍的,頂多不過是一半。餘下的一半將士會在第一時間,由各自的伍長帶著去兵營會合,然後再開進城來。’

文定暗自吐了一下舌頭,這僅僅是一半而已,天知道若是兩軍會合之後,會是何種壯觀的情形。

正在文定嘆息之時,恰好在隊列之中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文定頓時喜不自勝,立即由竹編店跑到了大街之上,邊跑還邊叫‘太子,太子’。

先前一直拽著他的大叔,以爲他已經領會到自己的苦心,所以就放鬆了警惕,誰想一個沒留神,他竟跑了出去,再等他想阻止已來不及了,不由得暗自懊惱,唏噓不已。

原本一直藏身在編織店的柳文定,心裡憂慮著獨院裡的同伴,可是經過編織店老闆的一番解說後,知道了在赤穴城宵禁時上街的嚴重後果,也就不敢貿然出去。

可就在虎賁營兵士們行軍經過編織店之時,在那數千人的隊伍中,文定見到了公子斐的身影,一時間本是無計可施的他,彷彿找到了曙光,疾步衝出了編織店,急急忙忙的跑到了大街之上,口裡一直叫喚道:‘太子,太子殿下。’

然而迎接他的不是公子斐那張玩世不恭的笑臉,卻是一枝枝冰冷的長矛。

就在他跨出編織鋪子的同時,便有一位虎賁軍的伍長髮現了他的‘不軌’行徑,一聲號令:‘右側有敵襲。’

號令方纔落下,那條長長的隊伍從右邊分出一隊人馬,幾十枝明晃晃的長矛,‘唰’的一下對準了文定。

文定求助的望向前方的公子斐,可他早已消失在街角處,這下可好,文定悔不當初自己沒聽大叔的勸告,如今這局面可就難以收拾了。

無奈之下,文定只好自己向這些虎賁勇士解釋道:‘誤會,誤會了,我是你們太子殿下的客人,剛纔乃是想叫住他。’

然而這些個勇士們壓根不理會他的辯解,舉著長矛一步步的逼近文定。文定再想回頭已經是晚了,連適才躲在門邊偷瞄的大叔,都已閃身入了裡屋,看來是不想被牽連進來。這當然不能怪人家大叔無情,別人早就勸過他了,還幾次阻止他莽撞上街,可是自己卻是這般的一意孤行,只能怨自己呀!

看著他們無絲毫表情的面孔,文定心裡這下是膽戰心驚的,一邊緩步後退,一邊用顫抖的聲音試圖再次向他們解釋:‘各位,各位軍爺,我不是壞人呀!上次,對,上次就是兩日之前,太子殿下還邀請我過去兵營,看過各位軍爺操練的。’

他撥開了自己兩旁的髮梢,將臉龐清晰的露了出來,道:‘還記得嗎?那天巴子烈將軍還與一位少年壯士比試過箭法了的,我就坐在太子殿下的旁邊呀!諸位難道連丁點印象都沒有了嗎?’越說文定的聲音越急,越說越顫抖。

然而這些個虎賁武士們壓根就不理睬,四五枝長矛齊齊架在文定的脖子上,餘下的長矛則開始瞄準文定的全身,正在做發力前的回收預備。

文定的心中已是絕望,任他百般設想,也料不到自己竟然會死的如此冤枉,可就是不甘也是自己咎由自取,誰讓他放著長者的提點也不依從,反而是由著性子亂來呢!文定不忍眼見長矛插入自己的身軀,緊緊的閉上雙目,眼角卻有一顆不甘的水珠滑落。

‘住手,都給我住手。’在千鈞一髮之際,一道洪亮的聲音救下了文定一命。

真的是隻差那麼一小會,預備刺文定的那四五枝長矛都已瀕於發力了,其中的一個兵士甚至於已經出矛了,聽到那聲‘住手’後已收力不及,情急之下惟有將矛頭偏出幾寸,劃過了文定的衣袖,插進了竹編店的門柱之上。

文定自忖自己是必死無疑,在閉上眼的那一瞬間似乎想到了許多許多,父母、三個弟弟、雨煙、東家、師傅、正聲,甚至還有那一直對自己冷冰冰的燕大小姐,想到自己再也無緣見到他們了,眼角的淚珠止不住的往外涌現,不但是視覺,在那瞬間,外界的一切感覺都停止了,只是在心底默默的等待死亡的降臨,可等了許久,身子也不曾有刺痛的感覺。

待他再睜開雙眼,卻見著與自己數次謀面,還同席喝過兩次酒的樊鵬將軍,正是因爲他的叫喊,才救下文定一命。

也該是文定走運,在這種緊急的狀況下,這些虎賁營的將士可以不需聽任何人的指令,只要是稍有不軌的跡象,就算是三公九卿的家眷也照殺不誤,而事後那些大人也只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吞。然而樊鵬將軍則不同,這些兵士不但都是他親自一手帶出來的,也全權歸他指揮,這個時候也惟有他的命令,方纔能鎮的住這些個虎賁勇士。

