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都到了殿外了, 就讓他們進來吧,也許這其中有什麼隱情也說不定?!被噬洗蛄恐噬涎凵f道。
“皇上,無論此事是真是假, 好歹算是家醜, 不如讓無干的人先退下, 留些皇親在這裡就可以了。”孟芳華也擡頭說道。
皇上一聽此言, 看了孟芳華一眼, 覺得有理,可也沒有言語。
雖然皇上不言,可孟芳華知道他已經默許。便揚聲說道:“除了皇親, 還有貼身伺候的人之外,不相干的人都先退下吧, 記住, 今日之事, 不許外傳,若是傳出去半個字, 重罰!”
孟芳華將皇上想說的都說了出來,頗和皇上心意。
待與此無關的人都退下之後,孟芳華才讓侍衛押著衣衫不整的天婕妤還有林泗昭跪在殿上,還順帶了一個小太監。
殿內衆人皆已經落座,冷眼看著這一切。
田婕妤已經哭的滿臉淚花, 進了殿二人就喊冤枉。
皇上見了這兩人恨不得馬上把他們拉出去凌遲處死。
“皇上, 嬪妾冤枉, 嬪妾冤枉?。 碧镦兼I流滿面, 連哭帶喊。
皇后眼睛瞥過許貴妃, 若是平常,怕是這事要許貴妃做主, 如今她躲都躲不開了,正好自己藉此機會順水推舟收拾了這平日爲虎作倀的田婕妤。
見皇上連眼皮都懶得擡,皇后便問道:“田婕妤,你看看你們兩個這副樣子,衣衫不整頭髮凌亂,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冤枉可言?”
“嬪妾,有人告訴嬪妾貼身侍女,有重要的事情相商,嬪妾就從席間退出,到了偏僻冷宮附近,嬪妾就失去了意識,醒來後就發現,就發現林泗昭在羞辱我,我驚恐萬分,尖叫起來,就引來了一個太監,太監忙喊人,侍衛來了就把我倆一同押了過來?!?
田婕妤指著一旁林泗昭將自身經歷都說了出來。
此言一出,林泗昭忙跪地磕頭連連否認,臉上因爲恐懼與驚慌已經擰出了麻花的紋理:“冤枉,皇上,皇后娘娘,臣冤枉,臣席中被一小太監叫出去,說許貴妃有要事安排,所以讓臣去冷宮那裡見面,出了門去,那小太監說臣一身酒氣,怕貴妃娘娘會怪罪,所以就給了臣一碗醒酒湯,臣當時沒有多想,喝了之後方覺得不舒服,等到了冷宮處,臣就看到,看到田婕妤……”林泗昭聲音越來越小,可在場之人都聽懂了他的意思,田婕妤死死的閉著眼,咬著下嘴脣。
“放肆!居然敢污衊本宮!本宮何時差人給你傳話?本宮自進了這大殿就一直沒有離開過,若有事找你大可直接說明,怎麼會命人通知你去冷宮?”許貴妃幾乎拍案而起,高高在上,指著跪在地上的林泗昭說道。
貴妃的失態讓皇后更添了幾分得意,皇后雖然平時不言不語,可也不是傻子,無論是田婕妤還是林泗昭都是她許貴妃的人,這可是蒼天有眼,也有他們倒黴的時候。
“許貴妃不要動怒,依本宮看這件事大有蹊蹺,這林泗昭看起來並不是愚鈍之人,怎得被人傳話就毫不猶豫的出去了,而且還那麼聽話,去了冷宮,那可是後宮之地,林泗昭怎麼就沒半點疑心?還是早就來去自如了?”說話間,皇后眼光瓢向許貴妃,許貴妃瞇了瞇眼,聽懂了皇后的言外之意,皇后在暗示,暗示林泗昭唯她許貴妃命是從,並且不止一次踏足後宮,哪怕再蠢的人遇見此事都會再三思量,而他,毫不猶豫就去了,還玷污了皇上的妃嬪。
“還有,剛纔田婕妤說,她也是聽侍女傳話,有人要見她,那麼又是誰傳話給田婕妤的侍女的?說來奇怪,這個人也真有本事,讓誰去哪裡都乖乖的去了。”皇后目光又瞟過皇上,眼見著皇上臉上殺意越來越濃。
“嬪妾的貼身侍女來說,是許貴妃身邊的人,讓我去冷宮附近?!?
