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地轉醒, 卻發現全身都動不了了,稍一用力就會惹來全身的劇痛。林文欣扯了嘴角笑一下,現在是奇蹟發生了麼?
人一旦有了牽掛之後, 自然是不會那麼輕易任命的。自己雖是有意去引開那些人, 但是也是抱了一絲僥倖的心裡。南方的山不像北方的乾澀與空曠, 就算沒有被蔥鬱的數目掩蓋, 那在懸崖邊上也會有些滋生的藤蔓, 林文欣雖然不確信自己在那樣的情況下能否倖存下來,但是信一回上帝,能否得永生?
電影什麼的都是騙人的, 誰會在跳崖的時候還跳得那麼悲壯,唯美什麼的都只是視覺化的東西, 一點都不實用。所以林文欣幾乎是以一種貼著內壁的方式往下跳, 雖然重力加速度並沒有減少, 但是那些個滋生在峭壁上的小植物卻是爲自己緩衝了一些力道,而她本來就時常跟著林忠習了一些拳腳, 體質也不至於太柔弱。再在後來往下的時候,她漸漸讓身體橫躺,試圖能阻止逐漸加快的速度,否則這樣下去,就算不死, 全身也全廢了。
可是如今, 一動不動地躺在這裡, 跟死了又有什麼兩樣。林文欣艱難地擡了一下兩隻手, 右手雖痠痛, 可是還是能動,而左手則是除了疼痛完全無了知覺。這樣的狀態怎生是好, 看著天氣已經漸近發黑,若是沒有猜錯,自己已經在這裡整整昏睡了一個下午。
艱難地用單手緩慢支撐起身體,可是下一刻又倒了回去。現在若是不暫時找個可以安身的地方,到了晚上除了溼氣漸重,恐怕還有一堆蛇蟲鼠蟻之類的。
支撐起身體都尚且如此吃力,雙腳不知有沒有斷,身體更是有些動彈不得,就算用手支撐著往前都覺得渾身有如鑽心的疼痛。再仔細往身上看去,發現原來是被一條條粗細不等的藤蔓給纏住了。林文欣抽出隨身帶著的匕首,割斷了那些個纏繞在自己身上的藤蔓,雙腳再動了一下,雖疼痛,但竟然真的沒有斷。
林文欣站了起來,開始一步步往外走,腳步雖緩,但幸好還能動,是天憐她還是讓她命不該絕?
她不知自己會在什麼時候倒下,但是至少也要倒在一個有人煙的地方吧。堅持著再堅持著,採了路上一些不知名的果子暫時果腹,從這地勢來看,她並沒有直接掉下崖底,而是掉在了承接峭壁的小山峰。因爲疼痛,汗珠一點點往下掉,用手抹一下臉上的汗珠,卻是一手的血水,再摸了一下,臉上竟然有了一道長七八公分的傷口,呵,看來是破相了呢。越漸透支的體力,讓她再也有些支撐不住,身體逐漸往下倒去,在陷入昏迷的前一刻,腦子想的竟是:糟了,本就不夠好看的臉,如若能回去,會不會被嫌棄了?
等待永遠是件讓人心生著急的事情,對蘇小小來說日子變得有些難耐起來了。平日總喜歡在後院的亭子裡看書的人,而今與惜春一同坐在了院門前。
看著惜春熟練的女紅,心裡有些嫉妒,那衣裳一看就是爲琛兒量身定製的。也是,任琛兒哪件衣服不是惜春親手操針的,可是她和林文欣的衣服,基本上都是讓下人給縫製的。
揮揮筆畫幾筆畫,彈彈琴賦賦一兩首稱不得上的詩什麼的她倒還會,可是女紅,確實是十竅同九竅,一竅不通。在那種紅塵之地,媽媽讓你學的無非就是吸引他人的技藝與取悅男人的媚術,這些尋常女人家的活兒,那是多想了,畢竟一入那種地方,以後哪得清閒爲君做衣裳。
“古人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小姐這豈是三秋而已啊。”惜春看著蘇小小時不時往大門的方向望去,不禁調笑道。也是,林文欣去了都快月餘,不知那邊的事處理得怎麼樣,但是這幾天也差不多該回來了吧。
“春兒什麼時候也學會打趣人了,定是被琛兒給教壞了吧。下次讓琛兒也玩外跑跑好了,到時看做怨婦狀的會是誰。”說得自是風情俏骨,可是難掩心中的羞澀,都老夫老妻了,還那般難爲情幹嘛。
老夫老妻,呵,是啊,成親都快五年了呢,只是君心仍是我心,她們都未曾對這份情誼有過任何的減少,有的只是在時間裡日益磨合出來的貼心與默契。
“小姐,你...”
還未來得及多想的甜蜜以及惜春還未脫口的話語,就這樣被門外的馬蹄身打斷。蘇小小有些驚喜起身,還未向門口走去,就衝進來幾個衣衫襤褸的人,看見自己就立馬跪在自己面前。
蘇小小緩了緩身體,再看了看這身上還帶著點血跡的幾人,嘴脣有些發白。這幾人她雖認得不全,但是還是知道這就是林文欣帶出去的其中幾個人。
地上的人只是跪著不說話,頭低低地。他們在途中逐一相遇,這幾日來,連日往回趕,連住宿都沒有,跑壞了好幾匹馬,七天的路程硬是擠成了四天,可如今見到了自家夫人,卻連話都說不出了。兄弟沒了,當家的也沒了,這趟出去的結果,豈是他們用言語能表達出來的辛酸。
男兒有淚不輕彈,這幾人都是好漢子,而今卻一個個在她面前內流滿面,噎聲哭泣,這一切都無需用言語來說,就昭示了一切——定是出事了。
惜春顯然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剛走到蘇小小面前,就發現她整個身子已經斜歪著往下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