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的目光很尖銳,他順著喬治的眼神,向清醒過來的郎天義和馬文倩二人掃了一眼,向喬治問道,
“這兩個中國特工,該不會就是你們混血人種在中國的潛伏勢力吧?你們什麼時候墮落到這種地步了?”
喬治仍然沉默,他只能沉默,此時的奧斯古自身難保顧及不上他,他在沉默不語中,還保持著自己的身份不被識破,
來利用彼得認爲他對自己的可利用價值,拖延時間,如果他的身份被識破,那麼強大的彼得可能會在分分秒鐘結束自己的性命。
而他在與郎天義的眼神交匯時,似乎也在向郎天義傳遞一種等待的信息,他與郎天義的心理想到了一起,
他們都在等著某種時機的到來,而他們所等待的,是一同一個“契機”麼?
這不重要,因爲他們都能感覺到,他們所等待著的那個不同的“契機”正在向著他們的位置靠近,已經很近了,很快就會來臨。
“王子殿下,如果您這麼一直沉默下去,那麼我只好用最殘忍的方式來結束你的性命,我們的時間真的很寶貴。”
說著,彼得回頭向身後的那些不斷閃著亮光的石柱看了一眼,那石柱的外皮剝落後,裡面的透明玻璃容器中滾動的霧氣,像是電腦裡面在接受數據傳遞的進度光條一樣,
很快就要被填滿,他得意的笑了笑,向旁邊的詹妮弗看了一眼,
“我已經遵照領袖的意思,問出了他讓我該問的話,可是卻沒有得到迴應,我真的盡力了,詹妮弗,你可要替我作證啊。
現在我的耐心已經倒了極限,殺了他們吧!”
此時此刻,詹妮弗與奧斯古二人之間的戰鬥也已經到達了尾聲,一片狼藉的碎石堆中,詹妮弗在漫天飛舞的灰塵之下,一隻手掐著奧斯古的脖子,將其死死的按在牆壁上,
她聽了彼得的話,吐了一下舌頭在嘴巴周圍舔了一圈,
“黑暗宇宙法則中第一條:一切弱小生命的存在,都是爲了給強大的生命提供能量與食物!
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吃掉你們的腦髓了!”
說完,她便擡起另一隻像是手術刀一樣手臂,貪婪的伸向奧斯古的天靈蓋。
“呯!”
一聲槍響,一顆穿甲彈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噴射式的氣流,射向詹妮弗,在她即將掀開奧斯古頭蓋骨的手臂中精準的鑽出了一個巨大的血窟窿,
那個血窟窿的直徑幾乎將她的整條手臂炸成了兩截,大片綠色的膿水,像是噴泉一般,從她斷裂的手臂裡傾斜出來。
詹妮弗彷彿絲毫感覺不到任何痛楚,也沒有絲毫的驚慌,她看著自己斷裂的手臂,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這是剛剛使用了三年的年輕身體,我要殺你!”
她放下用另一隻手臂按在牆壁上的奧斯古,轉身向身後望去,只見,在遠處的墓室中央禮拜臺上,馬文倩正呈半蹲的姿勢,
手中舉著一支經過特殊改良的中國解放軍85式狙擊步槍,閉著一隻眼睛想她瞄準。
在她的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幾個人影,那些人分別是剛剛趕到的乞連城、金大腦袋、和龍三思,頗爲怪異的是,龍三思正被一名歐裔男子揹著,
那名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混血王子喬治,威廉,腓特烈,真正的混血王子!
“看來他們也不是刀槍不入,打坦克的穿甲彈,一樣能穿透他們的身體!”
馬文倩站起身,把狙擊步槍往肩膀上一扛,帶上皮手套。
“就知道這樣的任務,組織不會這麼草率,一定會另外安排同志在暗中配合支援,只是沒想到你能來。”
郎天義從乞連城的手中接過裝備包,將裹著黑布的七星古劍和伊莎古麗留給他的兩把特製勃朗寧手槍拿了出來,別在腰上,
看了一眼剛剛趕到的乞連城說道。
“有錢不賺王八蛋!”
乞連城順嘴說道,說完,他似乎反應過來了什麼,轉頭瞪著郎天義罵道,
“嘿,你祖宗個大尾巴狼的,我說你小子翅膀硬了是吧?不說謝謝也就免了,現在見面乾脆連六爺也不叫了,你知道這埃及的太陽有多大嗎?
這沙漠裡的氣候有多幹燥嗎?你知道六爺我的臉保養一次得用多少天山雪蓮嗎?我.....”
乞連城一旦罵起來就開始沒完沒了,郎天義連忙朝他咧嘴一笑,“六爺,錯了!”
