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特事醫療中心並沒有因爲郎天義的轉移而停止忙碌,因爲一個更加棘手的任務,再次落到了全體高級醫護人員的頭上,
那就是爲被改造成章魚人的司馬雲飛進行觸手與身體的分離手術。
由於清醒之後的司馬雲飛難以接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現實情況,自打清醒的那一刻,便一直處於焦躁的情緒狀態中,
他把自己關在病房裡面,誰都不見,就連安娜多次想要進來給他送飯,並加以安慰,他都憤怒的將其拒之門外,
終日一副自暴自棄的樣子。或許他在所有人中,最不想讓看到自己樣子的人,就是安娜。
無奈之下,醫療人員只好給他注射了精神麻醉針,讓其鎮靜下來,然而在爲其仔細的檢查了身體之後,
他的情況卻依然讓全體醫療人員感到任務艱鉅,那些生長在他後背的章魚觸手,並非是表皮外部組織的繁殖物,
而是連接在他身體裡面的內部細胞培植出來的,那些觸手的細胞,已經在他的身體裡面生了根,
並且不時的從他的心臟造血系統中吸取養分,就彷彿是與他共用著同一個身體一般。
像是這種複雜的情況,若是在手術過程中稍有不慎,就會傷及病人的性命,因此醫院方面必須從長計議,
認真的研究出一套安全性高的可行性方案,這樣一來,手術的時間便又被拖延了下來。
除了那些高級的醫療專家之外,這段期間安娜也是一直被一些事情擾的心煩意亂,
首先是郎天義的歸來,讓她在欣喜之餘,又充滿了擔心,打見到郎天義的第一眼時,
她便想要去上前湊到他的身邊,即使是什麼也不做,只是陪伴在他身邊也好,
可是由於情況的複雜,像她這樣的級別根本不允許靠近病人的身邊,
就連病人所在的高級醫護室,也只能是指定的人員進入,因此從郎天義歸來到被轉送離開,
她只遠遠的見到其兩眼,而這兩眼卻已經勾去了她的心,讓她終日惶恐掛念。
有的人就是這樣,越是難以靠近的,就越是要靠近,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要得到,
郎天義對她的冷漠,像是一個魔咒一樣,在這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心中,烙下一個深深的烙印,揮之不去。
第二件事情就是伊莎古麗與郎天義同時歸來,而且郎天義是因爲救回伊莎古麗才變成這樣,
這一點,讓本來就對伊莎古麗沒有什麼好印象的安娜,心中更加的對她多了一絲妒恨,
她在多次經過伊莎古麗單獨的病房門前時,心中不禁產生過這個女人永遠不要醒過來的念頭,
但是這個念頭在她心中剛一閃現,她便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告訴自己千萬不要這麼想,即使是郎天義因爲她才變成這樣,但是她並不是壞人,更不是自己的敵人。
自己一定要將心態擺正,妒忌是一個魔鬼,它會讓人變得萬劫不復。
第三件事就是司馬雲飛所受到的痛苦,雖然她知道自己不喜歡他,但是卻也不知道爲什麼,
當她看到司馬雲飛痛苦的樣子時,心中還是很難受,畢竟他是自己的戰友同志,
而且,他向自己喜歡郎天義一樣喜歡著自己,她還是每日在心中暗暗的祈禱,祈禱司馬雲飛能夠儘快好起來,
恢復成以前的模樣。
除了這三件事之外,還有一件事讓她這幾天一直坐立難安心中忐忑,那就是當日在衛生間內看到林晴的狼狽樣子,
以及被自己發現後表現出來的反常舉動,
雖然林晴一直強調著自己沒事,但是她心中知道,林晴是真的懷孕了,可是她實在是想不明白,
懷孕了是件好事,爲什麼林晴姐非要對大家隱瞞呢?而且還要說謊話來騙自己?
難道她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隱麼?
這一系列相繼而來的事情,像是一層連接著一層的海浪,接二連三的衝擊著她的心,
雖然她從事著特殊領域的工作,但一直是林晴手下的跟班,從來沒有經歷過什麼大事,
在心性上也與普通的剛剛步入社會的少女沒有什麼兩樣,
因此最近這些繁雜的事情,全部堆積在她的腦海之中,讓她終日焦慮難安,神思遊離,
大腦經常處於放空狀態,甚至在走路的時候,都會不時的撞到樹上。
醫療中心內所有的高級專家,都在爲司馬雲飛的肉身奮力手術商討著醫療計劃,
由於已經變成植物人的伊莎古麗,需要靠定期的注射葡萄等營養液來維持肉身的存活,
因此林晴便把這個任務交給了安娜。
接到林晴的命令後,安娜端著一些營養藥劑,走到伊莎古麗的特殊病房裡,此時的伊莎古麗臉上早已失去了往日冷豔的風采,
面容蒼白的躺在病牀上,一雙美眸靜靜的閉著,像是童話故事裡的睡美人,與外界永世隔絕。
安娜走到病牀前,仔細的打量著伊莎古麗的樣子,又擡頭看了看鏡子裡面的自己,
心中暗自的問道,“她比我漂亮嗎?爲什麼天義哥能夠爲了這個女人不顧一切,卻對我如此冷漠?
