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走三,陽走四,三尸一笑分生死....!”
伊莎古麗不再去與屠九仙爭辯什麼,撩起他的柺杖,拉起龍三思的手,便要迎著陰兵的方向跑去,
屠九仙一把抓住龍三思的另一隻手,
“你十三字脈要斷門絕後,別把三字脈的人託下水!”
龍三思的兩手被他們二人抓著,仍然像個弱智兒童一樣,手中握著鏡子,
歪著腦袋,聽著前方傳來的號角,隨聲附和的唱著歌謠傻笑。
伊莎古麗皺著眉頭,回頭瞪了賀老六一眼,
“乞家六叔,你不是已經拿了我們特事工地的錢了嗎?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次我們完不成任務,你就別想拿到錢,
你也不管了嗎?”
賀老六撓了撓腦袋,一臉無奈的說道,
“唉!大侄女兒啊,你六叔我雖然愛錢,但是也不想眼睜睜的看著你往絕路上走,
再者說.....”
賀老六瞄了屠九仙一眼,
“我也得聽你九世伯的啊!”
“好!既然如此,那麼就不要怪我這個做晚輩的無禮了!”
“我說大侄女兒,你要幹啥?”
賀老六一愣。
“馬文倩、阿木提聽令!”
“到!”
站在一邊站崗的馬文倩立和阿木提刻端著槍轉過身來。
“把屠九仙給我綁了!”
“是!”
“丫頭,你敢?”
屠九仙氣的手掌法抖。
“按族裡的輩份,您最大,按照軍銜,我最大!
這裡都是我的兵!我有什麼不敢的?
動手!”
伊莎古麗一聲令下,馬文倩和阿木提二人,立刻從左右兩側,架住屠九仙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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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向他說道,“九先生,對不起了!”
“老六,老六,你還在那裡看著幹嘛,你忘了剛纔我跟你說的話了嗎?”
賀老六剛要移動腳步,伊莎古麗一擺手,金一銘等特務戰士,
立刻端起手中的衝鋒槍,將他圍了起來。
“乞家六叔,你違反跟萬主任的約定,我不怪你,你不幫住侄女兒去挽救這一次危機,
我也不怪你,但是你如果想阻止我,
爲了國家和民族的存亡,作爲特事工地的戰士,我只能對不起你!”
賀老六看著眼前的場面,深深的嘆了口氣,
“嗨!這叫什麼事兒!九哥啊!我是管不了了,這丫頭跟他爹一個樣,
脾氣倔的像頭牛!都能拿著槍口對著他六叔了,我是沒辦法了,你看著辦吧!”
屠九仙痛徹心肺的說道,“十三丫頭,你說我自私,你知道你這一去,等於絕了我西崑崙的一門啊!
你只看到了人類文明的發展進程,卻根本就不懂這個地球是如何運轉的?
世界上的人口那麼多,像螞蟻一樣,死上個幾百萬,幾千萬,不算什麼!
可是我們西崑崙後裔,從古至今延續到現在,經過了那麼多朝代的更替,
真的不容易,就算是整個中國乃至整個亞洲都沒有了,
以我們西崑崙後人的壽命,仍然可以去世界其他的角落繁衍生息,延續血脈,
你身體裡面流淌的血液,比那些被封閉起來圈養的肉身凡胎尊貴的多了!
你現在跟我走,九世伯可以把你安全的帶出去!”
伊莎古麗聽他說完,突然笑了出來,笑著笑著,眼睛裡面卻涌出了淚水,
她笑的是那樣的痛苦,那笑容是那樣的辛酸。
“九世伯!你知道人活著,是爲了什麼嗎?
爲了信仰,爲了理想,爲了尋找存在的價值!
有了這些東西,人的精神就不會隨著*一起,受到外界的干擾而墮落!
如果國家沒有了,華夏文明沒有了,我們西崑崙存在的價值是什麼?
你本有著與衆不同的本領與先知,卻眼看著那麼多無辜的生命,死在你的眼前,
看著美好的家園,在你的面前變成廢墟,而你卻不管不顧,獨自茍活,
這與親手殺了他們,又有什麼區別?這比親手殺了他們,還要殘忍!”
