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學校,校長和學校後勤部的領導已經在等了,校長十分殷勤的上來握手,“徐所長,宿舍已經收拾好了,按您的意思安排了單人間,根據您說的作息時間,食堂也會安排夜宵,有什麼想法您儘管說,我們儘量安排”。
爸爸又恢復了平日的嚴謹平和,和校長握了握手,“校長有心了,宵夜就不必了,只是小女自由慣了,就寢和回宿的時間還請您不要約束,由她自由安排。還有就是她有晨跑和夜跑的習慣,還請您和保衛處打個招呼,不要造成不必要的誤會”。爸爸的心是有多細呀,什麼都想到了。
校長附和道,“徐所長您放心,都按您的意思辦”。
雖然已經過了就寢時間,但還是有人看到了這一幕,學校就是這麼一個奇怪的地方,只要在這裡發生的事,都不可能做到完全保密,用再多的手段,最後也只能成爲衆所周知的秘密。
那一晚之後倒是清淨了,再也沒有人敢來跟我聊閒,書桌裡也沒再出現過信件。這都能理解,一個家裡有權有勢,脾氣又臭又硬,還不合羣的人,招惹她幹嘛,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我不是不會跟人交往,只是討厭毫無意義的社交,對逢場作戲沒有半點興趣。我也不是不合羣,只是一個人真的很舒服。我喜歡獨來獨往,自己去上課,自己吃飯,自己點燈學習,學累了就去跑步,跑累了再學,就像一臺只要加油就可以一直運轉的機器。而我的油就是食堂每晚9點準時送來的一碗麪,味道很熟悉,又想不起在哪裡吃過。
經常自己也會擔心這臺機器報廢,夜裡2點會強制關機休息,不管睡不睡得著,都關燈躺回牀上。宿舍樓下每晚都停著一輛212,我關燈了,纔會離開,想想許是爸爸擔心我,找人在這兒盯著,也沒在意。
把生活徹底打掃乾淨,就剩下學習,所有不開心的,不甘心的,狗血的,齷齪的,不堪的,通通扔進垃圾桶。
看著高考倒計時牌從三位數變成兩位數,又從兩位數變成一位數,三個月,我過了18年來最平靜的三個月。
還有4天,下週一就要高考了,所有的同學都回家備考,只剩下我自己。應該感謝權利的力量,食堂單獨給我準備了三餐和宵夜。其實有沒有人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一樣的吃飯,睡覺,做功課,跑步。只是那晚我突然很想下樓,看看車裡那個陪伴了我三個月的人,跟他說聲辛苦了。
從窗口望出去,車窗開著,一隻夾煙的手,露在窗外。車裡的人也正仰頭看著我的窗口,見我看他,一腳油門開走了。車裡很黑,我看不清那個人的臉,可白皙修長的手指在路燈下閃著陶瓷一樣的光芒,和蘇明遠的手很像。
考試那天很熱,同學們都有家長陪考,我沒讓爸爸和小姨去,沒必要,本身也幫不上什麼忙,精神上的支持轉化不成卷面的分數,自欺欺人的形式主義,不搞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