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傾月並未詫異。
想來這閒王府內大片大片的空地上並未栽種花草樹木,光禿悽悽,便知閒王府的窘境,加之百里褚言也自行言道俸祿微薄,只是她唯一想不通的是……
“褚言既是這般艱難,安欽侯世子怎不救濟?”雲傾月默了片刻,終於問出了這話。
別看慕祁那廝雖衣著招搖的紅袍,但他腰帶上鑲著不少紅玉,頭上束髮的發冠也是金子而爲,不得不說,慕祁那廝身上隨隨便便一件東西都價值連城,想來也不是缺錢的主,而他與百里褚言交好,又何不接濟百里褚言?
正想得入神,身旁的老管家再度一嘆:“世子爺也困窘,王爺又怎好受他救濟。”
雲傾月一怔:“安欽侯世子也會困窘?”
老管家點點頭:“世子爺每日必去怡紅樓,身上銀子都堆積在哪兒了,常日裡連點喝茶的銀子都無,還時常來我們府中蹭飯。”
雲傾月眼角一抽,淡道:“安欽侯世子爲何不在怡紅樓內省點銀子?”
“世子爺本是以風流而聞名,他曾說過,常日怎麼省銀子都可,但惟獨不能在女子面前省銀子。”
果真是風流浪蕩子呢!
雲傾月心底也諷意陣陣,隨即又淡問:“我看世子爺身上也有不少值錢的東西,既是連喝茶的銀子都無,他爲何不去當掉身上的金玉?”
“姑娘說的可是世子爺的發冠及腰帶?”管家輕問。
雲傾月點點頭。
管家略微無奈的道:“世子爺身上,就那兩件寶貴。腰帶是安欽侯夫人親手所制,發冠是宮中老太妃賞賜,這兩件東西,世子爺只要弄掉其中一件,都得遭罰。”
原來如此。
雲傾月怔了怔,臉色也幾不可察的變了幾許,隨即朝老管家點點頭,轉了話題:“安欽侯世子,言行委實特別了。只是,不知褚言如何與安欽侯世子引爲知己的?”
“這個老奴也不太清楚。只知王爺還是宮中皇子時,便與世子爺成爲好友了,而當時老奴還在老國公府當管家,並未來這閒王府。”
雲傾月眸色一動,微詫的問:“管家以前是老國公府的人?”
“是啊!”老管家點點頭,這話一出,他便擡眸朝雲傾月望了一眼,又解釋了一句:“王爺的母妃便是老國公府的大小姐,王爺出生之後,大小姐便在宮中長逝,老奴及老國公都憂心王爺,是以待王爺被封王時,老奴便主動來這閒王府伺候了。”
說著,他似是想到了什麼,眼眶也微微紅了幾許,滿是皺紋的手掩飾般的擦了擦眼角,隨即嗓音略微抖動的道:“大小姐早逝,王爺獨自在宮中長大,想必定是備受欺負,如今王爺好不容易出宮了,但這纔沒過幾年,現在又傷成這樣,連方纔來的御醫都束手無策,老奴都不知該怎麼辦了!一旦王爺真有個什麼好歹,老奴……”
不知是被管家的話感染,還是被他顫抖亦或是發紅的眼眸感染,雲傾月心底也漫出了幾許淒涼之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