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想要從墓道出口涌出的人數衆多,乞連城雙拳難敵四手,眨眼的功夫,就有兩個人從門縫中擠了出去,乞連城見情形,自己再追也是來不及,
因爲後面的人又涌了上來,再加上郎天義的低頭嘆息,讓他也有些泄氣,他放下手中的狐刀,低頭白了一眼抱住自己雙腿求救的金大腦袋,
說道,“你小子怎麼滾回來了?看你那一副慫樣,見著鬼啦?”
金大腦袋捂著肚子戰戰兢兢的說道,“要是...要是...見著鬼就好了....人...人比鬼要命啊....”
就聽“咚、咚...”幾聲,猶如籃球在大理石地面的走廊裡面拍擊的聲音,乞連城擡頭向前方的墓門處望去,只見一名身穿戶外軍裝,個頭足有一米八五的魁梧大漢,
正從墓道走廊裡面朝墓室內部大殿走來,那大漢面龐黝黑,膀大腰圓,四四方方的國字臉,一襲精短的板寸頭寸寸如針,
左右肩膀各扛著一個人,那兩個人被他扛在腰間,兩條腿還在不停的前後擺動,就好像是被上了發條的機械青蛙一樣,顯得極爲滑稽,
但是無論他們怎麼掙扎扭動,在那大漢的兩條胳膊禁錮之下,都無法動彈分毫。
那大漢向前走動的時候,似乎在故意用自己的腳踏在地面上發出聲音,以此來爲裡面的鼓舞士氣,這也是他發給戰友的一個特有的信號,在告訴他們我來了。
乞連城一見來人嘴就咧開了,心說,好傢伙,你早點來啊,你要早點來,直接把那石頭門卸了,把你擺在那就得了。
“小郎子,這就頂不住啦?從海底回來,你也沒啥長進吶?看老哥哥幫你好好規愣規愣昂!”
金剛一邊說著,像是貓按耗子一樣,將肩膀上的兩個人往地下一放,順勢跪在地上,用一條腿壓住兩個人後,又要伸手去夠走到自己身邊的另外一個,
這個舉動,不禁讓站在一邊的乞連城有些大失所望,差點沒背過氣兒去,他走到金剛的身邊,指著他的鼻子說道,
“我說你個光長力氣不長腦袋的,你有這身力氣,去堵住門不就行了嗎,你這麼一個個的抓,你有幾隻手能把他們都按住啊,你按住兩個,去抓別的,之前的又跑了,
這不是熊瞎子摘苞米麼?”
金剛聽乞連城一說,似乎覺得有些道理,點了點,“嗯,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啊,那我去堵門了!”
說著就要起身,乞連城一拍腦袋,“真是要了命了,我說你哪回出場都那麼驚天地泣鬼神,帶給人們無限的希望和遐想,一露出真身就徹底毀了,您真是爲神。
行了,能堵我們早就堵了,你一堵他們就自殺,你還敢堵麼?”
“那咋辦?俺剛進來,也不知道到底咋回事?”
乞連城嘆了口氣,望向郎天義說道,“人家都已經認輸了,你來也白來了,你看,又有兩個人跑出去了。”
說話間,乞連城向門口看了一眼,兩個“木偶”搖搖晃晃的朝著門外走了出去,然而,門口處的牆壁上始終映著一個人的影子,
那個影子從之前移動到裡,就一直沒有動過,那個影子清瘦狹長,左肩膀上架著一個小提琴,右手拿著一根琴弓,映照在古老的壁畫中央,
彷彿在與壁畫裡面的畫像在進行著某種神識上的溝通。
“啥,認輸了,小郎子,你咋還能認輸了呢?”
金剛像是丈二和尚一樣,轉向郎天義的方向問道。
郎天義此時已經從禮拜臺中央跑了下來,他沒有回答金剛的問話,與他擦肩而過,直接跑向映在墓室門口牆壁上的狹長人影,
走廊與墓室門廳接壤處,一身黑色西服粉白色襯衫的趙凱文,正站在那裡盯著面前牆壁上的一副埃及法老石像發呆,
一個接著一個的“木偶”從他的身邊走過,他卻像是沒有發覺一樣,似乎自己的靈魂與那壁畫融爲了一體。
“三號前輩,這次我們輸....”
“噓!先不要說話!”
