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夜中,墨無痕耳邊有呼嘯而過的風(fēng),身後跟著一抹黑影,定眼睛一看是一名年輕的女子,正是墨無痕身邊唯一的女暗衛(wèi),流雪。
墨無痕提氣從屋檐上躍下來,落在了丞相府不遠(yuǎn)處的一顆蔥蘢的大樹下,樹下拴著一匹白馬,赫然就是墨無痕的那一匹。
“你都看見了?”墨無痕看著眼前落定了身影的女子,聲音中有些冰冷,但是還有故作鎮(zhèn)靜,以此來掩蓋他本身的慌亂。
“屬下什麼都沒有看見,不過丞相府二小姐怎樣,屬下可是看見了。”流雪有些故弄玄虛,實際上墨無痕在流風(fēng),流沙,流雪面前不似那般冰冷如霜,他們四人從小一塊長大,年齡差不多,只不過墨無痕是主子,他們是暗衛(wèi),表面上自然該有的禮儀一樣不會少,只是私下裡,其實他們更像是一起長大的兄弟姐妹,平日裡也是隨意得很。
“那你看見了瑤兒什麼反應(yīng)?”墨無痕迫不及待的問道,剛剛墨無痕確實是一時衝動了,一路上在屋檐上踏風(fēng)而過時,冰涼的風(fēng)也沒能讓墨無痕發(fā)燙的溫度降下來嗎,只是墨無痕怕楚瑤怕是生氣了,便讓在墨無痕隨後進(jìn)了住院中的流雪看了看楚瑤的反應(yīng)。
“二小姐沒有生氣,王爺還有機(jī)會,只是屬下覺得,二小姐也並非對王爺無意,只是人家還小,今日王爺衝動了。”
流雪是三人中性子最活潑的,平日裡就喜歡大打趣別人,流風(fēng)生性溫和,不與流雪計較,流沙性子剛硬,每次流雪打趣他,都是像一塊頑石扔進(jìn)大海,杳無音訊般,激不起任何波浪,久而久之,流雪也就懶得打趣別人了,今日抓住機(jī)會,墨無痕自然不能倖免。
“她也是對我有意的嗎?”墨無痕不確定,不死心的問道,其實墨無痕自己也能感覺到,楚瑤並非無情,只是,不知道爲(wèi)什麼,楚瑤的心中總是有些撥不開的迷霧,墨無痕無從深究。
“放心了,王爺,屬下保證,二小姐肯定也是對王爺有意的,只是,人家畢竟還小不是?”流雪也不想打趣墨無痕了,她家王爺,他們再清楚不過了,從未對任何女子動心過,這一次對楚瑤動心,怕是就是一眼萬年了。
那日在竹園中,他們暗衛(wèi)三人一起去竹園接重傷的墨無痕回府,那一次是流雪第一次見楚瑤,只覺得這樣的女子給人的感覺太舒服了,乾淨(jìng)優(yōu)雅。
特別是那一抹幽深如古井的眼睛,彷彿一眼就能將人吸進(jìn)去,無法自拔,流雪覺得,只有這樣的女子,方能配得上墨無痕。
“你保證?”墨無痕斜眼看向流雪,語氣不屑。
他真是太清楚不過了,流雪從小到大就沒有女子該有的溫柔婉約,整天打打殺殺的,暗衛(wèi)大都是男子,他是流風(fēng)他們的妹妹,從小就沒了父母,在街上賣藝,被墨無痕看見了之後帶回了王府中,一起長大,一起練武,
一起經(jīng)歷過許多事情,本來墨無痕想讓流雪當(dāng)王府的管家,可是流雪偏偏也要與他們一起習(xí)武,整個性格就是假小子了。
“好了,說正事。”墨無痕看見流雪快要開始抓狂的表情,開始一本正經(jīng)起來,這纔是今日讓流雪來竹園中的原因。
“二小姐這一個月以來應(yīng)當(dāng)是去了丞相府的佛堂中,抄經(jīng)書去了。”流雪在竹園中映在暗處,根本無人能察覺,但是在幾個小丫鬟的話語間聽出了不尋常。
“抄經(jīng)書?這是丞相府的什麼慣例或習(xí)慣嗎?”墨無痕不解,若只是抄經(jīng)書這樣簡單,楚寒爲(wèi)何不告訴自己楚瑤不在竹園中是這個原因呢?
墨無痕當(dāng)然不會知道,只是楚瑤讓楚寒不要說的,依照墨無痕的性子,若是知道楚瑤在佛堂裡,還不得去佛堂中找她啊,佛堂中可是不只只住著楚瑤一個人,這旁邊還住著一個四姨娘白靜呢。
墨無痕追根究底想要知道楚瑤這一個月中去了哪裡,無非就是想要知道,自從那日從護(hù)城河上回丞相府,楚瑤到底怎麼樣了,楚寒又不肯說,墨無痕只得自己來查了,她不向楚瑤受任何的委屈,一點也不行。
“這倒是是個慣例呢,丞相府中這些小姐受罰一貫是這樣的。”流雪語氣中也是恢復(fù)了正經(jīng),丞相府中這樣的懲罰手段倒也是不算是很辣的,抄抄經(jīng)書,還是很能平心靜氣的。
“原因呢?”墨無痕想要知道,楚玥落水,爲(wèi)何受罰的卻是楚瑤,記得那一日推楚玥落水的可是一個丫鬟啊。
“對了,還有一件事,竹園裡偏西北角的的地方,還住著一個丫鬟,好像傷的挺重,難道這二小姐平日裡還會杖責(zé)丫鬟嗎?”
