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厚之人,雲傾月也曾見過一二,然而臉厚成這樣的人,她卻是從未見過。
她強行壓抑心底的怒意,收回了本要脫口的罵語,沉默片刻,最後自牙縫裡低沉沉的擠出了一句話:“我縱然壞了名聲,也比世子爺風流之名來得好。”
說著,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話鋒一轉:“褚言如何了?”
他並無半分詫異,面上的笑容漫得更甚,只是他那魅然帶笑的眸子裡卻是溢著幾不可察的清明與冷探,連帶嗓音都幽長了幾許:“我今日回府時,便聽說閒王府管家再度來了趟侯府,說是要尋一位姑娘,那管家所尋之人,便是你吧!”
說著,輕佻的嘖嘖兩聲,又道:“聽說你與閒王相識,我倒是想知曉,你是如何與那塊木頭交上朋友的?”
雲傾月眸色微動,心底則是瞭然,只道這侯門世子表情如此輕鬆的對她問東問西,想必百里褚言應是無大礙纔是。
如若不然,他應是不會有閒暇與她在此調侃。
一想到這兒,她心底也稍稍釋然半分,隨即冷眼迎上他的目光,只道:“我如何與褚言相識,世子爺神通廣大,想必可自行去查。”說著,話鋒一轉:“世子爺此番戲也看夠了,可否大人大量,放我出府了?”
他凝她幾眼,輕笑一聲,也不就著那話題多問,只道:“這麼急著走?你不想知道我今夜在樹上盯了你多久?”
“世子爺的作態,我委實不感興趣,只求世子爺看在我與閒王相識的份上,放我離開。”雲傾月淡道,說完,眼見他魅眼望她並無反應,她眉頭一皺,強行按捺怒氣的擡步朝小徑一側行去,準備自尋出路。
然而,足下步子未走幾步,手腕卻是被他拉住。
雲傾月臉色一變,正要掙開,卻聞他興致盈然的道:“聽說,你名爲傾月?呵,這倒是與那龍乾名揚天下的傾月郡主同名,只是那傾月郡主,多了雲姓。”
雲傾月心底驟然一沉,卻也忘了掙扎,冷眼回望著他。
他笑笑,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晶亮修長的眸子裡滑出幾許幽光,隨即自然而然的牽著她往前,漫不經心的道:“別緊張,我不會與你將那龍乾的傾月郡主聯繫到一起。呵,你許是不知,那傾月郡主,十來日前,便喪生在河裡,聽說屍首已被龍乾太子運回了龍乾京都,且葬禮聲勢浩大,連南翔使臣等人皆參與了葬禮。”
說著,回頭笑盈盈的迎上雲傾月微顫的眸子,又慢騰騰的補了句:“所以,即便你當真是那傾月郡主,也沒人會信了,當然,你也不是那傾月郡主,是吧?”
雲傾月目光抑制不住的發緊發顫,她並未立即回話,僅是沉默著。
這男人不可小覷,他這些話雖漫不經心,但卻句句敲擊在她心裡,不得不說,若她料得不錯,他定是對她的身份知曉得一清二楚。
曾記得在龍乾京都,聽聞這龍乾安欽侯府的郡王風流下作,她一直以爲他不過是風塵俗人,然而今日一見,卻覺這人通透聰明得緊,縱是隨隨便便的一句漫不經心的言語,也能直入重心,看似是通明知曉了一切,令人心生緊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