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傾月終歸是應聲駐了足。
在場侍衛統一鬆了口氣,臉色微白,猶如自鬼門關裡爬出來一般。
“鳳瀾閒王,便是自這崖頭跌落的?”雲傾月淡問,語氣冷漠。
“是。”那最先出聲的高瘦侍衛出了聲。
“可差人下崖去尋了?”雲傾月繼續問,語氣略微有些漫不經心。
那高瘦之人怔了一下,臉色變了變,隨即略微猶豫的道:“昨夜下雪,加之周遭漆黑,是以無法下崖,今日待京都城內送來繩索,便會下去搜尋。”
聽得這話,雲傾月面色沉了半許,瞳孔深處,迸出了冷冽與涼寒。
這侍衛的嗓音吞吐猶豫,加之解釋之詞著實牽強,是以她心底的猜測,也逐漸確定下來。
昨日狩獵,百里褚言突遭刺客,跌落崖頭,應是太子瑾暗中差人所爲吧?
如若不然,若太子瑾真要救人,昨日夜裡既有時間差人滿城搜索刺客,也定是有時間差人點著火把以樹皮結繩下崖去搜尋百里褚言。
亦如,此際這些留在崖頭鎮守的侍衛,怕也不是爲了等待京都送來繩索以便下崖救人,而是,爲了防止百里褚言上得崖來,甚至於,落井下石。
心底深處,涼寒無比,最後,依舊是空洞而又冷漠。
這感覺著實怪異,翻騰而又云涌,腦海裡也一次次想著百里褚言墜崖的畫面,想著他那闋雪白的衣袂在崖頭氤氳的霧氣裡徹底消失,她的心,一層層的莫名揪痛。
百里褚言歷來擅算計,半生在鳳瀾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中都撐了過來,這樣的他,又豈會被一個崖頭困住?即便是他跌落崖頭,也不會喪命於此,是吧?那個人啊,一直都是那般的厲害,那般的運籌帷幄,對一些事都能化險爲夷,甚至是遊刃有餘,不是嗎?
心底一直這般想著,莫名甚至是強烈的想要相信,卻又強烈的反駁甚至是發虛,以至她昨夜徹夜不眠,甚至到了今早,也以探望太后爲由並出府,出了京都城,鬼使神差般的來了這兒。
分不清自己因何會這樣,卻僅是知曉,渾渾噩噩的,自己就來這兒了。
爲了下得崖頭,雲傾月開始逼迫在場侍衛以樹皮製造長繩。侍衛驚愕,卻見雲傾月冷冽而又堅持,依言照做。
雲傾月順著長繩乾脆的躍下崖頭時,嚇呆了她的貼身婢女,更是驚得在場的侍衛面色發白。
崖下霧氣氤氳,望不見崖底,迷離而又森森。雲傾月將繩子抓得極緊,朝下滑動時也用腳蹬了崖壁,甚至還動了內力,奈何身子仍是控制不住的在崖壁上偶有磕碰,只是那磕碰的疼痛之感,卻是及不上四下簌簌冷風灌來的森涼。
下得崖底,四下灌木匆匆,涼寒與悽悽之意交織。
雲傾月穩住身形,放眼仔細朝四下觀望,卻是並未在地上發覺有人跌落的痕跡。
正這時,有侍衛也順著長繩滑了下來,當即在她面前急道:“郡主,此處灌木太深,不宜行足,容屬下們送您上去可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