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軟怕硬永遠是這些混混的信條,三金剛判斷出這個一言不合搶先出手的小子很硬,硬到令他們很容易受傷的地步,一時間面面相覷,隨後心有默契般扭頭看向滾到幾米外的鷹鉤鼻。他們現(xiàn)在才明白楊天醒說的“傷了誰都不好”這句話的含義,這個“誰”不僅包括楊天醒,同樣也包括四大金剛。
“啊!”
鷹鉤鼻坐倒在地上兩秒鐘後,才發(fā)出了鬼哭狼嚎般的嚎叫聲。
知道疼了嗎?知道這消災錢不好拿了嗎?楊天醒嘴角拉出一撇似有似無的譏笑,笑看手捂胸脯,痛的在地上打滾的鷹鉤鼻。
“都他媽死人?。拷o我打!往死裡打!”
綠T恤從鷹鉤鼻斷斷續(xù)續(xù)的哼唧聲中得到了動手的命令,硬著頭皮發(fā)出了指令。
做小弟就要有做小弟的覺悟,無論如何不情願,但老大發(fā)出指令後,還是必須衝上前,如若不然,後患無窮,老大們爲了維護自己的尊嚴和地位,已經(jīng)到了神經(jīng)病的地步,對於不聽話的小弟,處罰手段十分殘忍。
綠T恤從停在不遠處的摩托後座上拿下三把西瓜刀,扔給了四方臉和一個長著巨大手掌的傢伙。
在綠T拿刀的時間裡,楊天醒根本就沒有跑,一直站在那裡聚精會神觀察著綠T的動作,顯出無所謂的樣子。
接刀在手的四方臉一手握刀一手握著鋼管,對著依然站在他面前的楊天醒獰笑道:“現(xiàn)在想跑也晚了,敢打我們老大,就不是把你打骨折就算完的事了?!?
“砰!”,楊天醒又是毫無花俏的一腳,直接踢到了四方臉的胸腹處,伴隨著四方臉的呼痛聲,隱約聽見骨裂的聲音,這一腳恐怕是踢斷了四方臉的肋骨。
對於擁有武器優(yōu)勢,但依然站在那裡唧唧歪歪,囉哩囉嗦不動手的傢伙,楊天醒沒有半點同情。這是誰家出來的大傻子啊?既然已經(jīng)撕破臉皮,哪裡還有緩衝的餘地,有說話威脅的功夫,人腦子打出狗腦子的時間都有了。
楊天醒之所以不跑,是因爲他已經(jīng)估算了這一夥傢伙的斤兩,而且對方知道自己的名字,就算今天跑了,對方遲早還會找到自己,莫不如一次搞清楚對方的後臺,擒賊擒王,消除後患。
對方手上有器械,算是一個難點,不過對於一心想嘗試空手奪白刃的楊天醒來說,則是一個非常好的訓練挑戰(zhàn),這樣的實戰(zhàn)訓練可遇而不可求,不是每天都能碰到的。面對三個人持刀圍攻,楊天醒認爲自己的難度有點大,爲了保險起見,他毫不客氣的踢廢了四方臉,剩下兩個人,楊天醒估計自己可以一試了。
剩下的綠T恤和巨手發(fā)了一聲喊,硬著頭皮衝上前來,同時舉刀下劈,弧光一閃,兩把刀帶著風聲直直照著楊天醒的腦袋劈了下來。
忽然之間,楊天醒身體一矮,向前側(cè)身竄行一大步,一下躥到了綠T恤與巨手之間,與兩人身體並行,面對綠T恤的身體右側(cè),同時右臂伸展,右手緊緊攥住綠T恤的持刀右手的手腕,屁股向後一撅,撞在自己身後的巨手胯骨上。
巨手正在向前發(fā)力,一刀劈空,身體忽然遭到側(cè)面撞擊,一下子被撞得向側(cè)前方飛奔數(shù)步,把持不住身體,踉蹌幾下摔了個狗吃屎,急速的撞擊使巨手一下子閃了腰,腰部韌帶撕裂使他倒地後不敢用力,掙扎了一下,劇痛使他再也不敢動彈,爬不起來了。
綠T恤被拿住手腕,稍一愣神兒的功夫就感覺腹部傳來巨大的痛楚,冷汗唰的冒出全身,手掌拿捏不住西瓜刀,噹啷一聲掉落在地上,立刻躬身並跌倒在地上,手捂腹部痛的說不出話來。
面對兩個持刀漢,楊天醒做了四個動作,側(cè)身欺近,緊攥手腕,臀部後撞,擡右腿膝撞,四個動作環(huán)環(huán)相扣一氣呵成。觀戰(zhàn)的鷹鉤鼻與四方臉臉上剛浮出一絲笑意的時候,戰(zhàn)鬥已然結(jié)束。
手是兩扇門,全憑腿打人。這是楊家武學的精粹要點,手的動作只起迷惑和輔助作用,發(fā)力擊打?qū)Ψ降氖鞘沟贸錾袢牖膬蓷l腿,兇猛沉重、迅捷有力。剛纔楊天醒留了力,如若不然,要是他全力一腳踹出,那七百公斤的力道,鷹鉤鼻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吐血。
面對躺倒在自己附近的四條壯漢,楊天醒拍了拍手,面上流露出一絲失望的表情,語氣很不好的斥道:“就這麼點能耐還學人家當打手?太沒有自知之明瞭?!?
