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褚言所要的她與他之間的友情,不過是她的相知陪伴與悉心照顧,他只是從未被一個女子這般照顧,是以此番得她雲傾月照料,便習慣罷了。
他想要的,僅是這個習慣,想繼續維持下去的,也不過是這個不變的習慣,而非,她雲傾月這個人。
思緒輾轉許久,雲傾月才暗暗回神,語氣越發的悠遠半許,“憑褚言如今的本事,想找個能細心照顧你甚至陪你對弈撫琴閒聊作畫之人並不難,甚至願守候在你身邊的女子千千萬萬,而傾月,卻不會是其中之一。”
“爲何?”他依舊是這話,如墨的瞳孔微微一縮。
雲傾月坦然淡笑,“因爲褚言身邊,並不是非傾月不可,你只是習慣了有人照顧與陪伴,而非習慣傾月這個人。再者,傾月滿身血仇,已是抽不出心神再來照顧褚言。”
說著,目光稍稍一閃,嗓音也微微一挑,只道:“若是褚言當真想找悉心伴你陪你之人,如今倒也有個現成的。屋中那古苓,傾月瞧著便是極好,此番歸去,褚言不妨將她帶在身邊吧。”
“在下鮮少親近女子,並不中意古苓,她不可。”他緩道。
雲傾月怔了一下,隨即嗓音再度一沉,“選個伴你之人,又何必太中意。難不成,褚言還想著你以前的心上人還陪你?”
說著,眸色一閃,只道:“這也不是不可,只不過褚言即便再想,也不可在這段日子裡輕舉妄動,至少待得太師倒了,皇后一黨滅了,褚言大權在握,到時候與你那心上人,自可在一起。”
他目光搖曳了幾許,嘆了口氣,極沉極沉的道:“在下說了,在下已對傅婉無情意了。”
說著,見雲傾月渾然不信,他繼續若有若無的道:“當初她離開,便已情斷意亡。”
雲傾月深眼凝他,忍不住嗤笑一聲,“褚言又何必自欺欺人。當日傅婉來長幽殿看你,褚言的反應,倒不像是你說的這樣。”
他眉頭一皺,半晌,才道:“有些事,並非表面那般。而當日傅婉來得長幽殿,傾月卻不告而別,在下當時,曾出聲喚過傾月,甚至從輪椅跌下,在下不曾陪傅婉太久,卻是急著找人喚回傾月,這些,傾月皆不知。”
說著,他目光靜靜的凝她,裡面交織著太多的複雜,問:“是否是龍乾太子傷了傾月,傾月滿身血仇,是以傾月此生,便刻意的對任何人都戒備了,甚至全然察覺不到旁人對你的在意及關切了?傾月,你可是從心底抗拒著親近別人,也抗拒別人親近甚至是在意你了?你在抗拒,甚至在牴觸,是嗎?”
百里褚言的話,或多或少的戳中了雲傾月的內心,攪亂了心底那些不願去觸及的感覺。
他說得的確沒錯,她的確在抗拒,在牴觸,甚至在逃避,她只是,不想與人走得太近,從而再衍生出太多的情誼,她知曉的,且刻骨銘心的明白,有些情誼,會干擾得太多,亦如以前的太子瑾,不正是利用那些所謂的情誼,干擾她,迷惑她,從而讓她,家破人亡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