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件事與你相關啊,綠兒那麼喜歡你,自然不想傷害到你,難道不是嗎?”蘇子昭可沒有把綠兒當做君子,只是她看得出綠兒對楊靖巋確實是十分在乎的,加之之前那件事的發生,蘇子昭就更斷定綠兒不敢再做出什麼讓楊靖巋厭惡她的事了。
楊靖巋嘆了口氣,他的子昭竟然如此放心讓一個對自己懷有非分之想的女子接近自己,自己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錦太妃在一旁聽得一知半解,不禁發問:“這又是哪一回事?”
“母妃,之前發生了一些事……”楊靖巋將那件事詳細地說了一遍。
錦太妃聽了之後,不禁皺起眉頭:“既然子昭方纔那樣說,那這個綠兒暫時應該可以先留著,但絕對不能太久,這樣的人,死不足惜!”
蘇子昭對此不禁咂舌,只是笑著安慰:“額娘,您就不要擔心我們了,現在也該用膳了吧?我都餓了呢!”
“只怕待會兒你們倆會食不下咽呢!”用膳的時候定然要有人服侍著,到時候三人勢必繼續演戲。
蘇子昭吐了吐舌頭,說的也是,只怕待會兒她想要多吃些都不可以,畢竟她應該正“傷心”著呢。
“子昭,你先回去吧,也可以好好用膳,我在這裡陪著母妃便是。”楊靖巋如此道。
錦太妃也點了點頭:“正是,你之前也陪了我好一會兒了,是該回去好好歇歇了。”
蘇子昭見兩人都這麼說,加之這宮中規矩確實不少,便點頭應是:“那我就只好在用膳前被‘趕出去’了。”
告辭了兩人,蘇子昭出了宮,乘坐馬車回到別院後,才得知宋墨然竟然來了。
“宋畫師來得好早。”蘇子昭在花廳接見了宋墨然。
宋墨然將手中的油畫放在桌上,笑得如沐春風:“我本來也以爲自己要再過兩日才能畫好,只是那些菜色太勾人了,我實在不想自己再多受兩日的折磨,便早些將這些油畫畫好了,還請蘇姑娘過目。”
“宋畫師真是幽默。”蘇子昭笑著將油畫拿過來,一張張地看過去,眼睛也是越來越亮,宋墨然將所有的菜色都畫了兩份,一份是較大的,就如正常的碗碟大小一般,且十分逼真,顏色上更是搭配得和真的一樣;而另一份則要小上許多,只是看起來仍然十分逼真。
看完這些油畫,蘇子昭自然是萬分的滿意:“宋畫師實在有心了。”
“這不算什麼,這油畫的頭幾張便是當時我們商量好的招牌菜,蘇姑娘可不要弄錯了。”宋墨然見蘇子昭露出滿意的神色,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蘇子昭點點頭:“宋畫師的畫技果然名不虛傳。”
“今日我本想早早地來,結果沒曾想蘇姑娘竟然出門了,直等到現在。”宋墨然笑呵呵地看著蘇子昭。
蘇子昭微愣,頓時覺得好笑,這宋墨然的性子也是有趣,十分爽朗又不拘小節,連這種很明顯想要留下來用膳的話都說出來了:“
既然宋畫師不嫌棄,那就留下來用膳吧。”
男女本是有別,不該單獨見面或是用膳,但蘇子昭並不是那麼守規矩的人,而宋墨然顯然也不會在意,故而一起用膳倒也沒什麼。
坐上飯桌,宋墨然笑著開了口:“不知蘇姑娘這段日子過得如何?”
“我一切都好,勞宋畫師掛念了。”蘇子昭點點頭,有些不解宋墨然何出此問。
宋墨然用手指描繪著酒杯上的紋路,輕笑了一聲:“那位周家小姐,似乎真是個錙銖必較的人呢。”
“是周幽珊找你麻煩了嗎?”蘇子昭坐直身子,皺緊眉頭。
宋墨然撇了撇嘴,有些不以爲然:“她能把我怎麼樣?不過是些小把戲而已,竟然真以爲自己能把我怎麼樣,不自量力!”
看著這樣的宋墨然,蘇子昭的心頭突然生出一個怪異的念頭,一句問話也跟著脫口而出:“你究竟是什麼人?”
“誒,蘇姑娘怎麼會問這個?”宋墨然笑著撓了撓頭。
蘇子昭沒說話,她突然覺得宋墨然應該不像自己看到的那般簡單。
宋墨然見蘇子昭只是默不作聲地看著自己,宋墨然忍不住笑了:“那蘇姑娘倒是想想,這京城有幾戶宋氏的人家?”
“宋氏……”蘇子昭想了一想,她知道右丞相宋昱乃是宋氏的大族,但除此之外,京城似乎便沒有什麼大戶人家是宋氏的了吧?沒有了!