賀老六、屠九仙、包括郎天義在內所有人都沉默了,只有龍三思一人,
仍然在那裡不明所以的一邊照著鏡子,一邊踮著腳,歪著腦袋,聽著遠處越來越近的陰兵號角聲。
到這一刻,郎天義終於明白,站住自己面前的柔弱女子的證件上,爲何會有那麼多的功勳榮譽?
爲何會被各個地區特事處的人,尊重的稱呼爲“月亮”?
爲何自己從一見到她,就被她身上的某種特殊氣質深深所吸引了?
之前他一直不明白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現在,他終於明白了,那是一種從內心散發出來的那種正義與善良!
而自己與她相比,卻相差的太多太多,甚至渺小的可憐,
郎天義現在的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忘掉從前的自己,
儘快的讓自己的內心和靈魂得到昇華,在隱忍中漸漸強大!
“我知道我父親是怎麼死的,換成是我,也會像他那樣去做。
每一個朝代的動盪,都總要有一種人,站在風口浪尖,逆流而上,力攬狂瀾!
我也永遠記得他說過的那句話,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
伊莎古麗含著淚,對屠九仙與賀老六說出了這一句話,
這一句話,字字鏗鏘有力,每一個字眼,都重重的叩擊在了屠九仙的心坎上!
這時,一對對整齊的陰兵的身影,已經從忽明忽暗的隧道里面漸漸走了出來,儘管還有一定的距離,
但是已經可以透過在那些陰兵周圍繚繞著的陰氣森森的煙霧,隱約看到那些陰兵隱藏在頭盔下面的面孔,
每一個面孔裡面,都是一團無法洞穿的黑暗。
伊莎古麗深吸一口氣,拉起龍三尸便要迎著那些陰兵跑去,
“慢著!”
屠九仙終於擡起頭,仰天一聲長嘆,說道,
“罷了!我就再幫你們一次!十三丫頭,告訴我,誰是那個手臂上帶著齒痕胎記的人?”
伊莎古麗站住腳步,看了郎天義一眼,遲疑一下,
“他沒在這裡!”
“他不在,你就得死!”
郎天義聽完,上前一步,挺起胸膛,
“我就是你說的人!需要我怎麼做?您吩咐吧!”
“好!是條漢子!龍三思沒有自主行動的意識,
你現在背起龍三思,讓她的氣息掩蓋住你的氣息,
迎著陰兵開來的方向走,與陰兵碰面後,跪在地上朝他們磕三個頭,
它們見了龍三思後,就會停住腳步,然後你對他們念一首經,
金闕玉房,森羅淨沾。大行梵氣,週迴十方。
中有度人不死之神。中有南極長生之君。
中有度世司馬大神。中有好生韓君丈人。
中有南上司命司錄。中有崑崙度厄尊神。
回骸起死,無量度人。諸天臨軒,陰君回門!
唸完之後,你背起龍三思就要朝著軸心隧道里面跑,
那些陰兵就會跟著你往會走,記住,千萬不要讓那些陰兵看清你的臉,
更不要回頭,否則它們會攝住你的魂,收割你體內的殘餘能量!
只要進入城門,陰兵就會散!”
說著,他又側過頭,說道,
“老六,用你那‘陰血環陽’的方法,幫龍三思定一定魂,免得中途出事!”
“妥了!”
賀老六走上前來,對伊莎古麗說道,
“大侄女兒,知道這個法子吧?放點你的血,塗到我那四靈玄光鏡上,
處女血是極陰之物,我那鏡子吸的是陽氣,這樣陰陽平衡,三姑娘一照著鏡子,
就等於加了一層保險,讓她體內那位主子睡的更沉一點!”
伊莎古麗從靴子裡抽出象牙匕首,走到龍三思的身邊,割開自己的手指,
立刻屠到她手中的鏡面上,可是令人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龍三思非但沒有更加的安靜,反而一聞到血液的味道,渾身開始發起抖來,
似乎馬上就要發作。
賀老六頓時慌了起來,連忙上前死死抱住龍三思,
瞪大雙眼看著伊莎古麗,
“什麼情況啊?我說大侄女兒,你不是處女啦?啥時候的事兒啊?你咋學的像你六叔一樣隨便呢?”
伊莎古麗也愣住了,隨即立刻回憶起來了什麼,面色一紅,轉身便給了郎天義一巴掌,
郎天義被打的一愣,也突然想起了什麼,捂著發紅的臉,剛想要解釋,卻突然被伊莎古麗攔住,
“閉上你的嘴!”
