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瞧清他身形的輪廓,卻是看不清他半分表情。
她不知此際的變故所謂何意,但見慕祁那般淡定的站在那裡,毫無插手之意,她突然心生寒涼,一股子冷冽與複雜之意翻騰開來。
是慕祁算計她了嗎?
他藉著帶她出宮之由,便想徹徹底底的讓她消失?以至於他方纔那些吊兒郎當的話,毫無一句是真的?
一時間,四肢八骸都寒涼徹骨,雲傾月心虛翻涌,然而眸色卻是格外的淡定。
不得不說,一來到這鳳瀾帝都,所以壞事與黴運接二連三,她莫名的覺得自己似乎被什麼人盯上了,一切的一切,彷彿都存在太多太多令人看不清的複雜與算計,彷彿有什麼人在她的周圍挖好了坑,就等著她往裡跳!
空中皎月清透,然而夜風寒涼,猶如刀鋒冷刃一般,泛著森森的肅殺。
雲傾月最終被推搡入了一方地牢,牢中並無燈火,僅是牢房外那條深幽潮溼的走道上有一盞燭火,搖搖曳曳,光影細微,似乎極容易熄滅。
此情此景,像極了以前龍乾的死牢,她記得翼王府被抄家入獄的那些日子,她也是那樣一直呆在潮溼陰暗的牢裡,不見天日,日日以蟲鼠作伴,悽悽絕望。
而此際,猶如故地重遊一般,這牢中依舊僅有一些髒膩不堪的乾草,黴味橫生,牆角還有老鼠發出細細碎碎的聲音,大抵是見她一直坐在乾草上不動,老鼠膽子也大了些,甚至還敢爬過來咬她身下的乾草,甚至是在她面前翻滾。
心底複雜冷沉,卻非那次那般絕望死寂,她此際並無太大的擔憂,只因那些御林軍既是將她押到了這裡,並未立即要她性命,她便知曉這事應該有轉機。
她於牢中靜坐,也許是被周圍寂寂的氣氛感染,她的心也格外的平靜,連帶眸中都無半分漣漪。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只覺得自己坐得累了,牢房狹窄過道上那盞油燈也被牢頭填了幾次油,她腹中也開始飢餓。
不多時,便有牢頭送來了粥。
粥是餿的,冷的,雲傾月這輩子都沒吃過這東西,以前便是在龍乾的死牢,也有老太后關心著,再加之自己父親聲譽歷來極好,刑部尚書及牢頭皆對她優待,即便是坐牢,也三餐豐厚,而今瞧著這餿了的冷粥,一股子的酸味蔓延,雲傾月皺了眉,心底悵惘。
她雲傾月這輩子,曾登過奢華精緻的殿堂,吃過魚海山珍,卻也褪了華衣,將牢底坐穿,甚至還要以餿粥果腹。
天壤之別的落差,她幾乎都經歷了,人生鉅變,倒也不過如此。
“不吃?”許是見她盯著粥一動不動,那並未立即的牢頭正站在牢外,鄙夷的斜眼盯她。
雲傾月眸色微動,擡眸朝牢頭望去,只道:“你走了我便吃!”
牢頭冷哼一聲,朝她道:“快些喝完,我要拿碗走!還有,必須將這碗粥喝完,一滴不剩。”
一滴不剩嗎?
一聽到這詞眼,雲傾月眉頭皺了皺,心底漫出了幾許不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