“難道你是……”蘇子昭眼前一閃,猛地擡頭看向宋墨然。
宋墨然微笑著點了點頭:“蘇姑娘可曾聽聞右丞相府的小公子少時便離家遠遊,一直不曾歸家?”
“這我倒是有所耳聞,只是沒曾想宋畫師你竟是……”蘇子昭對這個答案十分之震驚,她沒想到一個油畫畫師竟然是右丞相府的小公子,“況且最近並未傳出小公子歸家的消息啊。”
“自然沒有傳出這種消息,因爲我現在住在自己新買的小院中,並沒有回去啊。”宋墨然笑著爲蘇子昭解惑。
蘇子昭卻愈發疑惑了:“既然已經回京,宋……公子爲何不回去右丞相府居住?難道令尊令堂還不知道你已經回來了?”
“蘇姑娘還是直接叫我一聲‘宋畫師’好了,我可是很自豪自己是一名畫師的。”
蘇子昭點點頭,繼續疑惑地看著宋墨然。
在這樣的目光下,宋墨然臉上的笑意變得清淺了些:“我五歲時,曾有一位遊方道士爲我算了一卦,他說我在二十三歲之前不能待在家中,否則會給家人招來災禍。於是父親便將我送走了,而如今,我剛好二十三歲。”
“竟然是這般。”蘇子昭沒想到因爲一個預言,宋墨然便不得不遠離家鄉。
宋墨然自嘲地笑了笑:“這些並沒有什麼,在外面我也一樣過得很好,只是有一件事我一直耿耿於懷。我五歲時,在那次卜卦之前,我便見過那個臭道士,當時我看到姨娘身邊的丫鬟在和那臭道士說話……”
蘇子昭一愣,沒想到那個所謂的預言竟然有著這樣的內幕,而宋墨然卻因爲這個莫須有的預言而被迫離家多年,也難怪如今宋墨然終於能回家了,卻不想回去了。
“那你打算一直都不回去嗎?”蘇子昭嘆了口氣,大概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命運,都要經歷波折與磨難。
宋墨然釋然地笑了笑,一張娃娃臉也透出一股子朝氣:“我可不是想不開的人,只是暫時還不想回去,恩,如果你問我什麼時候纔會回去的話,那大概要等到我需要右丞相爲我做什麼的時候吧,哈哈,我可不會和自己過不去啊!”
蘇子昭有些分辨不出宋墨然的這話究竟算不算是自嘲,一時間竟有些不知該如何回話了,或許是也想到了一些往事。
“蘇姑娘應該明白我的話是真是假吧,畢竟……蘇姑娘也是有所經歷的人吧?”宋墨然笑了笑,看向蘇子昭的目光也多了幾分同病相憐的味道。
蘇子昭不禁收起自己的情緒,瞪眼道:“宋畫師似乎很瞭解我的樣子?難不成是合作前便曾打聽過我?”
“哈哈,蘇姑娘在京城可算得上是名人吶,哪裡需要我專程去打聽?況且我可是在爲蘇姑娘作畫前,便已經知曉蘇姑娘的大名了,自然不會是爲了合作纔去調查蘇姑娘的過往,”這次宋墨然笑得極其爽朗,顯然是情緒又便好了,“不瞞蘇姑娘,其實我正是因爲想與蘇姑娘交個朋友,所以才主動提出來要過來幫忙的。”
“看來我還真是臭名昭著啊,只是我可不覺得自己有何過人之處,宋畫師又爲何想要與我相交?”蘇子昭半信半疑,半信是因爲宋墨然的性情直爽,不像是有目的地接近自己;而半疑則是因爲自己似乎並不值得這人特意結交。
宋墨然又爽朗地笑了幾聲,只回了一句:“蘇姑娘,真性情,這樣的性子,實屬難得!”
“宋畫師真是謬讚了!”蘇子昭無奈地搖頭,自己何時真性情了嗎?不過是被逼無奈,只得如此保護自己罷了,不過如果能因此多得一個朋友,倒也不錯。
宋墨然飲了杯酒,咋了咂嘴:“我與呂越是好友,那‘如玉畫廊’便是我與他一道開起來的,其實他最開始的時候還不願開這麼一個鋪子,但我卻很喜歡油畫,總想著應該會有人與我志同道合纔是,其實……”
說到這裡,宋墨然停了下來,又喝了杯酒後,才道:“其實油畫鋪子的生意並不好,雖然暫時還能達到平衡,但可以預見日後只怕會很不受歡迎。”
“怎麼會?那日畫鋪的生意可是火熱得很!”蘇子昭不敢置信。
“不過是那日,而且事實遠沒有你想象的那般,雖然看個新鮮的不少,但真正會將畫買回去的卻不多啊,”宋墨然早已預料到了這種結果,但當事實擺在眼前,並由他說出口的時候,心中還是有些不是滋味,“雖說我是爲了自己的喜好將油畫鋪子開了起來,但卻也希望鋪子的生意能好起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