流雪不過就是這樣隨口猜測,楚瑤她又不是沒有見過,憑印象,流雪覺得不會是楚瑤,但還是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別胡說,當(dāng)日你不在場,這丫鬟應(yīng)該就是害瑤兒進(jìn)佛堂的罪魁禍?zhǔn)住!蹦珶o痕將所有事情都連起來想了一遍,也就離真相八九不離十了,看來這丫鬟倒不是楚瑤這邊的人,被打了也是活該受罪。
“那你準(zhǔn)備準(zhǔn)備吧,過幾日就隨楚寒入府,怎麼做,你應(yīng)該清楚。”墨無痕一旦恢復(fù)了發(fā)號施令的模樣,表情言語也會隨著冰冷生硬起來,流雪他們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一直當(dāng)墨無痕是個多面派。
“屬下明白,明日就隨楚寒少爺入府,二小姐應(yīng)是認(rèn)得我的。”流雪朝著墨無痕一個抱拳,只見墨無痕翻身上了馬,一騎絕塵,朝著王府而去,今日流雪該是回聽風(fēng)閣的。
亥時還未至,月又被一朵烏雲(yún)遮住了,丞相府中有人早已經(jīng)睡了,有些人確實睡不著了。
“二哥,這個仇你到底什麼時候幫我報?”楚玥早就搬回了菊園中,只是這些日子,她的心中終究還是怒火壓制不住,總想要去竹園裡,給楚瑤幾巴
掌才能解氣,近日終於忍不住了,將楚安叫了過來,問他到底要如何解決這件事情。
“妹妹還信不過二哥嗎?二哥何時騙過你?”楚安與楚玥是一母同胞,自小感情就要好,楚安最見不過的就是楚玥受欺負(fù),他這個天仙似的妹妹,從來都是被捧在手心裡的,何時受過這樣的屈辱。
“那二哥上次說的辦法到底是什麼?有什麼辦法能夠出掉那個賤人?”楚玥咬牙切齒,全然沒有了平日溫柔似水,雖是都掛著微笑的大家閨秀,這句是所謂的天仙之貌,沉魚之顏。
“上次二哥就說過,這個仇我一定會爲(wèi)你報的,只是沒有好時機(jī),現(xiàn)在時機(jī)來了。”楚安看著天上躲進(jìn)雲(yún)層裡還未圓滿的月亮,這樣的黑夜,正適合殺人放火。
“那是什麼好時機(jī)?二哥,你索性明說吧,省得讓我心中不放心,胡亂猜測。”楚玥心中早就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楚瑤已成了楚玥的眼中釘,肉中刺,若是一日不拔出,楚玥怕是真的會忍不住在大庭廣衆(zhòng)之下暴露出原本根本就是毒辣無比的本性。
“再過五天就是十五了,在那一日下手,再好不過,當(dāng)著這麼多人的面,楚瑤若是犯了錯,老夫人怕是也不會再護(hù)著她了。”楚安眼中閃過冷光,楚瑤一定會再一次回到無人可依靠的境地,到時候,還不是讓楚玥搓扁揉圓。
“十五?給老太婆請安那一日,哥哥有什麼計劃?”楚玥捕捉到楚安話中的日子,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今日已經(jīng)初十日,楚玥看著楚安一臉自信的樣子,心中不覺也放心了些,楚瑤一定還是會落在自己手中的,到時候,是殺是剮,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她身邊的丫鬟白芷,你應(yīng)該認(rèn)得吧?”楚安走近楚玥,貼近楚玥的耳朵,兩人低低私語,將自己的計劃如此一般的說了一遍,楚玥臉上已經(jīng)露出隱隱的興奮。
“真是高明,她能用我的人害我一次,我就要用她身邊的人拉她下地獄。”楚玥又恢復(fù)了大家閨秀的模樣,只是臉上露出的點點冷笑,看在一旁冬青的眼中,還是有一些寒意,她家小姐實在太陰晴不定了。
“只是一點,千萬別讓母親知道,她一定不會讓我們這樣做的,母親現(xiàn)在越來越?jīng)]有當(dāng)年那樣決斷了,一個小小的庶女,還能翻出天去。”
姜氏覺得楚瑤有些邪氣,想要找到楚瑤致命的把柄然後將楚瑤一舉擊倒,才讓楚安楚玥不要去找楚瑤的麻煩,可是楚玥已經(jīng)等不及想要楚瑤死了,楚安也是壓不下這口氣,楚安這才讓楚玥不要將自己的計劃透露給姜氏,到時候也可以給姜氏一個驚喜,他們兄妹可以憑著自己的計劃與佈局籌謀拔掉楚瑤這顆眼中釘。
“哥哥放心吧,這件事情,我不會與母親說的,楚瑤這次一定要死。”
窗外吹起一陣寒風(fēng),吹散了天上的烏雲(yún),月光中透著冷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