這時龍三思的身體顫抖越來越強烈,金一名與阿木提等人見勢,
也紛紛跑過來幫忙按住她,賀老六皺著眉頭,說道,
“哎呀,大侄女兒,早知道你長大了變得這麼開放,我就不想這法子了,
我說你們裡面還有誰是處女啊?趕緊的,趕緊的!”
“用我的!”
馬文倩突然抽出腰間的匕首,割開自己的手指,擦掉鏡面上的血液,
將自己的血重新塗抹到了鏡面上。
賀老六讓金一銘等人按著龍三思的腦袋,將沾著血的鏡面,在她面前晃了晃,
龍三思盯著鏡子看了看,這才慢慢的安靜了下來,而且像是被攝住了魂兒一樣,
變得乖巧的很。
“放心去吧!在鏡面上的處女血乾涸之前,她體內的那位主子,醒不過來!”
賀老六胸有成竹的說道,隨後,又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吸著手指頭傷口的馬文倩,
“叔說,你是純處女吧?”
黑丫頭馬文倩一聽,立刻黑起了臉,擼起袖子,
“我靠!你信不信,敢上老孃的爺們兒還沒生出來呢!?”
賀老六一看這架勢,立刻滿臉堆笑,豎起大拇指,
“信,那我肯定信,敢上您的爺們兒,肯定不是一般的爺們兒!”
站在一邊的阿木提,聽著兩人的對話,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郎天義揉了揉臉,走到伊莎古麗面前,看了她一眼,想要說些什麼,卻又咽了回去,
正色說道,“你做的夠多了,剩下的交給我吧!”
隨即沉了口氣,將深思迷離的龍三思背了起來,“三姑娘!勞駕您跟我走一趟!”
隨即,便背起龍三思迎著對面的陰兵走了過去。
屠九仙走到伊莎古麗的身邊,嘆聲說道,“丫頭,你跟他....”
“九世伯.....我....”
伊莎古麗看著郎天義離去的背影,還想說些什麼,屠九仙立即將她打斷,口氣決然的說道,
“他是你的剋星啊!你忘了嗎?好了!想讓我幫忙,接下來的,就要按我說的做,
否則就算是你們帶走龍三思,也扭轉不了現在的局面。
我既然已經決定幫你們了,就一定會幫你們把事情做完!”
伊莎古麗向賀老六看看,賀老六抱著肩膀,皺著眉頭,
一臉無奈可奈何的樣子,“行了,行了,都到這一步了,就聽你九世伯吧!聽話!”
伊莎古麗不再說什麼了,將手伸入夾克內兜裡面,摸著那一卷殘破的古簡,神色茫然。
郎天義揹著龍三思,龍三思就像是一個被新郎官背上轎的新娘子,一邊照著鏡子,一邊歪著腦袋傻笑,
她似乎覺得這一切很有意思,又與自己毫無關係。
郎天義卻始終壓低著頭,沿著隧道,沒有幾步,便與迎面而來的陰兵隊伍碰了面,
他按照屠九仙的說法,在即將與陰兵相沖之時,跪了下來,壓低著腦袋,
伴隨著低沉的行軍號角,念出了屠九仙交給他的經文,
果然,那些陰兵的腳步聲,在即將在他身上踩踏過去之時,停止了下來。
郎天義不敢有絲毫的怠慢,連忙起身繞過陰兵,朝著隧道深處方向跑去。
那些陰兵鬼將,也慢慢調轉隊伍,跟著龍三思沿著來時的軌跡走了回去。
這邊,屠九仙側過頭,動了動耳根,拿起龍頭柺杖,
對衆人說道,“我們跟在他們後面!記住,千萬不要驚擾他們!”
幾人互相點了點頭,整理裝備,悄悄的跟了上去。
軸心隧道深處,鏡像人屠九仙在大隊的陰兵鬼將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後,
拄著柺杖,從城門後面走了出來,他一手拼命的按著太陽穴,眉頭緊鎖,
探尋著大腦深處的記憶,一邊朝著城門裡面的黑暗走了進去。
鏡像人屠九仙的身影剛剛消失在城門裡不久,
一個手中拎著槍的身影,也從遠處跑了過來,緊隨他的腳步,快步跑入了城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