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種情意?”
“比如,喜歡,甚至,愛。”
雲傾月目光驟然冷了半許,只道:“傾月此生,愛已成奢望。傾月不會羨慕,也不會強求。”
“那,喜歡呢?”
雲傾月神色微滯。
百里褚言深眼凝她,“除了太子瑾,傾月心中,可有對別人有所好感?”
雲傾月默了片刻,隨意回了句,“自是有。傾月對陳姨便有好感。”
“那在下呢?”
他嗓音依舊從容平靜,然而卻無端的給人一種步步逼問之感。
雲傾月迎上他的目光,默了片刻,問:“褚言究竟想問什麼?”
他眸色微黯,嘆了口氣,緩道:“在下與傾月認識這麼久,傾月一直對在下防備,是以心有無奈罷了。”
說著,繼續開始理著手中的漁網,又緩道:“在下知傾月如今僅在意仇恨,是以無心顧忌其它,只是待傾月大仇得報後,在下,想與傾月好生長聊一次,想對傾月說些話。”
“待得大仇得報,若那時傾月還有命在,傾月陪褚言長聊便是。”
他理著漁網的手稍稍一頓,擡眼觀她,溫潤而笑,“在下說過,傾月之仇,在下與子瑞皆會幫忙,是以待大仇得報,傾月你定會安然無恙,放心便是。”
雲傾月眉頭微蹙,心底也略有起伏,只道:“如此,便多謝褚言了。”
他搖搖頭,淡笑道:“傾月對在下倒是客氣。以前傾月在長幽殿照顧在下時,也未這樣過。在下還記得,傾月與在下在殿中下棋,傾月還會不自知的將腿縮至在下榻上,在下覺得那樣的傾月,纔是最親近的。”
雲傾月眼角微挑,“傾月那般失禮,褚言竟會覺得好?”說著,也朝他勾脣笑笑。
百里褚言點了頭,目光凝著她,道:“在下覺得,那樣的傾月纔是最好。無論是真心或是假意,在下,都覺得好。傾月曾說在下僅是孤獨,僅是習慣了有人陪著,但在下想說,在下並非是習慣有人陪,在下僅是習慣與傾月爲友,只是習慣你罷了。”
雲傾月目光緊了緊。
他未再繼續就此多言,僅是將目光落在她身上的衣裙上掃了一眼,便溫潤緩道:“傾月今日這身衣裙,甚是好看。比之傾月近些日子穿的華裙,都好看。”
雲傾月心底再生波瀾,一時難以平息。
百里褚言這話說得極爲坦然認真,只是,她本以爲她能如常日一般過耳即忘,然而這次,百里褚言的話卻在她心底縈繞了許久都不曾散卻。
他的話裡,似夾雜了太多的情感,令她不敢去深猜,彷彿往裡深猜,往裡去窺探與瞭解,便會觸及她心裡抗拒著的擔憂與害怕。
雲傾月沉默了下來,心緒起伏,百里褚言也未再言話,專心理著漁網。
二人氣氛突然有些沉寂,僅剩得周圍的湖風簌簌而過,捲起一點湖水的腥味。
片刻,百里褚言便理好了漁網,起身而立,而後將漁網撒了下去。
等候不久,他雙臂用力扯網,舟船開始搖曳,他頎長的身子也稍稍顯得搖擺不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