田婕妤見事態不妙,本來還指望著守口如瓶,那許貴妃或許可以顧及幾分顏面來救她,此下看來,許貴妃已經是自身難保了。
“胡說八道!皇上,臣妾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好端端的,臣妾爲什麼給這兩個人互相傳話,就爲了讓他們去冷宮茍且?”許貴妃越聽越覺得不對,慌亂之間又猜不出是哪裡出了問題,只好先試圖安撫好皇上,以圖清白無辜。
“那個傳話的太監呢?找到了,就知道這事情的來龍去脈了,是有人要陷害許貴妃,還是這兩個人串通好了。”皇上言辭冷漠,勉強恢復了平靜,可是這種冷漠一出,便是已經準備好了要殺人了。
“回皇上,臣妾剛剛就命人去尋了,可是沒人知道這太監是誰,不過若是林泗昭和田婕妤說的都是真的,真有這麼個太監存在的話,找到也並非難事,若是他們兩個串通的話,怕是掘地三尺也找不到這個人啊?!被屎筮m當的添油加醋,這個機會她不想錯過。
“況且,不論這傳話是真是假,林泗昭私自踏足後宮,已經是大罪,又染指皇上的女人,更是罪上加罪,至於這田婕妤嘛,不管是強迫還是自願,都已經損了皇家清譽,怕是也不適合再留在宮裡了。”皇后此言一出,惹得許貴妃怒目而視,平日裡只覺得這皇后窩窩囊囊,如今有了機會原來也能說會道。
“皇上,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揪出幕後黑手,此人絕對心狠手辣,說到底林泗昭和田婕妤也是被人陷害的棋子罷了,幕後之人才是真的歹毒。”許貴妃據理力爭,雖然想要保住這兩個人的命是不可能了,可好歹這兩個人都是她的心腹,她也不能在此時落井下石。
許貴妃開始猜想,這背後之人是不是皇后,雖然今夜皇后足夠上躥下跳,可她未必有這麼狠辣的心思,思來想去,又看向孟芳華。
孟芳華目視前方,面上沒有半點波瀾,可是餘光也知道,許貴妃在看著自己。
“許貴妃怎麼知道這兩個人是被陷害的而不是有私情?若是有私情,那麼就是必死無疑,若是沒私情,胡謅出一個理由來也許還會生還?!被屎蟛讲骄o逼,停頓下又指著跪在地上的太監道:“你就是發現此事的太監吧,說說你看見的場景?!?
太監嚇得不敢擡頭,聲音顫抖的說道:“回皇上皇后,奴才在冷宮附近當差,白天落了東西回來取,路過冷宮場子的雜草堆附近的時候,聽見草叢裡有奇怪的聲音,奴才走過去,就看見,這位大人,還有這位宮嬪在……當時奴才嚇壞了,尖叫出來,就引來了侍衛?!?
“皇上,事已至此,已經差不多明瞭,俗話說的好,牛不喝水強摁頭也無用,若不是兩情相悅,怎麼會這麼巧都出現在那裡。”皇后冷言譏諷,已經成功將二人引進溝裡。
皇上沉默片刻,身子朝龍椅背靠過去,陰沉的臉上如同即將暴雨的墨黑天氣,讓人見了不免不寒而慄。
“事已至此,再查下去,無非是查那太監是否真的存在,這件事由皇后去查,至於你們兩個……”皇上瞇了瞇眼,鬼魅一樣的眼眸露出兇光。
“林泗昭,三日之後斬首示衆,誅滅九族,田婕妤,賜毒酒?!被噬险Z氣乾脆連貫,不容半分情面。
出了這檔子事兒,他只想殺人,他不想知道前因後果,只想他們應該是怎麼個死法。
林泗昭大喊冤枉,嚇的已經幾乎沒了魂,侍衛乾脆利落的將他拖了出去,他嘶吼求饒的聲音迴盪來去。
田婕妤暈了過去,同樣也被拖走了。
許貴妃欲言又止,終是沒敢再開口。
皇后藏不住的得意,多少年了,她自然記不清那些被許貴妃壓制的日子,今天是她最揚眉吐氣的一天。
穀雨在心裡暗笑,心情激盪,多少年了,她終於借了皇上的手,處理了林泗昭。
皇上離開,衆人才敢議論,雖然有命不得將此事外傳,可人多嘴雜,這麼驚天的新聞怎麼會一絲不漏。
今夜的事,不知道究竟會成爲多少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席散,秧王提前入了馬車休息,孟芳華在後一路送了穀雨出宮,二人路上看似閒話家常,姐妹情深。
“這件事,做的漂亮?!狈Y雨踏著宮內繁星月光,對孟芳華稱讚起來。
“你和林泗昭有什麼仇怨?在我看來,不止因爲他總是羞辱你的王爺吧?”孟芳華實在看不透。
向來窩囊的孟穀雨怎麼也不可能和林泗昭扯上關係。
“他是許貴妃的人,除掉他,就是拔掉許貴妃的一扇羽翼?!狈Y雨儘量將話說的漂亮。
通透如孟芳華,怎能不知道這只是溫言軟語蠱惑人心的,孟芳華笑了笑:“你不願意說就罷了?!?
“那傳話的太監呢?”穀雨問道。
“傳完了話我就命人給他送出宮了,這輩子不會再出現了。”
雖然孟芳華這樣交代,可是穀雨卻不認爲這個人還活著。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有些人,註定會成爲他人的踏腳石。
“我還有一件事想讓你幫忙?!?
“什麼事?”經過這一次的完美合作,孟芳華已經很樂於滿足穀雨的要求。
“我想在林泗昭死之前見一見他?!?
孟芳華停住腳步看著她:“你瘋了?這個時候你還敢見他?他被關在死牢不說,你就不怕節外生枝?”
“所以我纔想讓你幫忙?!狈Y雨對此事是認真的,她必須見他。
“我盡力想想辦法?!泵戏既A嘴上答應著,卻也更加疑慮,這穀雨究竟在搞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