乞連城眼睛一翻,“這還差不多。”
“你們怎麼找到這裡的?之前你們一直在忙活什麼?組織叫你來不會光是爲了給我們送武器吧?”
說到這裡,郎天義看了一眼揹著龍三思的混血王子,皺了皺眉頭,“還有三姑娘...跟這位,什麼情況?”
乞連城白了一眼躲在身後像是做錯事一樣耷拉著腦袋的金大腦袋,又擡頭向龍三思和揹著她的混血王子看了看,
似乎有些不合符心意,又有些無奈,嘆了口氣,“太亂了,說來話長,辦完眼前的事兒再說吧。”
再看被混血王子揹著的龍三思,光著兩隻腳丫,像是睡著了一樣,就那麼安靜的趴在他的後背上,她的頭髮太長,將前後左右都遮擋的嚴嚴實實,
實在看不清她臉上是什麼樣的表情,儘管如此,有一幕仍然沒有逃過郎天義的眼睛,當他仔細看時,卻發現,龍三思並非安靜的趴在混血王子的後背上,
而是張開嘴巴,正用牙齒咬在混血王子的肩膀上,就彷彿是混血王子被她用這種方式給鉗住了死穴而制服了,只能任由她的擺佈,
可是從乞連城有些不太順心的表現來看,似乎事情又沒有表面看上去這麼簡單,難道龍三思是像水蛭一樣趴在他的身上吸血嗎?
他們在黑暗的金字塔軸心墓道里到底經歷了什麼?
至於他爲什麼揹著龍三思,一定是有原因的,世間萬物,能出其事必有其因,郎天義只是好奇,他之前聽到的墓道里面傳來的奇怪響聲,
到底是乞連城他們碰到了什麼樣的遭遇?
這個遭遇竟然能夠讓那個在蜥蜴人口中身份高貴的混血王子,就這麼靜靜的揹著龍三思站在那裡,而且默默的獻出自己的一邊肩膀,給她默默的咬著,
並且,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不願和被迫,就彷彿他是自願的,心甘情願的這麼做。
在不久之前,郎天義就已經猜出了與他們一同進入墓室廟殿裡的混血王子的身份是假的,因此他對於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另一混血王子表現的並不是很驚訝,
郎天義的邏輯推理分析能力到了此時,像是得到了仙人指路一樣,一路突飛猛進,可謂是朝出暮歸一日千里,
在剛剛進入墓道時,假的喬治時不時的向他發起暗示的時候,他就開始在腦海中進行模擬推理,他不認識挪威人,這個挪威人認識他,
這個挪威人一定有問題,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和此行的目的,但是他沒有揭穿自己,反而暗中向自己提供一些有利的信息,
這個人是否是友暫且未定,但是他應該不是敵人。
後來當他與自己用眼神對視時,郎天義覺得那雙藍色的眼睛裡隱含著某種感情讓自己很熟悉,
眼睛可以戴有色的晶體,頭髮也可以用假髮續接,甚至臉皮都可以用尖端的技術來易容,這些手段,對於在特殊領域從事特殊工作的人們來說,簡直就是小兒科,
但是眼睛裡面流露出來的感情,是無法假扮的,郎天義開始在腦海中不停的用自己所熟知的人,儘可能的與這個喬治配對,
直到當他們站在禮拜臺上,準備根據阿卡法的精神引導進入精神夢境之前,喬治最後用那種眼神給他暗示之時,郎天義猛然知道了他是誰。
在第九軍區、在香港、在上海、在新疆、在地球軸心、在海底聖城....這個人始終都以不同的身份狀態陪在自己的身邊,
從一開始那個操著一口東北話虎頭虎腦的楞小子,到平時大大咧咧,卻在某個瞬間突然能明白很多同期新兵無法觸及的知識的神秘背景,
再到地球軸心之中他身份突然的轉變,以及郎天義已經將其在自己的心理定義爲叛徒後,他又在海底聖城中的危難時刻救了自己。
對於他所做過的一切,郎天義不知道該如何對他進行定位,尤其是當他已經脫去了衝動和幼稚變得成熟起來後,
他便發現自己越是能夠體會到這個曾經的夥伴,內心深處所隱藏著的使命與痛苦,這種感覺讓他們惺惺相惜,
這種感覺讓所有披星逐月奮戰在特殊戰線上的特事英雄們同病相憐。
與彼得仍在對峙的假混血王子喬治,在見到乞連城和真正的混血王子趕到之後,像是終於等到了自己爲此拖延時間的價值,
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而完全被矇在鼓裡的彼得公爵,則對於突然出現的一幕,感到很是吃驚,
他的眼神不停的在真假喬治的身上跳來跳去,片刻後,指著面前的混血王子說道,
“你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