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宋殷氏做戲做得如此逼真,蘇子昭真要在心中爲這人喝一聲彩了,只是內心對這人的鄙夷也是越來越濃了。
對待自己的兒子尚且如此,看來這宋殷氏的心腸當真是硬得很。
宋殷氏見蘇子昭只是安靜地看著自己,看不出喜怒,這才繼續道:“若非墨然她不肯回右丞相府,我又怎麼會出此下策,讓下人跟著他?我這也是關心他啊!”
“姨母,你別太難過,現在表哥不是已經回來了嗎?”宋殷氏的話沒能感動蘇子昭,卻反倒讓殷燕兒露出了動容的神色。
宋殷氏心中暗罵殷燕兒太不懂看人眼色,表面上卻是握住了殷燕兒的手,繼續傾訴道:“你表哥在外多年,只怕還是怪我的,只是他怎麼說都是右丞相府的小公子,又怎麼能一直留在外面?哎,我這心裡也是難受得很?。 ?
蘇子昭有些無語,也開始懷疑這人在自己面前說這些的目的,說起來,這人究竟是爲什麼來找自己?
既然她根本不關心自己的小兒子,那麼又怎麼會關心宋墨然都做了些什麼,與自己又是什麼關係?
或許宋殷氏是覺得,就算宋墨然已經離京多年,但是他既然回來了,就還應該被她宋殷氏握在手裡吧。
又或者,宋殷氏之所以來找自己,其實就是給宋墨然的一個下馬威,好讓宋墨然日後能乖乖聽話。
只是無論是出於哪一種原因,這宋殷氏都是不安好心的。
“蘇姑娘你有所不知,墨然之所以被送走,其實我們也是爲了他好,爲了讓他多學本事,他也確實沒讓我們失望,這不就學了一門好手藝纔回來?”宋殷氏雖然打心底裡嫌棄宋墨然,還有他學會的那勞什子油畫,但是這時候卻不得不把這件事拿出來誇一誇,“只是他卻是獨立慣了,竟然都不肯回去右丞相府了,這真是讓我傷心。可這些年來,我們也是虧欠了他太多,如今他不願意,我們也不能勉強他不是?”
“哎,只是他畢竟已經是不小的年歲了,可如今卻是連一房妾室都無,我和右丞相也是雖然心裡著急,卻也不敢在他面前多提,就怕惹了他不高興,”說到這裡,宋殷氏故意停下來,看了蘇子昭一眼,“所以我們都希望墨然能儘早找到屬於他的幸福,找到那個可以照顧他、陪伴他的好姑娘,這樣我們才能真正地放心啊!”
蘇子昭抽了抽嘴角,宋殷氏該不會是想用這些話來軟化自己,然後讓自己承認和宋墨然那莫須有的關係吧?
那宋殷氏可就真是打錯主意了,她和宋墨然雖然是朋友,但也僅僅是朋友罷了。
“蘇姑娘,我家墨然雖然看著孤僻了些,但其實可是個很溫柔的人,而且他就算不回右丞相府,那也還是右丞相府的小公子??!誰要是跟了他,以後的日子定然是享福的!”宋殷氏的目光變得十分柔和,就好像一個慈祥的長輩看待她所疼愛的晚輩時的目光。
蘇子昭被這目光看著,頓時打了個寒顫,因爲這人實在是太虛僞了。
而殷燕兒聽了這番話,早已經面色通紅,一臉的嬌羞,顯然是以爲宋殷氏這話是對她說的呢。
蘇子昭不禁咂舌,這兩人怎麼看起來好像不是一路
人了?
而宋殷氏此刻可不知道蘇子昭是怎麼想的,只覺得自己這話說得已經夠漂亮了,估計哪家姑娘聽了,都要心動的,於是便等著蘇子昭主動來接話。
只是她左等右等,也不見蘇子昭有開口的打算,反倒是殷燕兒竟露出了一副小女兒的嬌羞姿態,看著就讓宋殷氏覺得厭煩。
“蘇姑娘,我也不是那不開明的人,墨然看上的,我自然也看得上,到時候該有的也都得有,你說是不是?”見蘇子昭沒有反應,宋殷氏有開口問了一句。
蘇子昭笑瞇瞇地點了點頭,卻是把目光移到了殷燕兒的身上:“殷姑娘,你是不是覺得宋夫人說的很對?”
“那是自然,那可是我表哥,我表哥自然樣樣都是好的!”殷燕兒雖然嬌羞,可是說起這等話來也是毫不含糊,甚至還是一臉的自豪模樣。
蘇子昭又點了點頭,臉上的笑意似乎更深了:“是呀,既然宋夫人都這樣說了,那殷姑娘你還等什麼呢?宋夫人可是說了,只要是宋畫師看上的,宋夫人都會點頭答應呢!”
“姨母,您是不是覺得……”殷燕兒顯得更加嬌羞了,似乎那宋墨然已經成了她的夫君似的。
宋殷氏冷冷地瞪了殷燕兒一眼,心中更是十分後悔,早知道這丫頭根本不頂用,還會拖自己的後腿,宋殷氏是絕對不會把她帶來的!真是的,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樣子,竟然還企圖攀上右丞相府,真是白日做夢!
殷燕兒被宋殷氏的目光嚇了一跳,心中卻是疑惑不已,方纔那話不是姨母自己挑起來的嗎?怎麼現在自己接話了,姨母反倒是不高興了?
