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擦黑,就聽見鑰匙開門的聲音,蘇明遠打開燈,看見沙發上的我,先是一愣,隨即走到我身邊,摸了摸我的額頭,“好些了嗎?”
燈光刺得我睜不開眼,我用他摸在我額頭的手蓋住了眼睛,緩了一會兒纔開口,“英雄,我餓了”。
蘇明遠起身關了燈,又走到書桌邊,打開臺燈,調暗。繫上圍裙去了廚房,“晚上想吃點什麼?吃麪?”
“不吃”,腦子裡突然叮的一聲,閃過一個念頭,“我想吃烤鴨”。
蘇明遠擦著手走出來,笑意盈盈的,“好,你去換衣服”。
坐在全聚德的餐桌上,一隻鴨子幾乎都被我吃光了,蘇明遠把我面前的烤鴨和荷葉餅都移遠了些,我一下就不爽了,“拿回來,我還沒吃飽呢”。
他盛了一碗鴨湯,遞給我,“不能再吃了,你的胃受不了”。
想起昨天吐得那副熊樣,我也沒好意思再爭辯,不情不願的端著鴨湯喝了一口,又推回去,“太淡了,一點都不好喝”。
蘇明遠疑惑的嚐了一口,“不淡呀”,他以爲我只是不想喝,隨便找了個藉口搪塞,就直接遞了個臺階過來,“是不怎麼好喝,不喝了,咱回家”。
胃裡充盈的感覺特別舒爽,晚上也睡得特別好,一覺到天亮,還覺得沒睡夠。迷迷糊糊的感覺蘇明遠起牀,我閉著眼,伸手拉住他的衣服,“別走”。
能聽見蘇明遠輕輕的笑聲,脣在額頭上一印,“怎麼了?捨不得?”
摸索著勾住他的脖子,“我不起來,你給我喊加油”,半睡半醒的,聲音甜的發膩。
那個不安分的脣直直的壓下來,好一會兒才鬆開,大手託著背讓我坐了起來,氣呼在我的耳邊,“再跟我演小節目,我可以讓你很快清醒過來,不過你不要後悔”。
揉揉眼睛,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勉強撐開眼皮,不好意思的笑笑,“不用了,我還是自己來吧”。晃晃悠悠的走到衣櫃前,胡亂的拿出幾件衣服,又閉著眼坐回牀上。
蘇明遠已經穿戴整齊,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實在想睡,就再請一天假吧”。
“不行,還有一個實驗結果分析和好幾個實驗報告沒寫……”,坐在牀邊碎碎念,我既不起,也不睡。
蘇明遠終於無奈了,打了水,給迷瞪瞪的我洗漱,又仔細的幫我綁好頭髮,我才慢慢的清醒過來,看了一眼手錶,眼睛立馬瞪得老大,“英雄,我先走了,我要遲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天蘇明遠的極速飆車嚇得,胃口變得出奇的好,還特別能睡,沒幾天就覺得鏡子裡的自己圓了一圈。蘇明遠捏著我日漸豐盈的臉,“我的小妖精越來越像年畫娃娃了”。
我又找回了食肉的屬性,黎少華送來的冰箱派上了大用場,每天下班路過熟食店,我都走不動道,合種滷製的動物屍體把冰箱塞得滿滿的。我愛死小動物了,一頓都不能少,即便是早晨,也得有盤肉,不然根本吃不下飯。
高興沒兩天,蘇明遠就開始擔心,擰著眉,盯著吃得滿嘴流油的我看了半天,“你哪天有時間,我帶你去趟醫院,口味突然變化這麼大,不正常”。
埋頭啃著雞爪,我揚揚手,蘇明遠適時的遞過紙巾,我胡亂的抹了把嘴,“最近可能不行,研究報告還差好幾個數據沒出來,我要是再請假,所長都能來家裡堵我”。
“最晚下週,檢查了,我才能放心”,這語氣,跟下命令一樣一樣的,不帶一點商量的餘地。
雞爪啃完,粥也沒喝,我舉著小油手就去廚房洗手,“我都說養我很貴了,怎麼了?你嫌棄了?那我下回少吃點還不行嗎”。
我當然知道他不是那個意思,可最近實在太忙了,除了研究所那邊堆成山的工作,學校也一直在跟我聯繫。有導師看了我的論文和專利,幫我申請了保研資格,需要儘快決定。這事我沒說,心裡猶猶豫豫的,工作的時候常常會感覺江郎才盡,我想要繼續進修。可是跟蘇明遠的小日子我也想要,魚和熊掌我都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