幸得他與公子斐分別指揮著前後二隊,纔有機會看見了文定引頸受戮的一幕,就差那麼眨眼的工夫,文定險些命歸黃泉。在確知自己安然無恙後,文定頓感雙足無力地癱坐在了地上,背靠著竹編店的門柱,大口的喘著粗氣。

虎賁營的武士們雖然沒向文定下手,可依舊是舉著長矛對著他,警惕的望著他的一舉一動。

樊鵬將軍湊過來攔下手下的兵刃,並向他們喝斥道:‘胡鬧,這位先生乃是大王的座上賓客,豈能容你們如此無理?伍長給我領著他們歸隊,速速趕上前面的隊伍,若是耽誤了正事,莫要怪本將軍的軍法無情。’

‘領命。’方纔下令攻擊文定的伍長,又領著自己手下的兵士們轉過身一路小跑,向前面的隊伍趕去。

樊鵬則回過頭,看望坐在地上的文定。

此時文定那顆受驚過度的心,已經稍稍得到喘息,知道正是這位大將軍救下了自己,待心裡稍適平靜下來後,趕忙起身謝道:‘多謝大將軍,多謝大將軍,將軍的活命之恩,在下永世難忘。’說著就朝著他下拜。

‘唉,舉手之勞,先生不必如此。’樊鵬急忙將文定扶起來,道:‘先生初來乍到,對本城的律例不甚了了,這也在情理之中。本將標下的兵士,做起事來往往是一根腸子通到底,還請先生不要見怪,怨只怨今日事有倉促,適才讓先生受驚了。’

先前那編織店大叔早已提醒過自己,都怪自己自以爲是,才差點弄得魂歸極樂,只是這實情文定不好向他解釋,只好羞愧的說道:‘都怪在下莽撞,都怪在下莽撞,適才見著太子殿下由前方經過,忍不住出來呼喚,誰知給貴屬添亂了。’

樊鵬恍然悟道:‘原來先生是想晉見太子殿下,這好辦,請隨樊某而來。’說著,樊將軍便引著文定由行軍隊列的一旁快步行走。

他們二人一路急行,越過了一排又一排的兵士,終於在前面兩個路口處追上了公子斐。公子斐此時正大聲的對行軍隊伍喊道:‘加快些腳步,兇殘的敵人正一步步的靠近這裡,靠近我們的父母姐妹。’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我們保家衛國,回報百姓的時刻到了。’公子斐的話很有感染力,本就速度不慢的隊列,霎時間又增添了幾分速度。

看到這樣的公子斐,還真讓文定大吃一驚,第一次見到他不再是嬉皮笑臉,不再是玩世不恭,那嚴肅的勁頭還真有些太子的味道,不停的拍打從他身邊路過的兵士們的肩膀,不住的說些激勵他們的話語,這纔是文定心中,一國太子應該有的形象。

看見太子能如此積極,樊鵬將軍的臉上也露出了絲絲笑容,三步兩步靠近他,道:‘太子殿下,請您不必擔心,只要有虎賁營的將士在,一定不讓大王的顏面受到絲毫折損,不讓百姓的身家收到威脅。’

公子斐從忙亂中扭過頭來,並沒有因爲樊鵬的話語而誇耀他,反而是面有疑色的道:‘樊將軍,你不是應該在後隊押陣呢!爲何丟下將士們跑到前鋒隊了?’

越是在緊急的時刻,就越容不得半點大意,特別是樊鵬這種可以左右全局的大將軍,公子斐可不得不小心謹慎。

樊鵬將文定從自己身後引了出來,道:‘小臣方纔由軍旅之中發現了柳先生,聽聞先生說要來見殿下,是以特引其而來,現下正要回歸後隊,爲大王與殿下帶兵殺敵。’

公子斐見到文定出現在其身後,始知大將軍所言不虛,立即緩和了面容,向大將軍說道:‘本宮見大將軍突然而至,乃是怕後隊出了什麼狀況。大將軍,你知道這是父王首次指派本宮全權指揮,若是出了什麼岔子,難以向他老人家交代,若有得罪,還望大將軍不要見怪呀!’

雖然公子斐先前的話語不善,然而樊鵬又何曾敢怨怪於他,聽見太子如此這般的一頓軟話下來,他急忙誠惶誠恐的道:‘太子殿下多慮了,微臣乃是大王與殿下的臣屬,殿下若有訓斥,又或是責罰,微臣欣然承受亦惟恐不及,又何曾敢生出不甘之心?臣這就折回後隊,率領將士們緊緊跟隨著殿下,力保殿下的首次征戰全勝而歸。’

公子斐讚許道:‘如此忠勇,方纔是我巴子國的棟樑之材。將軍儘管放心,有了將軍的虎賁營將士在,本宮定要打一場漂亮的勝仗。’樊鵬抱拳行禮,馬上就折返後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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