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後,又過了一日,七月少淵終於有了甦醒的跡象。
鳳目微微睜開,入眼的是素白的帳幔。緩緩轉頭,窗邊趴著個紅衣少女。
舞懷袖還在熟睡中,大約是累得狠了,柳眉輕蹙,不知道夢見了什麼。
七月少淵脣邊露出一摸淺笑,想拍拍她,又不忍心叫。眼睛掃了一圈,卻沒見到想見的那個人,心中不免擔心。
遂披了衣衫,輕輕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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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舞懷袖一下就醒了,水靈靈的眼睛一動不動盯著他,癟著嘴“哇”的一下哭出來,撲進他懷裡:“死阿七!你怎麼現在才醒啊!你...你再搞成這樣,我...我就...”
七月少淵摸摸她的發,笑道:“就怎樣?”
“...我....我殺了你再姦屍!”
“......................”七月少淵撫額道,“女孩子家家的,小心嫁不出去...”
“誰要你管!”舞懷袖紅著眼睛瞪著他,一溜煙跑出門去了。
七月少淵覺得心中有些堵,昏迷時的記憶模模糊糊,似乎是重樺老道療的傷。那時在密道是怎麼出去的?墨塵呢.....
想起那夜在密道里的逍遙與痛苦,七月少淵淡淡微笑起來,覺得踏實一些,但是心中強烈的不安又是怎麼回事...
正頭昏腦漲的胡思亂想,房門又被推開了。
舞懷袖拖著秦舒桓,後面跟進重樺峰主和葉君。
“重樺峰主。”他禮貌的望向重樺,微微頷首,算是見禮。
近日來,這還是七月少淵第一次跟重樺正式照面。那日在神劍殿,重樺見他單槍匹馬,一以當百,氣勢凜冽,言辭犀利而睿智,無論膽氣還是武功皆是一等一的,心中倒很是佩服。
現在,這人大病初癒,淡然而溫文爾雅,任誰都會嘆一聲好。
只可惜,一想到他最引以爲傲的寶貝徒兒,就什麼好感都沒了。
不過,無雙堡到底與天池峰上下有恩,救他一命也算還了人情了。
“七月公子,”重樺捋捋鬍鬚,坐到牀沿,搭了搭腕脈,半晌點點頭道,“身體可覺有何異處?”
七月少淵搖首,道:“我已無大礙,多謝峰主相助。”
“嗯。公子體內之寒氣怕是天生遺傳,不能根除...”
七月少淵心中瞭然,輕一點頭。
旁邊幾人瞪大了眼睛,彷彿身染寒氣的是他們。
舞懷袖淚眼汪汪道:“那怎麼辦?阿七會不會....”
“懷袖,莫對長輩無禮。”
重樺頓了頓,道:“雖然無法根除,但是公子內力雄渾,功力深厚,非常人能及,只需稍加註意寒暖,便無大礙。而且,看來公子似乎也懂醫理,調養得當,實不需老道多嘴。”
七月少淵笑道:“哪裡,多謝峰主,在下知道了。”
這年輕人吶...難的有這份修養....只是...
重樺心中嘆口氣,道:“公子好生休息,老道便不打攪了。”
好不容易等到重樺走後,其他三人立馬靠了過來。
秦舒桓左看右看,道:“七月大少果然命大,行啊你!”他拍拍他的肩,眨眨眼道,“話說回來,知道你厲害,沒想到你這麼厲害...”
葉君欲言又止,站在那裡不知該幹什麼。
鬧了一陣,七月少淵挑起眉來,道:“怎麼沒見墨塵?他傷可好了?”
葉君眼光亂閃。
幾人一愣,秦舒桓連忙道:“他啊,皮粗肉厚,哪那麼容易受傷....別擔心,啊。”
七月少淵淡淡望著他們的眼睛,道:“...是這樣,那就好。”
幾人暗暗舒口氣,又說幾句,便走了。
待確定幾人遠去了,七月少淵眼光一閃,披了外衣,眨眼尋出門去。
哪知剛一出門,一襲黑影便擋在眼前。
璟非目不斜視,單膝跪下,道:“少主重傷未愈,請多休息。”
七月少淵心中煩躁,不想與他多說,道:“我的事幾時需你來管?退下!”
璟非渾身一僵,只得垂首道:“...是。”
他忽的站起忍不住又道:“少主...可是想去找涵墨塵?”
七月少淵腳下一頓:“那又怎樣?”
璟非咬牙道:“恕屬下直言,少主不必再去找他了。”
七月少淵回過頭來,嗓音微揚:“什麼?”
“他...不會再...”
“不必多言,我不會信的。”七月少淵不待對方說完,急步離開了,任憑他在身後大喊。
“少主!涵墨塵不久就要繼承峰主之位,他不會...少主!少主!”
七月少淵緊緊抓住披風,幾個起落,玄影已然不見。
夕陽日已暮,長天急遠鴻。霧靄繞天,剩雲殘日弄陰晴,晚山明。
天池峰說大不大說小亦不小,他找到日落西山,依然不見人影。眼前是一座古樸的殿堂,漆紅的牆,青黑的瓦。七月少淵推門而入,卻見殿中只一長者跪坐中央。
地上是巨大的八卦圖,同山門處一模一樣。
七月少淵微愣:“重樺峰主?”