鷹鉤鼻剛纔看得很清楚,自己面前的小哥兒不是一般的練家子,身體強壯反應(yīng)敏捷,膽色驚人,確實是一個難以收拾的硬點子,太扎手。原本收了大堂經(jīng)理五千元錢要求打斷對方一隻手,以爲手到擒來的小事,卻不料栽了,還載的很慘。這個活可是個私活,沒完成任務(wù)錢收不到不說,還得自己付傷藥費,虧死了。
鷹鉤鼻費力的支撐起上身,嘴裡絲絲抽著冷氣威脅道:“楊天醒,我記住你了!等哥們傷好了再來找你算賬?!?
“吆喝!瘦驢不倒架???”楊天醒有些生氣,他討厭這些欺軟怕硬還亂放屁的混混,上前幾步走到鷹鉤鼻身邊,一腳踩住鷹鉤鼻的小腿,稍一用力,壓得鷹鉤鼻哇哇大叫。
“我讓你瘦驢拉硬屎,我讓你瘦驢不倒架,想要這條腿的話,乖乖告訴我幕後指使人,如若不然,哼哼!”
楊天醒又稍稍加了點力道,痛的鷹鉤鼻死去活來,這重重的力道好像坐老虎凳,好漢不吃眼前虧,鷹鉤鼻鼻涕眼淚一起奔涌而出,大聲討?zhàn)埖溃骸靶值?,大哥,高擡貴腳,要斷了要斷了?!?
“斷了沒?”楊天醒又揉搓了一下對方的小腿。
“還沒?!柄椼^鼻忍住痛,汗水轉(zhuǎn)眼間溼透了全身。
“想不想讓它斷?”楊天醒依然不鬆腳,冷冰冰的凝視著鷹鉤鼻的眼睛。
“不想啊,大哥?!柄椼^鼻早就顧不得形象,做混混最主要的就是有一副好身板,這樣才能嚇唬人欺負人,如果腿斷了,要是不巧再落下殘疾,那可就做不成混混了,誰會要一個瘸子做打手,失業(yè)的恐懼迫使鷹鉤鼻變得很乖。
沒文化真可怕,楊天醒不得已只好提醒鷹鉤鼻,“笨死了,還做老大呢,你應(yīng)該怎麼回答?你以爲我真的想問你斷沒斷腿?”
?。窥椼^鼻痛的狠了,一時間反應(yīng)不過來楊天醒的意思,睜著迷茫的眼睛呆呆的看著楊天醒。旁邊的四方臉急忙開口解圍。
“這位小哥慢踩,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們大堂經(jīng)理餘兵接的活兒,餘兵說委託他的人姓王,經(jīng)常來我們店裡,我見過幾次,好像是個學生在什麼青城一中唸書的,姓王的看你不順眼,才找到餘兵,讓餘兵收拾你?!?
“我草!”聽完四方臉解釋,楊天醒擡腳放開了鷹鉤鼻,輕輕罵了一句。
爲了確認,楊天醒逼著四方臉給那個餘兵打了一電話,最終確認委託人叫王穆棱,是楊天醒同班同學。
楊天醒眼角瞥到張爺爺正用手機對著這幾人錄像,腦筋一轉(zhuǎn)大聲對四方臉喝道:“說大聲點,是不是青城一中王穆棱叫你們來打人的?”
