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一落,雲傾月便沉默了下來,不再言話。
彼時,巷子裡風聲遊蕩,悽悽寂寂,一時間,冷意浮動,給人一種壓抑蒼涼之感。
這夜,雲傾月不曾入眠,身子被夜風睡得寒涼僵硬,身側的百里褚言也逐漸開始發抖,身上的血腥味也逐漸蔓延,良久,雲傾月終於是握上了百里褚言的手,暗自掙扎片刻,身子也稍稍朝他挨近,最後伸手抱住了他。以圖溫暖他。
無關任何親暱與風月,她不過是想護著他而已,他有傷在身,一旦著了涼,後果怕是不堪設想,而如今的她,最無奈的,便是不敢輕易爲他尋大夫。
“傾月……”百里褚言嗓音帶著幾許驚愕,隨即便開始推她。
雲傾月皺了眉,只嘆道:“就這樣吧,你傷勢嚴重,不可著涼,如今依在一起倒是可以取暖。若褚言實在嫌棄傾月,我放開便是。”
“不是,只是……”
“今夜特殊,所謂男女之妨便可忽略。難不成褚言今夜是想我和你都冷死在這兒?”未待他說完,雲傾月便出了聲。
大抵是心思沉雜,加之淡然至極,是以連帶此際說出來的話都顯得低沉而又理智。
百里褚言終歸是未再掙扎,沉默了下去,半晌之後,卻僅是伸手稍稍環住她的肩,朝她低道:“我此生,不曾有人這般靠近過我。更未有人替我著想過。”
雲傾月沉默了片刻,低沉沉的道:“日後不會了。”
有她雲傾月在,定不會讓他多受欺負,只是在這之前,她需要在鳳瀾立足,甚至是,見鳳瀾皇帝一面。
夜色寒涼,雲傾月未有睏意,然而到了三更之際,才睏意襲來,終於睡了。
翌日一早,天色仍是有些黯淡灰濛,依偎在一起的二人才雙雙醒來。
雲傾月扶了百里褚言,本要扶他至醫館拿點傷藥,奈何百里褚言卻是堅持拒絕,反而是催促著雲傾月直往城門而去。
清早之際,城門鬆懈,出城倒是順利,待在碼頭僱了船隻後,便繼續南上。
連日趕路,河風交織,水氣漫漫而來,在這深秋的季節裡倒是顯得涼寒。
因著百里褚言身上有傷,雲傾月便多加照顧,甚至在偶爾停船休息時,她會上山去尋百里褚言上次爲她採過的草藥,以塗抹他身上的傷口。
他身上大部分都是瘀傷,是否被那些乞丐傷及內臟,雲傾月倒是不得而知,只是見他恢復得一日比一日好,她便放下心來,確定他受的僅是一些皮外傷。
天下幾國之中,惟獨鳳瀾山清水秀,只因其四周被大河環繞,唯一能行至其邊境的法子,便是舟船代步。
待舟船終於抵達鳳瀾之境時,因著多日的行船,雲傾月與百里褚言二人已是面容髒膩,衣衫襤褸,髮絲凌亂,狼狽不堪。
下得船隻後,二人便直往邊境城門而去,不料因衣著太過襤褸,卻遭邊城之人嫌棄,只要見得他二人自街上路過,邊城之人皆會避遠,那嫌棄鄙夷的眼神,灼灼而又清晰,倒是給人一種壓抑之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