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宿舍,房間已經被收拾的乾乾淨,不僅地板擦的透光,玻璃,桌子也都重新擦過,甚至牀單都鋪的平平整整的。窗戶敞開著,風從窗口吹進來,有點涼,卻很清新。20塊錢對於我可能不算什麼,但也是清潔工人半個月的工資了,各取所求互不虧欠,會讓我覺得輕鬆。
找出之前戚光的聯繫方式,遞給了程小雅。那張紙上次給程小雅的時候還是平平整整的,這次已經皺了,被她的小油手拿過,看起來還有點髒,“小雅,別想了,開始新的生活吧”。
她不好意思的低頭接過,小聲的嗯了一聲。我拉起程小雅的手,等她擡起頭看我,纔開口,“陸老師之前對我說過,只要努力,都會越來越好的,以後你要照顧好自己”。
程小雅眼裡滿是驚訝,被我拉著的手反過來拉住了我,“清清姐,你是要走嗎?”
我點點頭,“是呀,是要走了,爸爸幫我聯繫了大北的實習單位,是時候離開原市回大北了,我只是放心不下子豪。小雅,你有時間的時候替我去看看她吧,她遇到什麼困難,一定要打電話告訴我”。
離開原市之前又去看了鄭子豪,遠遠的看著,沒敢走近。她的頭髮長了不少,閉著眼靠在閆學鬆的肩頭,陽光透過新綠色的柳枝,斑斑駁駁的撒在她的臉上,除了幸福,我什麼也看不出。閆學鬆握著她的手,她手上的戒指閃著金燦燦的光芒,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沒有跟他們道別,我說不出口,好像從成年之後就一直在告別,我討厭告別,太難受了。
去火車站之前我給黎少華打了個電話,沒想到他還在原市,“黎小爺,您不回去啦?樂不思蜀啊。您自己慢慢玩吧,我先回大北建設美好家園了”。
黎少華沉默了一會兒,笑著,聲音卻透著無奈,“你TM真是個禍害,怎麼說走就走。算啦,回吧,過兩天我讓黑子給你送過去”。
給我送去?這小子葫蘆裡又準備了什麼假藥?我問他,“給我送啥?月亮呀?”
黎少華嘿嘿的笑了,“月亮還得等幾天。這回是車,我換了輛新的,現在這輛給你送家去,你上下班也方便點。本來打算直接開車給你送回去的,順便跟著你開幾天,讓你適應適應,我也放心點。可餘強這邊遇到點麻煩,我得幫他解決解決,走不開。回頭我給黑子打電話,讓他跟著你。黑子這人你也瞭解,人不錯,就是嘴不好,你可別耍小性兒哈”。
很多年沒聽過黎少華這麼正常的說話了,我多少還有點不適應,心裡想著,嘴再不好還能有你不好?沒好意思說,最後還是乖乖的回了話,“嗯,好,放心吧”。
到大北時,天下著很大的雨,溫度比原市更冷。出了火車站,撐著傘,我拖著行李箱往外走,雨水打在地面上,到處都是細密的水霧。
透過噼噼啪啪的雨聲,聽見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循聲看去,一個穿著軍綠色雨衣的挺拔身影站在紅旗轎車旁邊。我快步跑過去,扔下行李箱,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報告首長,徐清清已順利完成部分學習任務,請求歸隊”。
眼看著爸爸的眼角有亮閃閃的東西,慢慢的滲出來,我很想抱抱他,可看看手裡的傘,還是作罷了。他彎腰提起我的行李,放進後備箱。我也收了傘,坐在了副駕。
爸爸利落的脫下雨衣上車,雨水打溼了他微白的額角,我突然有些心酸,好像我從來沒有在意過,爸爸也會老。
一路上爸爸都在給我介紹我要去實習的研究所,而我的眼裡只有許久未見的爸爸,不合時宜的我打斷他,“爸,我想您了,以後我都不走了,留在大北照顧您”。爸爸扭過頭看了我一眼,欣慰的笑了,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