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子——瑄!
他緩緩走過來, 外面的陽光照清了他的樣子。
依舊是挺拔的身姿,依舊是優(yōu)雅的笑容。
他左邊臉上戴著半張面具,青黑的紋飾, 眼角斜挑一隻墨黑的小蛇。
那雙眼睛緊緊盯著七月少淵, 眸子深幽, 入魔一般的黑。
他似乎沒有變, 但是又似乎變了許多。
短短一年時光, 沐子瑄,卻彷彿飽經(jīng)了十年的滄桑.....
涵墨塵瞳孔猛縮,突然握緊了抓著七月少淵的手。
七月少淵微微瞇起眼睛, 輕輕回握住他的手,正欲說話, 涵墨塵卻搶先一步。
“沐掌派不必客氣, 我們來參觀一下, 看看就走。”
“參觀?”沐子瑄“啪”地合起扇子,微笑道, “涵公子真會說笑,既然如此,片刻恐怕不夠罷...不妨在此處多留些時日,在下定會好好招待兩位的。”
他兩指放在嘴邊,輕吹口哨, 身後一羣蠱人立刻衝了上來。
“...又是這些傢伙!”涵墨塵眉峰微蹙, 橫劍擋在七月少淵前面, 道:“你先唔——少淵!你幹什麼——”
七月少淵忽然猛一提氣, 一手抓住涵墨塵甩向出口外面, 以僅只他們二人聽得見的聲音匆匆道:“保管好信函...咱們在無雙堡匯合!”
“少淵——”
七月少淵一掌拍向石碑——
“轟轟轟”涵墨塵的喊聲和太陽的光亮立刻被阻隔在石碑之後。
穹淵劍錚然出鞘!
一個黑乎乎的頭顱瞬間滾到地上....
那人一聲沒來得及哼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粘稠的鮮血, 撒了一地....
七月少淵反手將劍插在地下,瞇起的黑眸透著銳利而懾人的光。
“我看你們有誰,有這個本事從這裡出去!”
石碑外。
“少淵!少淵!”涵墨塵嘶啞著聲音,雙手拍打著堅硬厚實的石碑,依稀有血跡沾上,無奈依舊紋絲不動。
爲什麼!
又要一個人做這種事!
涵墨塵額上青筋暴起,泄憤一般猛拍了一記。
手撫上懷中密函,略見顫抖,隨即拂袖而去,不再有一絲猶豫。
冷靜下來細細想來,的確,若是兩個人都留下,他們根本不可能就這麼全身而退,今日一探的功夫就全數(shù)白費了,況且,沐子瑄未必對七月少淵沒有感情...
但是...
涵墨塵緩緩閉上眼睛,心中有揪痛傳來....
起碼有五個無頭蠱人倒在地上。
沐子瑄兩指一翻,剩下的蠱人立即想脫了線的木偶,麻木著眼神一個一個回去了。
他輕笑著拍拍手掌,道:“好身手,少堡主武功又日益精進了。”
“好說。”七月少淵揹著的左手緊緊握拳,刺骨的寒意不斷往上涌,如果對方在派幾個...恐怕...
莫非中了蠱?
他雖百毒不侵,但是蠱卻非毒...況且這寒意...難道是寒蠱...
七月少淵眼神一閃,忽然道:“你不是一直想要這穹淵劍麼?我給你便是。”
“哦?”沐子瑄一愣,臉上的神情轉(zhuǎn)爲高深莫測。
“不過,須得半個時辰之後,而且,叫這些人都滾下去!看著礙眼...”
“你說什麼!七月少淵!這裡不是你的無雙堡!容不得你放肆!”
“衡風!退下!”沐子瑄淡淡瞥了他一眼,轉(zhuǎn)頭道,“...穹淵劍早晚也是我的,我何必要聽你的?”
“這是你最好的選擇,子瑄...”七月少淵舔了舔手臂上劃傷浸出的血,微笑道,“再來多少個蠱人,我就殺幾個...培養(yǎng)一個蠱人,恐怕不容易罷...”
沐子瑄眼中閃過一絲凌厲,隨即又化爲深幽。
他點頭道:“好,就依你所言。你們都退下罷。”
“...是。”白啓淡淡看了七月少淵一眼,轉(zhuǎn)身離去。
沐子瑄看著七月少淵,淡淡道:“半個時辰...我便再也追不上涵墨塵,對罷?”
七月少淵沉默著靠在牆壁上,不置可否。
兩人就這麼默默對視著,誰也沒有開口。
沐子瑄忽然閉上眼睛,沉默許久,才道:“知道我爲何那麼討厭涵墨塵麼...”
“.........”
雙眼睜開,嘲弄和痛苦之色一閃而過,快的似乎只是錯覺。
“因爲你對我永遠不會有對他十分之一那麼好!”
七月少淵默然看著他,始終不知該說什麼,只餘心地一聲長嘆。
不知道過了多久。
沐子瑄忽然淡淡笑了,徑自滑坐下來,同樣靠在牆壁上,華麗的青緞衣衫蹭上灰塵和泥土,一向重視儀表的他竟也視若無睹。
“....你可還記得,那時在去天池峰山的路上,你我如此親密...萬萬沒料到如今你我卻無言語。”
“我曾經(jīng)想過無數(shù)種可能,可惜,卻不料竟是最壞的一種...”
“你本不該如此...”七月少淵看著他的眼睛,道,“我以爲,你與我辭行那一天,就放下了。”
沐子瑄偏過頭看他,看著那雙幽邃似海的黑眸映著自己的影子,不發(fā)一言。
良久,他移開目光,像是問他,亦像是問自己:“如果有一天,你不能與涵墨塵在一起了,你會放得下他麼?”
