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因爲上一次在翠竹庵的事情,所以讓她變得更加精於算計和冷血無情了嗎?又或者她從一開始其實就是這樣的?
“日後還是少接觸這人爲妙。”楊靖巋也幽幽地嘆了口氣,他之前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個樣子的。
蘇子昭點點頭,她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去招惹周幽珞,但是周幽珞卻未必會放過她,至於周幽珞究竟想要什麼,蘇子昭到現在也沒有弄明白,她只希望日後兩人不會再有機會打交道。
“周家的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只怕再調查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楊靖巋有些無力,周家雖然完了,但是周幽珞卻還活著。
蘇子昭對這樣的結果已經很滿意了:“已經足夠了,周幽珞經過上次的事情,或許會悔改也說不定,好了,我們就不要再想這些事了吧?我都餓了呢。”
雖然嘴上是這麼說的,但就連蘇子昭自己都不相信周幽珞會改邪歸正,尤其是在知道她竟然連自己的血親都不放過之後。蘇子昭甚至覺得,如果有一天周幽珞的利益與自己的父親相矛盾,她或許也會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父親推出去。
這樣的女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你一說,我才覺得我好像也餓了。”楊靖巋將多餘的思緒拋開,決定與蘇子昭好好地吃一頓午膳。
蘇子昭本是想要自己下廚的,但是楊靖巋因爲擔心她的腳而不同意,最後兩人只得一起坐在飯廳裡等著。
等待的時間裡,蘇子昭閒聊中提到了劉拂心:“她真的是個不錯的人,而且還和我做了姐妹,這樣會不會影響到你?”
“既然劉小姐說了連谷遠都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難道本王瞧著就這麼像是個公私不分的人嗎?”楊靖巋誇張地瞪大眼睛,有些嗔怪地看著蘇子昭。
蘇子昭不禁失笑,之前因爲入宮、以及周幽珞的事情而有些沉重的心情,終於漸漸好轉,旁的事她倒是可以不那麼擔心,但是太后的態度卻著實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子昭,我希望你能擁有自己的朋友,既然你覺得劉拂心可以做你的姐妹,那就去做吧。”楊靖巋握住蘇子昭的手,帶著一絲疼惜,其實他的心中也十分忐忑。
楊靖巋的本意是今日陪蘇子昭一道入宮,但由於周家的事,再加上他也覺得今日陪蘇子昭一起入宮,或許反而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才作罷。
只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最後竟然是這樣的結果,對於太后,楊靖巋畢竟與之相處過五年,也是瞭解一些的,楊靖巋很清楚太后的古板、刻薄,還有執拗。
最重要的一點,太后是一個十分看重家世的人,而蘇子昭偏偏已經家破人亡,這很容易讓太后對她產生不合情理的不滿。
雖然明明知道這些,但畢竟是曾撫養過他五年的人,楊靖巋還是私心地希望太后能夠喜歡蘇子昭,並且給自己賜婚,但是就現在的狀況而言,這一點似乎已經
太難了。
那麼自己要怎麼做纔好?
雖然此刻的楊靖巋覺得有些迷茫,但是他從沒想過要放棄,蘇子昭是讓他感受到生命意義的那個人,所以無論前方的路有多麼艱難,無論最終的結果是怎樣的,楊靖巋都會繼續堅定地走下去。
想到這裡,楊靖巋不禁更加握緊了蘇子昭的手。
兩個人的心緒在這一刻都顯得有些沉重,不過他們心中的決心確實一樣的,一樣的勇往直前,一樣的從未想過要放棄。
“靖巋,你放心吧,我會過得很好的,和你一起……過得很好。”蘇子昭深吸了一口氣,笑瞇瞇地看著楊靖巋。
人的一生便是由喜怒哀樂所組成的,蘇子昭覺得既然現在自己想心情有些不好,那就應該去做些讓自己高興的事情。
所以在把傷腳養了一天之後,蘇子昭出門去了,她打算去如玉畫鋪看看。
只是馬車纔在街上走了一會兒,就突然聽到馬車外傳來喧囂聲,馬車也隨即停了下來。
“蘇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家少爺啊,他畢竟是你的未婚夫君啊,蘇姑娘……”轉瞬,馬車前方便傳來一陣女子的哭喊聲,聲音雖然淒厲,但卻字字清晰。 Wшw▲ ттkan▲ ¢ ○
“蘇姑娘,你不能忘恩負義啊,當初周家好心收留你,現在周家有難,你不能見死不救啊!”那聲音一陣陣地傳來,與其說是在求助,不如說是在控訴。
車伕聽了這話,正要出聲,卻被蘇子昭給攔住了:“先別出聲,聽她會說些什麼出來。”
悠月聽了都忍不住生氣:“小姐,要不讓奴婢下去看看吧,這人也忒的不識好歹,當初周家做了那麼多對不住小姐的事,他們現在竟然還有臉在這裡哭號!”
