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快快請坐，”蘇子昭與幾人一道落了座，這纔開口說起正事兒來，“此番將幾位掌櫃的請進來，是有件事要與幾位掌櫃的商量一下。”
幾人紛紛點頭，態度與方纔想必，可不止好了一點兩點：“蘇姑娘儘管直說。”
蘇子昭微微一笑，將擺在桌上的菜譜拿到手中翻了翻：“不知幾位可知曉京城新開了一家油畫鋪子，是一間叫做如玉畫鋪的鋪子。”
“這鋪子我倒是有所耳聞，難道這菜譜就是從那裡得來的？”
“正是，那油畫鋪子開張的時候，我恰好從那裡經過，便進去瞧了瞧，之後纔想到了有關菜譜的事情，之後的菜譜也是專門請了那裡的畫師所作，”說到這裡，蘇子昭微微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些爲難，“油畫的價格本就不便宜，加上這些菜譜又是專門請了畫師前來酒樓中看了菜色，才畫出來的，故而真是花了不少銀子呢。”
一說到錢，幾人更加全神貫注了：“不知蘇姑娘究竟花了多少銀兩？”
“爲了將菜譜做得更好，我請那位畫師將店中所有的菜色都畫了出來，一共有將近七十道菜色。而菜譜則分爲大、小兩種，大的只畫了一套，那套菜譜幾位應該也看到了，就掛在一樓的正中央，花費了三百兩銀子；至於小的菜譜，一共有二十一份，每一份的價格是五十兩銀子，花費收了一千兩銀子。故而這些菜譜一共花費了我一千三百兩銀子。”蘇子昭在心裡盤算了一下，之前蘇子昭並沒有具體地和呂越或是宋墨然商量好價格，故而這時候她所說的價格也只是自己心中的一個評估。
幾人一聽這看起來雖然有些新奇，但也不過是由紙張組成的菜譜，竟然花費了這麼多銀子，頓時臉色都不好看起來：“這……蘇姑娘，你該不會是在騙我們的吧？這東西怎麼會花費這麼多銀子啊？”
“就是啊，這東西怎麼看都不值這麼多錢啊。”
“蘇姑娘，你是在開玩笑的吧？”
蘇子昭淡然且認真地搖了搖頭：“我既然已經把幾位請到這裡來了，又怎麼會是在開玩笑？幾位如果不相信的話，我也沒有辦法，不過你們不妨去如玉畫鋪看看，想必可以得到滿意的答案。”
“可是就這麼幾個小本子，哪裡值這麼多錢？”幾人的心頭都是不敢置信，他們突然明白了爲什麼蘇子昭會毫不掩飾地把這法子拿出來，原來這東西竟然花費了這麼多銀子啊！
蘇子昭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這價格還是我好容易講下來的，不過既然是做生意，自然就會有風險，就算賠了，也只能怪自己眼力不夠。不過幸好啊……”
蘇子昭故意賣了個關子，沒有繼續往下說。
幾人齊齊看向蘇子昭，催促道：“幸好什麼？這法子難道真就這麼好用？”
“幾位今日會來這裡，不就是因爲覺得翠玉樓的生意確實好了不少嗎？”蘇子昭微微一
笑，透著一絲得意，“不瞞幾位掌櫃的，當時用上這法子的時候，我心裡也有些沒底，想著這麼多銀子，別最後都打了水漂。幸虧我當時這麼做了，若是真因爲心疼銀子而放棄了這個法子，那還不知要損失多少呢。”
幾人不禁面露狐疑：“這法子，真就這麼好？”
“是呀，翠玉樓用上這法子似乎也沒有多長時間吧？難道就這麼有效？”
“不知蘇姑娘可否小小地透露一下，自從用了這法子之後，大概比以往多賺了多少銀子？”
面對這些問題，蘇子昭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不過回本罷了。”
這話說得輕巧，可也要看看本錢是多少啊！一千三百兩銀子吶，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是，這還叫“不過回本罷了”？
“這是真的嗎？蘇姑娘也是生意人，自然該知道這一千三百兩都能代表了些什麼，這話可得謹慎些說啊。”
蘇子昭挑了挑眉：“一千三百兩是個什麼概念，我當然知道，當時我也很詫異這小小菜譜所帶來的手藝呢，不滿諸位，之前翠玉樓一個月的盈利也不過幾千兩，這還是沒有算上要發給掌櫃、廚師、夥計等人的月錢呢。”
說到這裡，蘇子昭突然嘆了口氣，目光在這幾人身上掃了一遍：“不過這也就是之前，之後的話，這法子怕就不可能帶來這麼大的盈利嘍。”
“這又是爲何？這法子難道不能長久地帶來盈利？”衆人不知道蘇子昭要說什麼，不禁有些擔憂地詢問。
