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待他起身,新帝問:“皇弟準備何時出發?”
百里褚言稍稍坐定,答得直白乾脆,“越早越好。”
“要帶多少兵力。”
“五萬即可。”
新帝一怔,眉頭緊蹙,“南翔攝政王兵力十足,皇弟領五萬兵力遠遠不夠。邊關兇險,皇弟多帶些兵力爲好。”
“皇兄放心,五萬兵力已足夠。臣弟此番出征,並非與南翔之軍正面交鋒,而是智取。皇兄只需穩坐朝堂,等臣弟凱旋。”
新帝眉頭緊皺,仍是不放心,再度幾番勸說,百里褚言最初還平靜的勸說幾句,到了後面,便開始一言不發的沉默。
新帝自行勸了許久,終不得迴應,再度嘆息了幾聲,只道:“你我雖並非一母同胞,但自打你我母妃雙雙去世,便也算是相依爲命。我自是知曉皇弟極有能耐,也一直篤定只要皇弟有意這天下,定是信手拈來,只是,現實終歸兇險不定,皇弟又有傷在身,病體未愈,多帶些兵力總是好的。”
“皇兄放心便是。五萬足夠。”百里褚言開了口。
眼見他仍是堅持,新帝嘆息,“也罷,五萬便五萬。我自是信得過皇弟。只是有一點皇弟需謹記,此番與南翔交戰,勝負不重要,若見形勢不對,皇弟需立即逃走,莫要逞強。”
百里褚言清冷的面容終歸皸裂了半許,一股複雜與悵然之色在臉上開始流轉。
他並未回新帝的話,僅是沉默片刻,轉了話題,“突有酒性了,不知皇兄可作陪?”
“案上奏摺還有一摞。”
“差人喚慕相入宮批摺子,身邊有忠心不二的能臣,皇兄自己無須太過費心。”百里褚言淡道。
新帝眉頭微粥,欲言又止一番,終歸是差人請了慕祁入宮。
是夜,大雪紛飛,氣溫驟降,然而養心殿內,卻一直燈火微微,酒味四溢。
翌日,養心殿的殿門一開,一身雪白清冷的百里褚言率先走出,面色冷然無波,並無半許情緒。
殿外候著的宮奴們極快的朝他望了一眼,恭敬行禮,待他走遠,宮奴們入得養心殿,才見新帝與慕相雙雙醉倒,滿身酒氣。
這日,早朝破天荒的廢了,新帝與慕祁都睡了足足一個上午,待醒來,才聞之百里褚言已是領兵出城,早已在幾十裡開外。
寒冬臘月,百里褚言親自掛帥,一身戎裝,厚實的鎧甲遮住了他瘦削不堪的身體,加之臉色冷漠無溫,整個人看著大氣而又敏銳,無端的給人一種極致的疏離與震懾。
五萬大軍緊緊跟隨,一路蜿蜒,醒目刺眼的戰旗隨著烈烈寒風不停擺動,場面宏觀偉壯。
此時此際,遠在千里之外的雲傾月,纔剛好抵達龍乾京都的郊外。
抵京的日子比預計的要晚幾日,只因寒冬天氣惡劣,道路多處被冰雪阻路,無法前進,好幾個夜晚,雲傾月都是隨南宮瑾在野外過夜,由南宮瑾在雪地上生火,勉強度過。
而今終於抵達京都郊外,本是因行路勞頓而生的疲勞與煩躁感也驟然緩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