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看著鏡中一臉安詳柔和表情的蘇小小,心中也是十分歡喜。賈姨憐自己自小在身邊服侍,讓著與小小一同返回陳府。雖然先前小小也一併爲自己贖了身,讓自己去尋個歸處。可自己也是自幼被賣進慕才館,所以倒不如跟著姑娘,也算是有一個安身立命之所。再說,蘇小小雖心高氣傲,待她卻是情同姐妹的。這麼好的人兒,只希望林大官人好生愛護纔是。
當下惜春就把自己的感慨說了說,蘇小小聽了這些話反是笑了笑,她麼,雖嘴脣薄了一點,但是又絕不是個會負心薄性、喜新厭舊的人,對她自己可是放心得很。
可是當惜春攙著蘇小小走到樓下時,看到林文欣與一嬌媚入骨,風情正茂的美麗少婦開心地言談時,心裡卻泛起了酸意。文欣既然能對自己動心,那麼有沒有可能,自己也不是唯一。
當林文欣看著蘇小小下樓時,臉上仍是帶著淡淡的笑意。踏著清和的步子,因著這嬌好的面容而吸引了一室的注目。林文欣絲毫不顧他人的眼光,笑著從惜春手裡接過小小,看著臉色有些難看的惜春,開口道:“惜春 ,你可是有什麼不適?臉色這麼差,是水土不服嗎?”
惜春在心裡翻了一個大白眼,看著姑娘臉上雖柔和,但心裡肯定是吃了味,不過看著這客棧中的人都盯著這兩人看,眼中全是豔羨之情,心裡也就稍微舒爽了一些。稍行禮道:“姑爺,謝謝關心,惜春無事,無需掛心。”
“哦。”應了一聲也就不再多說,扶著小小在自己剛纔的位置坐下,並體貼地斟好茶,然後看到一旁一臉盎然看著這一切的婦人,開口道:“文欣真是失禮,怠慢了夫人。”而後轉過頭去對蘇小小說:“小小,這位是蕭夫人,外出□□至此的。蕭夫人,這是內子,蘇小小。”
蘇小小聽著她這樣說,臉上也是一紅,瞪了某人一眼,還未正式成親呢,就如此稱呼,不過心裡也是一甜,之前略有的不安一掃而過,而某人卻是回以一笑。頷首道:“蕭夫人好。”
蕭夫人看著這貌似扭捏,實則在打情罵俏的兩人也是好笑。開口道:“蘇小小。莫不是‘花須柳眼渾無賴落絮遊絲亦友情’的錢塘名仕蘇小小蘇姑娘?”
蘇小小一聽此言也是一驚,看來此人真是遊歷匪淺。林文欣在一旁接過話:“蕭夫人是性喜山水之人,閱歷也是非凡。”說完看著蕭夫人笑了笑。這蕭夫人是個極有見識的人,而且談吐又大方風趣,一點都不矯情做作,倒是讓人好生羨慕。
“文欣生性灑脫,心性又極其淡然,且一看就是個癡情專一的人,蘇姑娘心氣高潔,才思廣博,傾城絕貌。你二人倒是一對絕配。”說完從腰間掏出一對白玉吊墜,遞與二人:“小小薄禮,不成敬意,望你二人百年好合。”
林文欣一看就想著要推脫,萍水相逢又怎能收人家如此厚禮呢。而那蕭夫人好似看出她的意思,笑著開口道:“所謂‘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你我既互爲知己,那文欣小小就不要推脫了,我也是全當交個朋友。”
兩人聽得她如此說,不收反是顯得自己不識趣了,也就收下了。
晚間,林文欣拿著那吊墜細細觀祥。通體透明,不帶一絲雜質,倒是及其難得的美玉,想到此口中也就念叨出來:“真是一塊美玉。”
一旁的蘇小小品著茶,看著那人一臉贊意,有些好笑地說:“不僅玉美,而且人也美吧。”
“嗯?”林文欣轉過頭來,看著仍一臉無害地喝著茶的某人,想了一下心裡也就明白過來,嬉笑著湊過去:“嗯,是美,可是卻不及眼前人之十一。”
次日一早,本想邀請蕭夫人去陳府作客,因爲惠州城就在隔壁了。卻被告知那蕭夫人一大早就退店了,也就不再多說,安排好馬匹,通知過衆人就往回趕了。
本想著一回家就好好睡一覺,而後神清氣爽地開始著手婚禮。因著此次是帶著心愛之人一起歸來,所以雖長途跋涉,卻一點不見疲色。可是剛到達陳府的大門,一股壓抑之色就迎面而來了。
林文欣攙扶著蘇小小下車還未立穩,就見一身影向著陳母奔去,口中及其親密地喊道:“姨娘,你可總算回來了。”而後一頭埋進陳母的懷中。林文欣有些傻眼,這人是誰?
陳母及其寵愛地撫摸過那人的腦袋,而後一臉笑意地牽著她進了門,只是那人在路經林文欣與蘇小小之時,看都不曾看一眼,周遭的氣息一下變得凝滯起來了。
當林文欣與蘇小小足步靠近大廳時,還聽得那人的聲音飄來:“姨娘,你過得可好?這次我就是來接你去家中住的,母親甚是掛念你。”
“你這傻孩子,我自是一切安好,你們無需擔心,再說欣兒馬上就要成親了。”陳母當然明白這外甥女的意思,外間對林文欣不好的傳聞她也是知道的,想到這反而又對林文欣愧疚起來。
而那小姑娘一看陳母一閃而過的低落,心中的猜測就更加坐實了:“他成親是他的事,與姨母何干!姐姐去世才兩年,他就新娶。若我是您,決不能同意。若您不走,那這親事有我在,也定是成不了的。”
在門外的蘇小小一聽此言,心中一沉,看著一旁緊握著自己雙手的林文欣,心裡卻有了些安慰。林文欣遣退了一干人等,讓他們在院裡守著,不得靠近大廳。而後牽著蘇小小進得大廳來。
“孃親。”行過禮後扶著蘇小小坐下,而蘇小小對著陳母微微彎了腰也就得到許可坐在了一旁的桌椅上。
“林文欣,不用你假惺惺的,告訴你,這門親事我們是斷然不會答應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說完仍是背對著林文欣,立在陳母一旁。
“琛兒,你這孩子。”陳母在一旁也特別無奈,不知說何纔好。
“親事自有孃親做主,又怎敢讓姑娘多操心!”此時林文欣的態度也冷了下來,這人真是無理取鬧,嗓門大了不起嗎?
“你!”說完,那叫琛兒的姑娘轉過頭來,“你...”然而再也沒有下半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