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她的語氣並無往日那般溫和親近,百里褚言似也察覺到了不對,墨瞳靜靜的鎖她,嘶啞低問:“可是在下哪裡做錯,惹傾月生氣了?”
雲傾月淡笑,不答反問:“褚言怎這般問?”
他眉宇微皺,俊美如華的臉雖滿是蒼白,卻又是另外一種美如驚心的風韻。
“傾月如今,似是與以前不一樣了。你如今不茍言笑,比以往嚴肅冷薄不少。”他嘶啞緩道,卻是一語道破。
雲傾月眸色微沉。
是了,她如今自是比以前嚴肅冷薄了,老天對她步步緊逼,周圍虎狼也逼她,就連這近些日子朝夕相處的百里褚言也能欺騙她,如此一來,她雲傾月豈還能坐以待斃,蠢傻的再對別人掏心掏肺。
她淡笑,似又想到了什麼,目光迎上他的黑瞳,面上笑容深了幾許,燦然如華。
她難得笑得這般燦爛,今日這笑,已算是她的極致。
百里褚言一怔,眉頭卻是不由皺得更甚。
雲傾月朝他笑道:“傾月哪有不茍言笑,傾月如今這笑容,褚言可還滿意?另外,你方纔所說的嚴肅冷薄,倒也不假,不瞞褚言,周圍虎狼太多,傾月獨身一人,不得不防,該有的警惕與嚴肅,也缺一不可了,要不然,傾月怕是要整個人都入了虎狼之腹,屍骨無存。”
說著,目光越發沉了幾許,意味深長的補了句:“你說是吧?”
百里褚言微怔,片刻,卻是沉默了。
他靜靜的望著雲傾月,雲傾月的目光也不躲不閃,直直的迎視他的目光。
屋中氣氛似也低沉了下來,空氣莫名的似是凝固,竟是有些壓抑。
半晌,百里褚言才挪開了目光,嘶啞著嗓子低聲道:“傾月要警惕嚴肅,自然甚好,只是傾月連在下都要防著警惕著了嗎?”
嗓音一落,他再度深眼凝上她的。
雲傾月臉色分毫不變,僅是目光不由深了半分,沉默片刻,才道:“褚言,傾月只問你一句,你與傾月相處的日子裡,你可有欺瞞或是算計過傾月?”
他目光微僵,隨即苦澀而笑,嘶啞著嗓子不答反問:“傾月是在懷疑在下?在下對傾月如何,難得傾月不清楚?”
說著,他蒼白的俊臉上漫出幾許無奈與苦澀,那極爲勉強勾起的脣角,似在自嘲。
雲傾月深眼凝著他的反應,破天荒的覺得他這模樣不再惹她憐惜,反倒是令她越發的心涼。
心口彷彿被什麼堵住了,竟是有些壓抑酸澀,情緒也略微低沉了下來,漣漪不浮,猶如死水一般,冷沉而又帶著幾許諷刺。
百里褚言什麼都好,俊逸風華,溫潤如玉,他總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總是一副良善可欺的模樣,只是,與他越接觸,她便越發的覺得他表面太過完美,完美得不像真實,反倒是稍稍深入去探究了,便會震驚的發覺一切都不如她眼前看到的那般美好。
她也不願去探究最真實的他,也不願僅憑自己的猜測來揣度他,她只是沒時間來驗證他究竟是怎樣的人,也沒心思驗證,只是有一點,若說百里褚言的話一切都是真實,那他口口聲聲言道出的慕祁這位摯友,又怎會對他看似親近,實則卻是略有疏離,甚至昨夜,慕祁微酒離開時,還那般認真誠然的提醒她離百里褚言遠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