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你已受三十血鞭,你竟是還有命在!”尖酸刻薄的言語,自她那鮮豔紅透的脣瓣裡溢出,那尖細的腔調透著濃濃的恨意與憎惡,再加之落在百里褚言臉上的目光冷冽如冰,似要將他生吞活剝。
雲傾月臉色當即一變,默了片刻,目光便朝百里褚言望去,面上略微浮出幾道擔憂。
百里褚言蒼白的面上已無血色,乾裂的脣瓣微顫,垂落的目光也平寂得猶如一潭死水,沉寂而又無端端的透出半許悽悽之意。
大抵是這鳳瀾帝后的話太過刻薄,他一時沉默,似是找不到什麼話來回復,然而他這一聲不吭的態度卻是惹惱了鳳瀾帝后,令她再度斜眼睥他,隨即冷冽出聲:“你這帶煞的東西,命倒是硬!昨日本是賞你五十血鞭,安欽侯府的郡王來得及時,擋了剩下的二十血鞭,今日,你便將那二十血鞭補齊吧!”
她的嗓音極冷,那修長的三角眼裡,全是道不盡的憎恨與怒意。
雲傾月深眼觀她,只道鳳瀾太子失蹤,這帝后定然憂心,只奈何這人心思太過陰狠,竟是將一切過錯都加在百里褚言身上,委實是狠烈了些。
眼見著她要差人將百里褚言拖出去,雲傾月眸色一沉,當即伸手擋開上前來的婢女們的手,隨即護好百里褚言,淡眸迎上鳳瀾帝后那張雍容陰狠的臉,低道:“今日皇上親自差人接王爺入宮,並令好生照顧,皇上都不曾開口罰王爺,皇后娘娘是想越俎代庖的罰王爺嗎?”
說著,在鳳瀾帝后盛怒的目光下,雲傾月稍稍垂眸,低沉著嗓音又補了句:“縱然娘娘認爲太子殿下失蹤與王爺有關,但一切緣由,皆得由皇上來定奪纔是,若是皇后娘娘執意不顧皇上的話罰王爺,可是沒將皇上放於眼裡?”
嗓音甫一落,臉頰便落了一巴掌,霎時火辣辣的疼,彷彿連心都徹徹底底的揪痛了幾下。
雲傾月眸色一顫,強忍著疼痛盯著面前的鳳瀾帝后,卻見她滿面盛怒的朝她道:“放肆的東西,本宮如何,豈由你數落!”說著,她三角眼微微一瞇,目光朝身後一名宮奴一斜:“拖出去,處理了。”
她的話極爲乾脆,那眸底濃烈的殺意全然掩飾不住。
雲傾月稍稍皺眉,卻也未驚。
她知曉的,她方纔那番話說出去,定是會讓這鳳瀾帝后震怒,而她要的,也非與這鳳瀾帝后硬碰硬,而是拖延時間罷了。
不得不說,這宮中女人的手段,她以前在龍乾皇宮便見識過了,只是她不曾料到,這鳳瀾帝后,空有一身狠勁兒,卻終歸是太過魯莽,委實像極了市井怨婦。
她可記得,以前龍乾皇宮中的那些妃子妃嬪,皆是柔裡藏刀,狠勁兒與殺氣全數被那芙蓉面上的溫笑遮掩,一旦來真的了,那便是殺人不見血的。
是以,這鳳瀾帝后,委實顯得直白了些,魯莽了些,狠得蒼白了些。
所有思緒,剎那於腦海輾轉,待鳳瀾帝后身後的宮奴要上前來拖她時,她眸色一深,屈膝朝牀榻側邊跪了下來,低頭垂眸的朝百里褚言道:“傾月無法再侍奉王爺了,只求傾月死後,王爺能給傾月帶句話給郡王爺,就說傾月福薄,加之世事難料,傾月難以再與他執手安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