“..........”七月少淵聲音平靜,絲毫聽不出因爲寒氣滲入奇筋八脈而顫抖的痕跡,他淡然而堅定道,“我不會讓那一天出現(xiàn)的...”
沐子瑄轉(zhuǎn)過臉去,不再看他。
這種答案,果然是他會說的話....
不過,若非如此,他又怎會愛上他?
明知得不到,卻偏偏執(zhí)著。人們總以爲自己人定勝天,其實很多時候,都是輸在自己。
世間最痛苦,莫過於此。
酒入愁腸難消磨,情之一字誤人深。
沐子瑄緩緩站起來,揹著身,道:“半個時辰到了罷...你...你走罷...”
許久,卻不曾聽到後面發(fā)出聲音。
“你若再不走,我就要改變主意了...”
“七...”他忍不住回過身,驀然大驚,“少淵——!”
七月少淵靠在牆壁上,已失去意識,衣襬和四肢竟微結(jié)薄冰...
華麗的青紗帳幔飄起,一道繪著蛇蠍紋飾的落地屏風淡淡印出兩個頎長的人影。
沐子瑄手中把玩著那柄穹淵劍,道:“他還有多久纔會醒?”
白啓垂首道:“七月少淵內(nèi)功深厚,應該不出半個時辰...”
沐子瑄點點頭道:“你剛纔說...這是假的?”
白啓道:“王景崇傳話回來,說是查到真的穹淵劍還在無雙堡,這柄,恐怕是假的。”
“呵呵,真真假假,恐怕只有那個騙子才知道...”
“......教主?”白啓不解,“無雙堡那邊...還要繼續(xù)麼?”
“...繼續(xù)。”
“是。敢問教主,顧衡風,如何處置?”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抗命不尊,我決留不得他!”
白啓合目,隨即退下去了。
寬敞的房間裡,孤零零擺著一張大牀。周圍有幾個湯婆,熱騰騰地冒著蒸汽。
漸漸甦醒的時候,七月少淵感到周身越來越熱,溫溫暖暖像是人的體溫,將體內(nèi)的寒意漸漸退去。
不用睜開眼睛,他甚至可以感受到那道目光的炙熱。
沐子瑄看著他沉靜的側(cè)臉,忽然間希望,他就這麼一睡不醒...
炙熱的目光忽然變得深沉的時候,七月少淵毫無徵兆的睜開了雙眼。
“原來沐兄有這樣的癖好,喜歡半夜爬男人的牀...”
似曾相識的話,讓他有一瞬間的恍惚。
沐子瑄湊過去,挨地極近道:“你終於醒了...”
七月少淵眸光一沉,移開眼神,輕輕推開他起身坐起來,掃一眼衣衫完整側(cè)臥在牀的沐子瑄,又看看光溜溜的自己,道:“抱歉,我沒有裸睡的習慣。”
“呵呵...”沐子瑄道,“同榻而眠都做過了,還怕肌膚相親麼...”
“子瑄,你是一頭狼,但是,我卻不是你的羊...”
沐子瑄瞇著眼睛道:“你自然不是羊,你是隻狐貍...”
七月少淵穿好衣衫,問道:“我睡了多久?”
“整整一天,你醒的還算早的了。換作了別人中此寒蠱,恐怕早已凍成一塊冰了...”
七月少淵看了看左手手心上,微紅的一點:“果然...是寒蠱麼...”
沐子瑄複雜的看著他:“你知道?”
“猜的...”七月少淵回過頭來微微一笑,“而且我猜,你不會給我解藥...”
沐子瑄忽然低吼道:“不是我不給...而是...蠱既非毒,何來解藥一說?!”
“意思是說...中蠱,無、藥、可、解?”
“是...”
七月少淵看著他:“我不信沒有壓制的辦法...”
沐子瑄眼神漸漸沉下來:“壓制的辦法,自然是有....但是,並非任何人都可以承受的...”
七月少淵心中一喜,緊緊盯著他道:“什麼辦法?”
沐子瑄沉默片刻,道:“世間萬物相生相剋,蠱物亦是如此。中蠱者只需再下與之相剋的蠱物,即可壓制原來的蠱帶來的痛苦...可是...”
“又會有新的痛苦,對麼?”
沐子瑄沉默。
七月少淵淡淡笑道:“如此陰毒得東西,我勸你還是少用爲好....害人終害己。”
沐子瑄看著他向門口走去,忽然騰空躍起,一把抓住他:“你現(xiàn)在這樣子還想去哪裡?!”
七月少淵笑的雲(yún)淡風輕:“我要走了,你答應過的。”
“我已經(jīng)改變主意了。”
七月少淵眼神一變,出掌如風!
一招“驚濤拍岸浪如雪”一連一十八式,式式勢若滔天,直拍對方大穴而去!
不料,竟然招招落空!
沐子瑄青衫翻飛,不曾碰到他一片衣襬!
“七月少淵!你空餘不到五成功力,別妄想打敗我!”
七月少淵雙眸瞇起,如今的沐子瑄,已然今非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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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小鑽長評~~~摸摸~~
看了乃的長評....俺更加覺得,3P對誰都不公平,尤其是沐沐~~
俺終於,忍不住,大吼一聲:
此文乃1V1!!!!!!筒子們!!!不要再垂死掙扎!!!
哪個不服的!出來單挑!!!!!!!
..............................8過,先說好,不許打臉...= =|||
發(fā)飆完畢,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