蘇子昭看著兩人間的互動,忍不住笑了:“說起來,殷姑娘與宋畫師的關係應該很好吧?”
一提到自己的表哥,殷燕兒立時把宋殷氏的異狀給忘了,挺著胸道:“那是自然,那可是我親表哥,我們小時候就喜歡一塊兒玩!”
“那宋畫師回京之後,殷姑娘應該經常去看望宋畫師吧?”蘇子昭故意問道。
聽到這問題,殷燕兒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不自然了,她其實也是才得知表哥已經回京的消息,若不是自己的兄長偶然間在一家畫鋪見過表哥,估計殷燕兒還不能知道這件事呢。
所以今日殷燕兒纔會上門去詢問,結果就碰到姨母要出門,在得知了姨母出門的緣由後,殷燕兒便跟了來,心中更是打定了主意要把那個勾引自己表哥的賤女人給除掉!
接著她就來了這裡,所以到目前爲止,其實她根本就沒有見過宋墨然呢,不過就算十幾年都沒有見面了,殷燕兒對宋墨然的情意也是一直沒有變過的,要不她也不會在得到模糊的消息後,就急急趕去詢問了。
蘇子昭見殷燕兒一副爲難的表情,不禁詫異道:“既然宋夫人都已經派人去跟著宋畫師了,那麼想必是早就宋畫師已經回京的消息了吧?難道宋夫人並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你嗎?”
一聽這話,殷燕兒也有些疑惑了。是呀,如果姨母真的認可自己與表哥在一起的話,又怎麼會連表哥回京這種大事都不告訴她呢?
宋殷氏在這時候冷著臉插嘴道:“蘇姑娘,你對墨然難道就真的毫無情意可言嗎
?”
她本以爲自己的話,肯定會引誘蘇子昭承認她與宋墨然的關係,但是沒想到對方根本就不上當,實在沒有辦法,她也就只好這樣直白地開口了。
“情意?宋夫人說話可要謹慎些,這話要是傳出去了,可不僅僅對我的名譽有損,對宋畫師似乎也不好吧?”蘇子昭冷冷一笑,目光別有深意地看向殷燕兒,“宋夫人不是很關心宋畫師的嗎?那就更不能亂說了,難道宋夫人你這麼想讓宋畫師與我扯上關係不成?”
殷燕兒一聽這話,也有些急了,忙朝著宋殷氏道:“是呀,姨母,就算這個女人真的和表哥有什麼,你也不該這樣說啊,難道你都不在意表哥的名譽嗎?”
“你給我閉嘴!”宋殷氏忍無可忍地低喝道。
殷燕兒並沒有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因而被這一喝,心裡也是嚇了一跳:“姨母,您怎麼……”
“我讓你閉嘴!”宋殷氏的手都攥成了拳頭了,她怎麼就帶了這麼一個麻煩過來?
殷燕兒受傷地看著宋殷氏,眼圈都有些紅了。
蘇子昭見狀,心情自然是十分愉悅:“宋夫人,有些話本不該由我這個外人來說,但是這種事事關我的清譽,我也就不能坐視不管了。我與宋畫師之前如果真的一定要扯上關係的話,那就是買賣關係,如果您還要再追究些旁的,那我就勉爲其難地做一次宋畫師的恩人了。作爲宋畫師的恩人,我也不圖宋夫人你來感激我,但是至少你不能跑來敗壞我的清譽、敗壞宋畫師的名聲吧?
“而且這位殷姑娘似乎對宋畫師情意頗深,你把她帶到這裡來,又讓她聽了這些莫須有的話,豈不是容易讓殷姑娘產生誤會?還是說宋夫人你的本意便是如此?”說到這裡,蘇子昭故意無辜地眨了眨眼睛,然後轉頭看向殷燕兒,“至於殷姑娘你,我也想奉勸你兩句,我雖然與宋畫師交情不深,但到底算是他的半個恩人,你若真與宋畫師情誼深厚,自然知道該如何對待我這個恩人吧?”
蘇子昭這話已經把事情說得很明白了,她和宋墨然根本就沒什麼交情,更談不上什麼私情了。如果宋殷氏繼續胡攪蠻纏,那就真是如蘇子昭所說,宋殷氏這次前來,本就是爲了鬧事了。
至於後面那番對殷燕兒所說的話,則是爲了讓她看清楚自己的位置,別再被人利用,做些得不償失的傻事了。
殷燕兒一聽蘇子昭以宋墨然的恩人自居,雖然還不知究竟是不是真的,但她已經隱隱有些後悔了。她來之前,姨母可是故意說了這女人很有可能與表哥有私情,所以從一開始,殷燕兒就把蘇子昭當成了仇敵一般。
結果此時才知道原來這人和表哥根本就沒有私情,甚至還曾經幫過表哥,這下殷燕兒可有些著急了。自己之前也太莽撞了些,沒搞清楚狀況就開始發難,這若是得罪了表哥的恩人,那表哥會不會因此而討厭她?
“蘇姑娘,之前是我誤會你了,你既然是表哥的恩人,那就也是我的恩人?。 币笱鄡好Q了表情,一臉真誠地道。
看到殷燕兒那彆扭加上討好的樣子,蘇子昭還沒開口,就見宋殷氏十分氣惱地瞪了殷燕兒一眼:“真是個不長進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