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傾月指尖未停,僅是朝他望了一眼。
是了,自她離開鳳瀾皇宮後,她入了郡主府,便一直與慕祁親近,對這百里褚言也疏離開來了、
她沉默著,待一曲完畢,才朝他緩道:“閒王如今位高權重,你若想聽琴,想必定有萬千女子願意爲你撫曲?!?
“萬千之人,怕是皆達不到傾月這種琴境,聽來無意?!彼彽?,這話著實說得有點過,將她雲傾月捧得有點高,只是他一言一詞都顯得極爲的正經,分毫未有半許的阿諛吹捧之意,像極了真心實意甚至是認真甚至是深沉執著般的誇耀。
雲傾月微怔,隨即淡笑,“閒王過獎了,傾月琴境,也不過一般?!?
百里褚言的目光靜靜落在她身上,也未就此多言,片刻便轉了話題,“這麼久了,傾月還是不願再喚我名字?”
雲傾月目光微滯,深眼凝他。
他直直的迎上她的目光,如墨的瞳孔帶著半許幾不可察的期許,“傾月若是真原諒我,真願意與我心平氣和的說話,那你便如以前那樣喚我,縱是喚我全名,也可?!?
“閒王身份顯赫,更是龍乾貴客,傾月豈能越距?!?
“那些虛禮,傾月何時這般在意了?亦或是,縱是我今日與你坦白了那些話,仍是不得你諒解?”
他的話突然有些低沉,微微帶著半許複雜與緊意,連帶瞳孔都暈染出了幾分無形的審視與探究。
雲傾月默了半晌,待他的目光越發深邃時,才按捺神色的朝他淡笑,喚了聲,“褚言?!?
一切的一切,本就該過去。她雲傾月,也將避世隱居,是以那些所謂的恩怨情仇,也早該放下了,早該不去想了。
她心底對百里褚言的感覺有些奇怪,甚至奇怪得連她自己都有些驚愕,她也並非是未經風月之人,自是知曉這些怪異的感覺究竟因何,但她與百里褚言,又豈能真正的順應心底的感覺走到一起!
如此,既是不能一起,那便相忘於江湖。就且將今日泯盡恩仇的相處、隨心的相聚相談,當做是在友好的訣別吧。
心思如此,面上的笑容悠遠半分,只是百里褚言因爲她的那聲‘褚言’感慨萬千,頎長瘦削的身形竟是有些微微的僵硬。
雲傾月淡笑,只道:“時辰尚早,不若,傾月再撫琴幾曲?”
他目光緊緊的落在她面上,點了頭,眸中的深邃與欣然之色似乎要全數的瀉下。
雲傾月並未多觀他的神色,僅是待嗓音落盡,便垂眸下來,修長的手指再度在琴絃挑撥,琴音婉轉。
不多時,百里褚言在她旁邊起了身,卻是自不遠處拿了筆墨宣紙,並在不遠處的圓桌揮筆作畫。
待雲傾月幾曲完畢,他仍是垂頭畫畫,似乎早已入境,並未察覺琴音停歇。
雲傾月眸色微動,起身朝前,待站定在他身邊,微垂的目光凝在宣紙,才見紙上筆墨濃淡相宜,上面繪就的,正是她垂頭撫琴的畫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