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欣把一干事分別交給幾個管事也就隨母親出行了,幾日之後也就到了。
靈隱寺可正是在那“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錢塘縣。自己在前世的時候雖然心心念念想要去哪裡看看,想著那讓無數文人墨客年年不忘的西湖,想著那許仙與白娘子初遇的斷橋,甚至是那相對而立的六和塔,也想著在錢塘觀潮時捲起褲管做一回弄潮兒,但總好像與那裡無緣,每次打算出發時總被這樣或那樣的事情所耽擱,而今卻真正要去那,心情自是一片的欣喜。既然決定在這個世界裡好好生活下來,那麼前世那份喜愛山水的性情也就非常明顯地表露出來了,陳母看著如此興趣高昂的文欣,也只是笑笑,看來這一趟出來算是對了,偶爾出來散散心卻是比整日遊走在那一堆充滿銅臭味的商人堆裡好多了。
一到錢塘縣,這邊分店的理事就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正因爲打算好好在此遊玩一番,所以就暫居在一處尚算豪華且環境清幽的大宅內。林文欣甚是喜歡此處,當下就命理事牽線買了這一處,想著日後也可經常來這江浙地區好好遊玩,無須每次都臨時找地方,而且若是母親喜歡這個地方,那日後搬來錢塘也未嘗不可。
次日一大早林文欣就陪同母親與蓮姨到了靈隱寺,也就是在這千年古剎中林文欣遇到了她這輩子想破頭都不曾料想到的人物,而這人,這位奇女子,也因她的出現,完全顛覆了後人所給的各種史記。
林文欣此時已經陪著上完了香,正一旁與蓮姨攙扶著母親在寺中到處遊覽,而陳母是個極其虔誠的信徒,這南朝的四百八十寺,但凡遇上的必恭恭敬敬地上前叩首,更何況是在這等莊嚴的古剎中。每當母親下跪合首叩拜,林文欣也都跟隨,而這一幕在外人看來還真真正的是一幅母慈子孝的畫面。林文欣既然決定做一個孝順的好孩兒,那一切自當全心全意,而且前世的林文欣是一名大學講師,對名勝古蹟什麼的也甚是喜愛,且耐性也是極好的。
就當林文欣準備扶母親起來時,回首卻感覺到一道目光襲來,憑著本能回望,相視一笑,而後繼續攙扶著母親向外走去。直到蓮姨都察覺了那道目光,打趣道:“我們家文欣還真是氣度不凡呢,一出門就吸引了無數的女孩子,將來恐是個少女禍害啊。”
聽到此林文欣尷尬地笑了一笑,說起氣度和容貌,說實話自己覺得並沒有什麼出衆的,頂多只能算是長得清秀,五官尚算分明,但畢竟自己本身是女子,雖有170的身高,可還是顯得纖細,撐不起衣架,做不了偉丈夫,孰不知這等體型正是符合了南方男子的溫文與儒雅,雖然她本身卻是長得不夠俊氣,不過配上那一副雲淡風輕的從容,倒也是個讓人挪不開視線的主。
林文欣聽了蓮姨此言,倒是又迴轉身去,而兩人的眼神就這樣對上了。一個是眼帶笑意、安康幸福家庭的滿足,笑得自是淡然從容,算不上風流雅緻但給人一種飄逸清新之感;一個卻是面帶紗巾、白裙鶴立,眼光流轉,略帶傾意與羨慕之色,那雙眼睛卻是說不出的婉轉與水潤。
而下一秒那視線就已經轉開,林文欣笑笑繼續攙扶起母親往門外走去。
陳母爲表誠心,一大早就到此處還未用餐呢,於是林文欣也未去多想,扶著母親在僕人的攙扶下上了馬車,往宅內駛去。
一路上蓮姨都在戲說不知是誰家的姑娘長得如此俏麗,將來也不知是誰能做了這有福之人。而陳母則是望著林文欣,雖眼帶笑意卻是道不明的辛酸,想想文欣都已經十八了呢,若是平常家的女子恐是早已出嫁,人家的姑娘生得水嫩,自是養在深閨,而自己的孩子成日在外奔波,支撐起整個陳府,面容都有些黝黑了呢。文欣自是知道母親的心思,回以淡然一笑。
而那同樣坐在馬車裡的佳人因看著人家母慈子孝的畫面也不由得有些心傷起來。自己自幼家道中落,母親更是在自己年幼之際就撒手人寰,家財用盡之後自己不得不淪落到這方滾滾紅塵,也是無奈得很,雖然自己有著外人看來的絕好容貌,可是芳華終歸凋落、韶華總有逝盡的一天,那時的自己又當如何自處?自己怕是等不到那樣悽然慘淡的一天吧。而且以自己的出身,有些東西怕是自己一輩子都不能企及的吧。
要是林文欣知道在那千年古剎與自己相遇的人盡是日後世人所傳頌的中國古代十大名妓之一的蘇小小,那她當作何等感慨,自己在現代所讀的專業是財務管理,可是出於對文學的特別喜好,又去雙修了古代文學,而自己一向是非常敬重歷史上的那些個奇女子的。當然事後知道後,林文欣也確實是激動鬱結了半天,因爲這太不可思議了,而後感嘆的就是歷史上所說的蘇小小璀璨卻短暫的一生,可是那時的林文欣卻不知,歷史是因爲人兒塑造的,某些人既然在那個地點出現,那麼時間與空間變得錯亂也是極爲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