“你若真下去把這人痛罵一頓,纔是如了他們的願。”蘇子昭淡淡地瞥了悠月一眼,神色淡然,彷彿根本沒有聽到馬車外的聲音。
悠月仍是憤憤不平:“奴婢實在是氣不過,難道咱們就這麼算了不成?”
“悠月,你且想想,若是這個時候你下去了,是應還是不應?”蘇子昭也不著急,而是一點點地將這件事分析給悠月聽,“這人是求著咱們去幫周家的,你覺得我能怎麼幫周家?無非便是去求王爺罷了,可我真的能這麼做嗎?”
自從上次在遇到劫匪的時候,看到了悠月對自己的忠心,蘇子昭對於悠月就更是多了一份耐心和信任。當時的情況十分危急,如果不是悠月勉強自己站出來,說不定蘇子昭早就沒命了。
一想到當時悠月分明害怕得雙腿發抖,卻還是義無反顧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蘇子昭便覺得心底一片柔軟,能有這樣的人相伴,蘇子昭覺得自己何其有幸。
也就是從那一刻起,蘇子昭真正地把悠月當成了自己人,一個真正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悠月本就覺得這人是在無理取鬧,自然是不能應的:“那咱們肯定不能答應啊,而且憑什麼讓我們去救周
家?周家那是罪有應得!”
“你說得對,但你如果不應的話,那人就更是抓住了咱們的把柄,到時候我們便是有理也說不清了。”蘇子昭點點頭,繼續分析。
悠月氣得撇嘴,秀氣的眉也豎了起來:“這又是憑什麼?當初周家可是對小姐您做了好多壞事呢,他們不但想要霸佔小姐的家業,甚至還把小姐給趕出來了,這樣的人,真是死有餘辜!”
“話雖如此,可他們曾收留我也是確有其事,難道不是嗎?”這世道便是如此,對女子是十分不公平的,就算道理都擺在你這裡,但凡有一點你是做的不好的,也會被人所指責和唾棄。
況且周邦彥與蘇子昭確實曾有婚約,縱然如今兩人已經沒有了任何瓜葛,但曾經的婚約卻仍會被人記起,正如之前蘇子昭進宮的時候,就連太后也曾拿這件事羞辱她一樣。
一個被人退了婚約的女子,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都是她人生的一個污點,怎麼抹都抹不去。
或許,這人的目的本就只是爲了讓自己難堪而已,至於幫周家什麼的,都只是藉口和託詞罷了。
悠月愈發憤然,當初周家收留小姐,還不就是爲了蘇家的產業!
可是小姐說的也是對的,這個時候外頭肯定有很多圍觀的人,如果就這麼出去的話,一定會被人說道的,那可怎麼辦呀!難道就讓那人繼續在外面瘋言瘋語嗎?
蘇子昭見悠月十分地憤憤不平,便又道:“悠月,就算待會兒你真的把道理擺出來了,那人也可以說是她自己起了主意纔來求我的,與周家沒有任何關係,到那時候你又該怎麼辦?只怕到時候你所擺出來的道理,反倒成了咱們心眼小、記仇的證據了。”
“這……這人怎麼能如此可惡!真是氣死奴婢了!”悠月氣得直捶自己的膝蓋。
“你別擔心,先讓她罵夠了再說,待會兒我自會出去把這件事解決了。”蘇子昭安慰地拍了拍悠月的手。
悠月聞言,卻是下意識地拉住了蘇子昭的衣袖:“小姐,要是非得出去一個人,那就讓奴婢出去吧,小姐您萬萬不可出去啊!”
“這你可說錯了,這次的事情,還非得我出面不可呢。”蘇子昭微微一笑,眸中閃過一絲狡黠。
況且依悠月的性子,如果真的讓她出去應對的話,估計非得和對方吵起來不可,到時候只會讓事情變得越來越糟。
悠月微微一愣,跟著眼睛一亮:“小姐,您是不是想到什麼好的法子了?”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蘇子昭但笑不語。
外面的罵聲仍在繼續,但是這種事就算有再高的興致,若一直都是一個人地獨角戲,也是會覺得尷尬和無力的,所以過了許久之後,那人終於換詞兒了。
“蘇姑娘,我知道你就在馬車裡,你既然敢出門,爲什麼就不敢應聲?還是你心裡害怕了,知道自己做得不對,卻不敢承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