如果不是這個女人的出現,天義哥或許就不會對我這個樣子。”
妒忌心是女人的天性,尤其是在男女感情面前,安娜越是這麼想,便越是對伊莎古麗心生妒恨,
是的,如果不是這個女人,天義哥根本就不會冒那麼大的險,如果不是這個女人,天義哥就不會受到這麼大的傷害,
安娜越想心裡越是煩躁,她擡頭看了一眼掛在上方,不斷向伊莎古麗體內滴著營養液的吊瓶裡面已經快空了,
若不再及時換藥的話,空氣就會順著輸液管,進入伊莎古麗的體內,這樣一樣,她就很有可能會因此而發生危險。
安娜愣了一下,接著本能的伸手去換營養液的吊瓶,可是就在她的手即將把藥瓶摘下之時,
一個可怕的念頭突然竄上了她的心頭。
這不是正是一個好機會嗎?現在如果我不給她換藥,或者晚一點再換,那麼她會死去,
只要這個女人死去之後,天義哥就不會再因爲她發生任何的危險,更不會爲她牽腸掛肚,
而且如果因爲我換藥晚了,造成她的死亡,就不算是我直接殺害她,就可以很容易的跟別人解釋。
想到了這裡,安娜甚至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的,像是一個魔鬼,再猛列的叩擊著她心口的大門,
想要從她內心深處的黑暗中掙脫出來。
每一個人內心深處都有一個地獄,那裡沉睡著*的魔鬼,而打開地獄之門的鑰匙,便是妒忌、憎恨、貪婪、野心等邪惡的情緒,
釋放魔鬼的鑰匙有很多,可是鎖住地獄之門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善良!然而*很強大,善良很渺小!
這樣的念頭在安娜的心裡產生之後,她準備去更換藥瓶的兩手,便停在了半空中,開始不住的顫抖,
她的喘息聲也越來越凝重。
眼見著,滴入伊莎古麗身體裡面的營養液就要流乾之時,安娜的心跳也快要跳出了嗓子眼,
一股強烈的罪惡感,將她的身體完全籠罩,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不行!安娜突然猛的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擦了擦額頭滲出的汗,儘量讓自己保持清醒,
她看著對面牆上鏡子裡面的自己,說道,
“不,我不能這麼做,覺得不能,否則天義哥不會原諒我的,我也不會原諒自己!”
說著,她便雙手顫抖著,趕緊去爲伊莎古麗更換吊瓶。
“安娜,你在幹什麼?”
就在這時,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從她的身後傳了過來,由於此時安娜的心情正處於一種極度的緊張狀態,
再突然聽到身後的一聲警喝後,原本就顫抖的雙手忽然一鬆,將準備換給伊莎古麗的營養液不慎摔在了地上,
玻璃材質的藥瓶,頓時摔成了粉碎。
安娜驚怕的回過頭,卻見身穿白大褂的阮靈,快步走到她的身邊,先是瞪了她一眼,
接著連忙拔下插在伊莎古麗手臂上,即將進入空氣的針頭。
“安娜,你瘋了嗎?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阮靈拔下針頭後,皺著眉頭,一臉怒氣的看著安娜說道。
安娜愣愣的站在原地,像是一隻受到了驚嚇的兔子,渾身顫抖的說道,
“我....我....我錯了,阮靈姐,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千萬不要告訴郎天義!”
阮靈搖了搖頭,指著她說道,“你呀,你糊塗啊!”
說完,便轉身快速的走了出去,剩下安娜一人站在牀邊,看著牀上的伊莎古麗不知所措。
不一會兒的功夫,阮靈再次走了回來,手裡拿著一瓶新的營養液,重新爲伊莎古麗注射了進去。
“我知道你喜歡郎天義,但是你這麼做的行爲就等於是殺人,而且是殺害自己的同志,
安娜,你的嫉妒心太強了,你這種想法實在是太可怕了,且不說郎天義,就是林晴姐和其他人知道了,
你認爲你會有什麼樣的結果?你會被驅除我們特事工地的隊伍!”
聽阮靈說完,一下子堆坐在了地上,抱著阮靈的腿一下子哭了出來,
“阮靈姐,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原諒我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