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氣驟變,狂風大作後,冰雪交加。
雲傾月喝過暗衛恭敬端來的藥後,便開始休息,只是身子高燒未能全退,難以入眠。
夜色深沉,涼薄。
然而遙遙的鳳瀾帝都城,寒雪飛舞,積壓在屋頂與街道,整副銀裝素裹的畫面。
只是此時此際,萬物沉寂,無人有賞雪之心,悽悽涼然,倒是辜負天地一色的銀裝美。
滿城之中,除了磅礴皇宮,便剩那閒王府燈火通明。
此際,閒王府中人心惶惶,閒王府主屋,小廝婢女進進出出,閒王榻邊,數名老御醫小心翼翼的守著,連大氣都不敢喘,蒼老的面上滿是緊張與擔憂,額頭盡是冷汗。
光火搖曳,氣氛壓抑沉寂。
榻上,百里褚言滿面蒼白,雙眸緊合,墨發披散在枕頭,那黑亮的色澤與他蒼白的面容形成極爲詭異的鮮明對比,令人望之驚心。
御醫們小心的觀察著百里褚言,額頭冷汗晶亮,不遠處的軟榻,一身明黃的新帝正緊鎖眉頭的沉默。
許久,新帝低沉冷冽的出了聲,“各位大人診治這麼久,也思量了這麼久,如今,可有法子讓閒王醒來了?”
他的嗓音格外的低沉,那腔調裡的威儀與壓抑著的怒意微微展露,儼然是暴風雨的前兆。
御醫們眸中皆存了畏懼之色,滿面緊張,額頭的冷汗直冒。
他們面面相覷,各自看到了對方眼裡的顫抖,卻紛紛不敢壯著膽子回話。
這要怎麼說?閒王自那日從帝都郊外迅速送回,便已是渾身重傷,深度昏迷,他們幾個老御醫連番診治,就連慕相都親自施針守了整夜,卻是回天乏術,而今他們被新帝命令著守在這裡尋找法子,他們皆毫無辦法。如今這閒王連心脈都極爲虛弱,加之又一直身子不好,而今傷口又有些惡化,無疑是回天乏術。
可這些話,他們卻萬萬不敢朝新帝言道與坦白。就憑新帝今日正午便一直守在這裡,甚至連晚膳夜宵都未沾過,憑此,他們便知新帝定是緊張閒王。如此,閒王回天乏術這些話,他們更是不敢說。
越想越覺心緊,新帝的目光也一直落在她們身上,無奈畏懼之下,御醫們紛紛跪了下來,將頭垂得極低。
這時,新帝再度低沉沉的問:“還沒想出辦法?”
御醫們的頭垂得更低,大氣都不敢出。
剎那,屋中氣氛更爲沉寂壓抑,彷彿黑雲涼冰壓頂,令人渾身膽顫,連帶身子都有些抑制不住的發抖。
終於,屋外有腳步聲響起,隨即是一道極爲細微的推門聲。
屋門吱呀一聲打開,格外清晰,冷風自打開的屋門灌入,擾了滿屋的死寂與冷沉。
而後,立在新帝身邊的太監恭敬行禮,出聲相喚,“相爺。”
慕祁一身墨蘭,著裝極爲難得的嚴謹,神色平寂,墨發也有些微微的凌亂,連帶俊容都有些隱隱的發白,似是屋外冷風所致。
他身上帶著涼寒之氣,然而目光卻是極爲的平靜堅定,待立在新帝面前,他僅是稍稍垂眸,略微平靜無波的道:“夜已深,望皇上回宮休息。明日還有早朝,皇上不可懈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