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想曾經還身在翼王府時,身邊婢女成羣,每日皆將她梳妝打扮得一絲不茍。她自小生養在深閨,梳妝打扮,著精緻妝容,爲的,也不過是給太子瑾看罷了。
而今,物是人非以後,她已不再注重梳妝,就連此際的頭髮,也隨意亂挽,甚至歷來貴重的臉,此際也是紅腫一片,不得不用面紗來遮蓋。
一想到這些,心底除了嘆息,便是平寂,如同死一般的平寂,但她卻知曉,骨子裡的憎惡與不甘似是快要如睡獅般醒來,在沉默之後,那便要噴薄爆發了,到時候她雲傾月,定不會像現在這般束手束腳,無奈而又窩囊。
心思婉轉,目光也跟著變了幾變。
正這時,不遠處有宮奴端了早膳來,他們皆亦步亦趨,待見著雲傾月落在樹下時,又見不遠處堆積如小山的野花,紛紛詫異了一下,卻也未多言,又繼續端著早膳朝不遠處的長幽殿殿門而去。
雲傾月瞥他們一眼,眸色動了動,再擡眸觀了觀天色,只覺這時辰已是不早了。
緩緩起身,拍了拍衣裙上沾染的泥塵,她緩步往前,拿了一小束野花,隨即轉身而去,但此去的方向,並非長幽殿殿門,而是那條通往外面的落花小徑。
經過一夜,這小野花並未枯萎,反而還依舊如生,隱隱淡香飄來,不若路徑周圍的繁花來得香,但小野花的這種香,卻甚是特別,僅需稍稍一絲,便能分辨出來。
她對這鳳瀾宮中並不熟悉,但那御花園,她卻是知曉路徑。
此際正午早晨,道上來往的宮女並不多,雲傾月也刻意的避開躲藏,是以待行至御花園時,一路無阻。
清早之故,微風習習而來,略微清爽,御花園那些花樹及草地,紛紛帶著晶瑩的露珠,猶如以前在翼王府隨處瞧見的珍珠亦或是雪白的夜明珠一般,委實是好看。
刻意駐足觀賞了一番晨景,不急不緩,待回神,目光又朝不遠處的紫薇花海瞧了瞧,眸色也突然間變了幾變,隨即按捺心神,緩步朝紫薇花海行去。
昨夜收到那玄衣男子的桃花信箋,當時是有些詫異及複雜,只是待思量一夜,她終歸是決定見他一見。
說來啊,有些東西,務必要自己爭取,既是機會來了,又怎能再放過,不得不說,昨日那玄衣男子非富即貴,加之來自南翔,比起鳳瀾來,那南翔,不是更爲強勢麼!
花樹一重接著一重,雲傾月漫步其中,裙角被草地的露珠沾溼,頭髮也被花枝觸到,露珠撒了一身。
她眉頭皺了皺,在錯綜複雜的花徑中穿梭,卻是循著昨日記憶,來到了昨日與那玄衣男子相遇之地。
此際,這地方空無一人,雙眸四顧,皆是花海重重,靜謐而又幽深,雲傾月眉頭一皺,心底也是沉了沉,只道那昨日那男子好生無禮,既是相約她來,他自己卻是未至,委實是過分了些。
因著地上草地露珠溼潤,是以也無法就坐,便只有靜立在原地,兀自等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