“對對,就是這個名字。”四方臉爲了早一時解救還處於危險境地的鷹鉤鼻,迫不及待承認了。
吊炸天的王八蛋王穆棱,這傢伙一貫裝逼,與楊天醒有兩次口角,沒想到竟然出錢找這些社會人員來打人,這個膽小鬼裝逼犯。
既然知道幕後主使是誰了,楊天醒心中憤憤的罵了一句後,也懶得與這些打手們計較,喝了一句:“滾蛋”。
得到赦免的四大金剛不敢看楊天醒,休息了一會兒恢復點體力,才哎呀著互相攙扶著裡倒歪斜的走了幾米,就被匆匆趕來的兩個民警攔住了。
“站?。〈蚣??統(tǒng)統(tǒng)跟我回所裡。”
走在前面的民警叫張建設(shè),七裡橋派出所副所長,退伍兵出身,一副鋼板式的胸膛,鉢大的拳頭,此時正怒目直視走在前面的鷹鉤鼻。
張建設(shè)是楊天醒的老熟人了,張爺爺是他二爺爺。張建設(shè)聽老頭打來電話說有人在公園裡打楊天醒,二話不說翻身起牀,臉都沒洗直奔公園。
張爺爺雖然訓斥楊天醒不懂事亂吼亂叫,但張爺爺可不願意看到有人氣洶洶的毆打楊天醒,氣喘吁吁追到楊天醒附近,看到這個情況,二話不說操起電話就喊來了自己的孫子。
老頭原本正站在不遠處的涼亭上看著這裡,看到張建設(shè)到來,這才悠然自得的提著鳥籠子下了涼亭。
楊天醒還沒有走,他正把散落在地面上的幾把西瓜刀收攏在一起,琢磨著刀的鋼口,看看能不能派上點用場。
鷹鉤鼻認識張建設(shè),知道這位是一個油鹽不進的鐵漢哥,不敢惹他只是有氣無力的叫屈:“張所,我沒打架,我是被人打,我也不告了,讓我去醫(yī)院治傷行不行?”
“等著,你說沒打就沒打?等我瞭解一下情況?!睆埥ㄔO(shè)皺著眉頭,看了看活蹦亂跳的楊天醒,見楊天醒笑嘻嘻的樣子不像受傷,才轉(zhuǎn)頭問來到自己身邊的張爺爺。
幾句話下來,張建設(shè)就將剛纔發(fā)生的事情瞭解的通徹。對於鷹鉤鼻這幾人動用兇器圍毆楊天醒這種事,可大可小,事主不僅沒受傷,還把前來挑釁的幾個混混打傷了,有別於一般情況。
這事追究起來,楊天醒屬於正當防衛(wèi),沒有什麼錯誤,不過要處理這件事,耗時頗多,按照法律這幾個傢伙犯故意傷害未遂,雖然最後沒造成什麼後果,但也可以將這四個人送進監(jiān)獄蹲上個一年兩年的,可是不知道正準備考大學的楊天醒有沒有精力參與這種事,而且真要把鷹鉤鼻送到監(jiān)獄的話,還要碰上很多阻力,鷹鉤鼻後面的大富豪老闆爲了面子肯定要進行“營救”,最後法院能不能宣判還兩說,即使宣判,以大富豪老闆的能量,這幾個傢伙有極大可能判緩刑,意義不大。
張建設(shè)走到楊天醒面前,與楊天醒嘀嘀咕咕說了半天。
鷹鉤鼻等人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犯了法?老老實實等在一邊,頭上冒著冷汗等著結(jié)果。
幾分鐘後,張建設(shè)回到鷹鉤鼻等衆(zhòng)人面前,壓低嗓音威脅道:“你們自己說,自己該判幾年?”
幾人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哪個想進監(jiān)獄,哪個都不想進去。監(jiān)獄裡什麼生活,外面又是什麼生活,高下立判。
鷹鉤鼻低聲下氣跟張建設(shè)商量:“張所,這件事是我們做得不對,我們賤,爲了幾個錢就來打楊兄弟,但你看我們也沒傷著楊兄弟,唉吆你看楊兄弟把我們打的,都直不起腰來了,你跟楊兄弟說說,民不舉官不究,讓他放我們一馬,來日必有後報好不好?”
“哼!”張建設(shè)哼了一聲道:“你們這些人我還不知道?我前腳一走,你後腳就找人報復楊天醒,那怎麼辦?”
“哎呀張所,天大的冤枉,您老人家出面,我哪敢報復楊兄弟吶,再說了,就楊兄弟那身手,鬧不好一怒之下打死我們。就算我想,我也得有那不怕死的兄弟啊,您老放心,這事哪說哪了,我們絕不再惹楊兄弟了,就爲了點錢不值當碰鐵板是不是?”
“說的是真話?”張建設(shè)依然冷言冷語,對這些小混混就不能給好臉色。
“真的是真的,哪個王八蛋說假話,全家死光光!”面臨進監(jiān)獄的危險,鷹鉤鼻已經(jīng)口不擇言,發(fā)下重誓。
張建設(shè)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一揮道:“滾吧!楊天醒說了,不打不成交,這次就放過你們,好自爲之?!?
鷹鉤鼻如蒙大赦,立即“滾”了幾步,忽然想到了點什麼,轉(zhuǎn)身衝著不遠處盯著他們的楊天醒一抱拳,大聲說道:“謝了楊兄弟。”
楊天醒揮揮手沒做聲,這件事無足輕重,他根本都沒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