重樺不曾回首,只道:“七月公子,何以不好好養傷?”那語音語氣卻又似在意料之中。
七月少淵不動聲色道:“峰主既知在下來意,還望告知一二。”
重樺擡手擺擺道:“請容老道說句不該說的,回去罷,這裡不該是公子久留之處。”
七月少淵鳳目微微瞇起:“什麼意思?”
“老道多謝公子仗義相助,不過...”他緩緩轉頭,眼光中透著審視,“公子出手的目的自己心裡清楚,如今人情已還,兩不相欠,天池峰與無雙堡井水不犯河水,公子養好傷,還是儘早帶著穹淵劍,下山去罷。”
七月少淵心中驚駭,他竟已什麼都知道,甚至連穹淵劍放置何處他也知道?
重樺忽然眼含笑意,道:“話說回來,光是公子能想出將劍插進山門那座巨石原本插著劍的洞中,就已將讓老道很是佩服,何況,能有這份功力的,在當今武林,恐也爲數不多。公子前途無量,何必爲了兒女情長,而英雄氣短。”
“兒女情長就要英雄氣短了?”七月少淵忍不住微微冷笑,“那麼天下的英雄都要絕後了...”
“你...”重樺不欲多言,道,“公子如今目的已達,何苦與我墨塵徒兒糾纏不清?還是速速下山去罷。”
“我自會走,不過,我會帶墨塵一起走。他在哪裡?”七月少淵邁進一步,直視著他道。
“.....好狂的口氣!”重樺道,“他就在雪落塵源。”
七月少淵拔足便走,卻聽身後之人道:
“下月,便是授他衣鉢之時。”
他腳步一頓,還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雪落塵源。
他雖不是第一次來,但如此真實的感覺,他還是頭一次感受到。
落日黃昏,皓雪紛紛繁繁而下,長雲暗雪山,白雪飛花亂人目,點點飛落雪蓮湖。雪水飛瀑涓涓流下,在寂靜中永恆。
蓮花臺座上,一柄劍放在那裡,銀色的長劍,沒有劍穗。
它的主人正赤足在蓮湖中,不知在幹什麼。
七月少淵攏了攏披風,蹙眉走近。初愈便經霜雪寒風,身體有些吃不消。
“小君,快過...”涵墨塵聽見腳步聲,驀然回頭,卻見是他!
一下子眼前似乎恍惚起來。
七月少淵面色不再冷無血色,只是眉宇間已不見瀟灑,而是無盡的深沉與銳利。衣衫十分厚實,卻不知爲何看來依然單薄。
涵墨塵看著他,忘記了手中的動作。
“重樺峰主說,”七月少淵淡淡地,儘量用著輕鬆的語氣,道,“你要繼承他的衣鉢?這....不是真的罷...”
涵墨塵心中震了一震,張張嘴,苦笑道:“啊...你明明心裡早就明白了,又何必上來問我...”
“回答我!”
涵墨塵看著他,極緩極緩地,慢慢點頭。
“沒錯。”
七月少淵瞇著眼睛,一眨不眨:“是不是你師父跟你說了什麼?”
涵墨塵頷首,道:“是的,他說了很多。”
“你相信他,也不...”
“你中黑煞之毒本來無事,是這樣罷?你也是故意讓我誤會...”涵墨塵忽然冷然下來,言辭犀利道,“你早知穹淵劍的事,順水推船利用天池峰查出幕後指使,無雙堡的解圍也是你精心安排,所有一切都在你掌控之中,最後坐收漁利的,其實是無雙堡...”
七月少淵沉默半晌道:“你氣我利用你?”
涵墨塵背過身去,一頭黑髮翻飛,大雪落下,浸溼了發,湖水冰冷,浸透了骨。他甚至覺得這張嘴不是自己的了。
“......你不是說過,不會再欺瞞我任何事......”
“七月少淵,你是個騙子....”
“更何況,師父待我恩重如山,師門如我性命,我...不會棄我性命...”
既是騙子,又有何資格質問?
墨塵,你是這個意思麼......
七月少淵垂著眼,聲音已經沒有了起伏:“那麼那天在密道,你是...爲了救我?”
“...是的。”
原來心痛,是沒有聲音的。
七月少淵再賴著也無趣,他從來就不是一味糾纏的人。他在心裡告訴自己,拿得起,就要放的下。
可是,這六個字,有誰真的能瀟瀟灑灑做到?
他緩步離開,不曾回頭。就像那日,涵墨塵獨自離開一樣。
大雪依然紛皓,傲立嚴風狂,頻頻冷雪傷。
涵墨塵眼看著那人越走越遠,緊握的手,青筋起來。忽然發瘋一樣栽進蓮湖裡,不知在翻找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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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變成虐七少了.........OMG...不行要改過來!!
.....怎麼就是虐不起來.....俺果然素親媽啊啊啊.......= =
話說終於拿到成績了..........=W=...........
考的沒我想象中的好.........一般般......>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