趙凱文扭過頭,挽起蘭花指放在嘴邊,向郎天義露出一臉慣有溫暖的微笑,如同六月盪漾過湖面的春風,吹綠柳枝,吹開新荷,
將一絲光明一絲溫暖,送到這被陰謀和黑暗籠罩的千年的金字塔墓室裡面。
郎天義看著趙凱文端詳著壁畫那種仔細認真的樣子,好像是一位藝術家,在歐洲十八世紀的畫廊裡,欣賞一件偉大的藝術作品,心中滿懷著敬仰與虔誠。
他雖然心中著急著這些被操控的試驗體們跑出金字塔,以及病毒氣體也會隨之流出,但是不知爲何,他對面前的這位天字三號,就是著急不起來,
彷彿他身上有一種力量,只是一個微笑,就能讓人浮躁的心安靜下來,坐在那裡安靜的聽他拉完一首曲子。
這種力量,與天字二號很像,與之不同的是,沈傲會講這種微笑的方式,換成一種眼神,一種如同千年極寒般,冰凍一切的眼神,
那種眼神是冷酷的,甚至是帶著濃郁殺氣的,雖然從那種眼神中感受不到絲毫的溫暖,但那種感覺無疑是強大的。
如果說趙凱文的微笑是一種心靈上的安撫,那麼沈傲的眼神,就是一種靈魂上的震懾。
郎天義就這麼站在他的身後,安靜的看著一個“木偶”,又一個“木偶”,從自己的身邊溜走,看著頭頂上空的病毒氣體一點一點的順著墓道向外流失,
然後,再安靜的看著趙凱文欣賞牆壁上的壁畫,只因爲這個人曾經跟自己說的話,值得讓自己安靜的等待。
良久,趙凱文突然開口說道,“小天義,知道爲什麼這個世界上的黑暗每次都是無法將它們完全的驅散,以至於它們總是沒完沒了,反覆糾纏?”
“爲什麼?”
趙凱文轉過頭,瞇起一雙桃花般的笑眼,說道,“因爲它們總是以爲上帝對待一切都是心慈手軟,我們總是手中揮舞熒光棒的天使,站在黑暗的邊緣點燃火焰,告訴它們前面是條絕路,
讓它們知難而退,以至於火焰熄滅後,黑暗總是會捲土重來,它們以爲我們仁慈的火焰,無法燒到它們的內心,只能燒到它們的邊緣,
其實它們錯了,上帝不發火,不代表上帝沒有火。今天,我就讓要代替上帝,將火焰在黑暗的內心深處,點燃!”
郎天義早已經習慣了他這種令人費解的說話方式,似乎什麼樣殘忍的殺敵方式,在他的口中說出來,都會變成如同聖經裡面的詩篇一般,
“您發現了什麼?需要我做什麼?”
“地獄裡有一條沒有盡頭的河,河畔有一種沒有果實的修羅之花,花的根莖需要用人血來澆灌,花一開,根便斷,
但在根莖深處會留下深深的咒怨,花瓣越鮮豔,咒怨越強烈。
冰冷的石壁,將那些流血之人冰凍了四千年,四千年,鏽住了時間,凝住了空間,卻沒有鏽住他們的雙眼,他們在等待著沉冤昭雪。
你的身上具有跨越時間和空間的界限,看見未來和過去的本事,把你的手,放在牆壁上,用你的心,去聆聽牆壁裡的聲音,他們會告訴你一切!”
郎天義無暇去琢磨他那如同大聖堂裡面唱詩一樣的話,不過自己相信他,既然他讓自己將手放在牆壁上,就直管照他的話去做便是了,
他將手掌貼在趙凱文剛纔所面對的那面牆壁上,手心貼在一副法老壁畫的心臟位置,閉上眼睛,仔細回憶著自己曾經在多個半夢半醒之間,與那年輕道者見面的感覺,
讓自己體內的生物能量在體內快速遊走,在掌心與石壁的交匯處凝聚,漸漸的,他在朦朧之中看到了一副畫面....
不知年月,不知由原,天近遲暮,一輪火紅色的夕陽高高的掛在天邊,一條寬闊綿長的河流,在一片廣漠浩瀚的沙漠之上流淌,橫跨非洲北部大陸,一直流向地球中心的海洋。
一羣衣著簡陋的人們,像是在進行一次巨大規模的遷徙,順著河流的方向,在夕陽下一直向前行進,他們的人數衆多,男女老少,浩浩蕩蕩,足有上萬之餘,
或許是他們被強者驅逐出了自己的領地,或者是他們之前的家園發生了災情和瘟疫,亦或者,他們只是爲了找到更好的生存之地,總之從這些遷徙的人羣的臉上,看不到絲毫的喜悅,反而有些垂頭喪氣,
炎熱高溫氣候,和熱帶沙漠天氣,讓他們的膚色看起來很黝黑,火紅的落日,將他們的身影映照在河岸邊,他們在河畔走著,左邊是河水,右邊是沙漠,
他們不敢離開河水太遠,因爲沙漠裡的熱風會講他們烤乾。
郎天義看著眼前出現的場景,不知爲何,又突然想起了曾經自己神遊到那個西域古國時的奇幻之旅,他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果然,什麼也看不見,他確認了這次又是自己在神遊太虛,
由於有了前幾次的經驗,郎天義這次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慌張,他知道,既然自己能夠看到這樣的畫面,冥冥之中,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信息,即將展現在自己的面前,
或許,這只是一場夢境,或許,這纔是真正的被掩埋的歷史。
虛幻的夢境和真實的歷史,二者之間真的有什麼區別嗎?
一個是勝利者在書本里重新書寫的,自己未曾親眼看見。誰來證明它就是真實存在的?
另一個是自己在夢裡親眼看見的,但是別人又無法進入你的夢境,誰又回相信你口中述說的呢?
突然間,像是有一種特殊的聲音,進入了郎天義的神識裡面,再告訴他,一個數千年前燦爛輝煌的古埃及文明,即將在這條尼羅河畔誕生,
它將爲你講述金字塔的建立,和蜥蜴人的入侵,睜開眼睛好好看,請不要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