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就這麼計劃著,她強行鎮定,然而臉色與目光都有些發緊。
周圍風聲浮動,冷風夾雜著細雪,冷如錐心。
一身大紅的百里褚言,越走越近,雲傾月心底的跳動也越來越快,然而突然,周圍霎時有嘈雜凌亂的簌簌聲響起,刀劍的寒光頓時晃眼,雲傾月還未回神,幾十道黑影已是騰空躍來,刀劍齊發的朝百里褚言襲去。
雲傾月瞳孔驀地一縮,刀光劍影裡,眼見百里褚言被纏得脫不開身,那些遙遙的官兵們也搖搖晃晃的拖著略微無力的身子上前幫忙。
雲傾月來不及多想,當即趁勢轉身奔逃。
“傾月!”打鬥聲裡,百里褚言急促的嗓音揚來,嘶啞而又焦急。
她難得聽到他交織了這種急促焦躁的嗓音,雖不願理會,然而足下卻莫名的頓住,回頭一望,才見被數十人圍攻的百里褚言顯得有些吃力與焦急,然而他的目光卻直直的朝她這邊望著,因著分心之故,手臂竟是中了一劍。
她眉頭一皺,目光一沉,心底深處有著幾許說不清道不明的緊然,然而此際她卻強行按耐下心緒,硬著頭皮回頭過來,繼續踏步奔逃。
身後再度揚來百里褚言慌神般的嘶啞嗓音,那種欲追而又被人纏住的無奈及憤怒,也在他嘶啞的嗓音裡顯露無疑。
她不願理會,繼續朝前,身後的打鬥聲越來越遠,百里褚言一遍遍的喚聲也越來越遠,待奔得終於聽不見那些聲音時,才突然發覺,雙腳竟如灌了鉛般的厚重,心底,也並非是終於逃開後的欣慰與狂喜,反倒是有一股暢然與緊然之感在開始高漲。
那百里褚言,應該不會死吧?
一想到這兒,她臉色微變,自嘲而笑。
大抵是當真相處得久了,做戲得久了,那些與他之間的親近,也有些成爲習慣了,只可惜,百里褚言對她終歸僅是做戲,亦如方纔他親手發出的那支箭,若非她避得及時,右腳早已被釘在了地上。
那百里褚言爲了讓她止步,爲了困住她,方纔竟也是不惜廢了她的右腳,也要讓她停留的!這種陰沉冷狠的人,當真是無心的。
心底起伏不定,嘈雜之意濃烈。
因著跑得太累,她速度終於慢了下來。
這時,涼骨的風裡,那密集無邊的林子裡隱隱有馬蹄聲而來,雲傾月正要躲避,然而入目的卻是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怔了一下,駐足原地,來人打馬靠近,直停在她面前。
一時,四目相對,悵然而又複雜,這種莫名的親切,竟像是隔了好久好久。
“傾月?!蹦狡钜簧砟m,規矩嚴整,並無常日那般浪蕩,肩頭上,還揹著一隻包袱。
他的臉上,積滿了複雜,待正要如常的朝她勾脣懶散而笑,然而目光卻突然掃至她肩頭上的箭羽,目光霎時大沉。
“誰傷你的?”他驀地跳下馬來,嗓音有幾許不曾掩飾的擔憂與森冷。
雲傾月淡笑,“百里褚言的屬下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