蘇子昭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這倒不是，只是之前畢竟只有翠玉樓一家採用了這法子，之後若是旁的酒樓也跟著模仿的話，那麼自然就不可能只是一家盈利了。”
“這……我們也不是要搶蘇姑娘你的生意，只是畢竟……”幾人自然明白蘇子昭的意思，頓時有些尷尬，這法子畢竟是蘇子昭想出來的，現在自己卻要白白拿走，就算這些人是商人，也多多少少會覺得有些尷尬。
蘇子昭卻很不以爲然地搖了搖頭：“我只是想提醒一下諸位掌櫃的，這法子如今只有幾家用的話，自然是新奇，能招攬不少客人，可若是家家都用了，那還能拿這東西賺錢嗎？”
這話說的沒錯，等到家家都用上這法子了，那麼自然也就談不上別出心裁了，大家都習以爲常，那麼也就變回了最初的樣子。
這樣來看的話，那豈不是花費了這麼多銀子，卻不一定能賺回本錢？如此說來，那豈不就是虧了嗎？
看著幾人各異的神色，蘇子昭自然明白他們在想些什麼，她之所以會說出方纔那番話，自然不是爲了讓這些人打退堂鼓：“現在只有翠玉樓一家用這菜譜，到時候就會有兩家、三家、十家……諸位可以想一想，這前十家先用上這法子的或許還能用這個法子賺錢，可是再往後呢？只怕能不賠就不錯了。
“若是大家都想著反正以後用這法子也不賺錢，那
索性直接不用了，也省得花費那麼多冤枉錢。這法子本也有些道理，可大家再想想，若是其他的酒樓都用上了這個法子，卻只有你們不用，那麼你們酒樓的生意能好得起來嗎？”蘇子昭十分無辜地眨了眨眼睛，上了一劑猛藥，她不僅要讓這些人不得不花錢去買菜譜，還要讓他們爭著搶著去買。
衆人心中一激靈，頓時明白了過來，雖然到了後頭就算用這菜譜也未必能多賺錢，可是如果不用的話，就一定會虧錢啊！
蘇子昭見衆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來，笑著繼續道：“所以既然無論如何都要用到，無論如何都要花這個錢，那爲何不先下手爲強？如此一來，至少在其他酒樓沒有下定這個決心前，說不定還可以小賺一筆呢。”
“是呀，這翠玉樓的菜譜可是不少人都見到過，那我可得趕緊的把這件事定下來了。”
“哎，就算現在不去弄，到時候還是擺脫不了，蘇姑娘說得對，咱們確實得抓緊時間。”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有些坐不住了，似乎生怕在這會子功夫裡，已經有其他酒樓搶了先，畢竟這京城的酒樓數目可不在少數，今日來的雖然都是有頭有臉的大酒樓的掌櫃，但也還是有些忌憚那些數目衆多的小酒樓啊。
蘇子昭滿意地點了點頭，卻並沒有打算直接把這些人放走，因爲有關菜譜的事雖然已經解決了，但還有一件事纔剛剛開始呢：“諸位先別急，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一問幾位。”
衆人已經心急，忙催促道：“蘇姑娘有話儘管直說。”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我只是想問，今日幾位前來翠玉樓，是不是在哪裡聽到了什麼不中聽的話？”蘇子昭皮笑肉不笑在幾人的臉上一一掃過。
此話一出，衆人頓時面面相覷，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蘇子昭也不急，一面喝著茶，一面慢悠悠地開口繼續道：“我蘇子昭雖然說不上是什麼大善人，但也不會任人欺負，之前幾位的出現引來那麼多圍觀之人，想必幾位也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吧？別的我都可以不計較，我也知道幾位這樣做都是有原因的，但那幕後之人我卻不能就此放過，否則我蘇家日後還如何立足在京城？”
蘇子昭雖然年紀不大，但這話卻是說得慷鏘有力，讓人聽了忍不住跟著嚴肅和重視起來，說完這些話，蘇子昭便安靜地等著，不再開口。
幾個掌櫃的就這麼僵坐了好一會兒，纔有人忍不住開口道：“這……蘇姑娘，我們當真不是針對你，也不是針對蘇家，我們只是……”
“我想要的答案很簡單，想必在場的諸位都是知道答案的，你們且放心，今日出了這個地方，我便當什麼都沒有聽到過，之後的事情自然也與諸位無關，”蘇子昭給出這個保證後，又似自言自語般低嘆道，“我雖然已經無親人在身邊，但蘇家擺在這裡，至少還不會被人欺辱了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