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到這兒,她突然頓住了話。
百里褚言眉頭微皺,無波無瀾的面上終歸是有了幾許起伏。
屋中氣氛驀地沉寂下來,古寶怔愣,目光不時的在陳姨與百里褚言身上好奇打量。
半晌,百里褚言才道:“本以爲此生煢然孑立,不料竟會成親。母妃若是泉下有知,定也會爲我高興。”
陳姨點點頭,欲言又止一番,終歸是未道出後話。
眼見氣氛微沉,雲傾月轉了話題,“陳姨,怎不見古苓?”
陳姨面露幾許無奈,“那孩子不知怎的,這幾日時常往外跑得不見人影。”
古寶朝雲傾月道:“傾月姐姐,我阿姐這幾天心情不好,還時常打我,兔子也被她踢了好多次,我都擔心兔子會不會被她踢壞了。”
是嗎?
雲傾月神色微動,心底則是瞭然。
古苓歷來心繫百里褚言,卻是不敢明著表露,而今百里褚言要來這裡成親,古苓的心情又豈會好。
“傾月,莫聽古寶這小子渾說,都是小孩子玩鬧罷了,不當真。”這時,陳姨插話道,面上雖帶了熱絡的笑,但嗓音裡卻帶著半許掩飾不住的無奈與嘆息。
古苓傾慕百里褚言這事,想必陳姨也是知曉的。
雲傾月如是想著,也未多言,僅是朝陳姨點點頭,隨即垂眸下來,繼續用膳。
午膳過後,本該小憩,然而云傾月並無睡意。恰巧百里褚言茶水飲盡,他朝她望來,大抵是見她百無聊賴,是以便問:“可要出去隨意走走?”
雲傾月朝他淡笑,點了頭。
外面天色依舊陰沉,冷風浮動,滿目蕭索,只是陳姨家到處都掛了紅綾,稍稍衝散了幾許寒意,增了半分喜色。
百里褚言極爲自然的牽著她的手出了院門,他的指骨修長,緊纏著她的指尖,然而他的掌心卻涼寒一片,並無溫度。
“褚言是何時差人佈置陳姨家的?”雲傾月緩步與他並肩而行,低聲淡問。
“前兩日。”他答道,說完,又補了句,“我一共遣來了十來名家僕佈置,在陳姨家掛了紅綾,重設了喜堂,還在院子後方壘了一間木屋,以作婚房。”
雲傾月怔了一下,只道:“不過是一場親事罷了,褚言不必勞師動衆。”
百里褚言纏著她的指尖一緊,待她擡眸觀他,他略微認真的迎上了她的目光,緩道:“我曾曾許諾傾月十里紅妝,在這鄉村雖不能大肆操辦,但也定會以民家習俗娶你。待我們成親之日,舉村之人也會參宴,喜筵約有二十桌。這不叫勞師動衆,而叫重視與在乎。都已這時,傾月還不曾察覺我對你的心意嗎?”
心意嗎?
雲傾月心底微微冷笑,但面上之色卻是分毫不變,只道:“褚言心意,傾月此際已是明瞭。”
他怔了一下,隨即便挪開目光,點了頭,未再言。
雲傾月深眼將他的側臉打量片刻,繼續問:“褚言計劃在哪日成親?”
他緩道:“後日。”
雲傾月神色微沉,“可否明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