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午膳下來,因著慕祁之故,氣氛鬆鬆緊緊,但卻並未有壓抑之感。
待宮奴準時入內收拾了桌上的狼藉後,慕祁懶散的坐至了不遠處的軟榻,後背斜倚,似是待身子舒適了些,才漫不盡心的朝百里褚言出聲道:“閒王,我今兒入宮,倒是與你有事相商。”
他這嗓音一落,他那狹長的目光已是似笑非笑的落在了雲傾月臉上。
雲傾月淡然迎上他的目光,自是知曉他是示意她識趣的出殿去,她僅是眉頭皺了皺,心底的冷然之意也甚了半許,隨即也未多呆,僅是朝百里褚言知會一聲,便緩步出了大殿。
順手合上殿門的剎那,淡風迎來,午時的陽光也顯得烈了幾許,打落在身上,僅是有幾分灼熱感。
她緩步行至不遠處的一棵樹下,藉著樹下的落葉而坐,隨即雙臂抱膝,兀自失神。
來這鳳瀾已是有些時日了,然而每日都渾渾噩噩,甚至是被百里褚言之事纏在這深宮之中,縱然見著了鳳瀾皇帝,卻是無法與他面對面的商量,如此一來,她究竟該怎麼辦?
不得不說,今日慕祁所言也甚是有理,如今這天下怕是皆知龍乾的傾月郡主已亡,而她雲傾月又如何能讓旁人相信她這傾月郡主還尚存?
再者,最初來這鳳瀾之意,便是先依附百里褚言,只奈何百里褚言自身難保,難以利用,而那認識不久的慕祁雖是個潛力無限之人,又奈何他心思太深,她怕是還未算計上他,便會被他謀得連皮都不剩,如此,慕祁此人,也萬不可太過招惹。
一想到這些,心思也沉了沉,連帶目光都悠遠了幾許卻不自知。
風來,揚得周圍樹木沙沙作響,但卻未有涼意。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樹葉搖搖晃晃的落下,似是落在了頭上,雲傾月稍稍伸手探上頭頂,拿下了一枚落葉,正垂眸一觀,然而視線卻觸及到了斜前方的一雙樸素白靴。
她怔了怔,擡眸一觀,便見一身單薄的百里褚言正立在她面前,許是站得有些吃力,他蒼白的面上漫著幾許艱難之色,然而待瞧見雲傾月觀他,他卻是緩和著嗓音朝她道:“傾月在想什麼,竟是這般入神,連我行至了你面前,你也不知。”
雲傾月眸色微動,隨即站起了身,伸手自然而然的扶住他,不答反問:“褚言怎出來了?”
他緩道:“與子瑞說完事,他便午睡了。在下見傾月一人坐在這裡發呆,便過來了。”
他嗓音依舊嘶啞,略微透著幾許無力,然而縱是如此,那言語內容中透露出的溫潤與和善之意卻是掩飾不住。
待話一落,他便順勢坐了下來,雪白的衣角落在了鋪在地面的枯葉上,黃白相稱,竟是格外的顯眼。
雲傾月也緩身坐了下來,風來,略微拂亂了額發,她身手掠了掠頭髮,纔將目光朝百里褚言落來,靜靜的觀著他那精緻俊逸的側臉,低聲道:“褚言傷勢未愈,坐在這裡吹風可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