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的功夫, 莊易拿著早點進了來,穀雨淺笑著迎上去:“怎麼還親自出去買了早點?府裡難不成沒有?”
莊易順勢拉起穀雨的手,一同坐了下來, 又命人將早點裝盤給穀雨端上來。
“親自買的與府裡做的大不相同。”莊易擡手將一隻小丸子塞進穀雨嘴裡。
穀雨被塞了個措手不及, 張嘴將丸子咬進嘴裡, 還有些燙。
莊易見穀雨直呼氣, 便知道這是燙著了, 忙將手掌申到穀雨嘴下:“來,吐出來。”
穀雨沒來得及細嚼,就一狠心吞了下去, 這可是莊易親自去買的,她哪裡捨得吐掉。
莊易見穀雨強忍著燙嚥了下去, 更加著急了, 顧不得許多, 又命人拿溫涼水過來。
好歹潤了口溫水,這才緩解了一些。
“是我不好, 光記掛著你吃,卻忘了皮溫內燙。”莊易拿起帕子擦拭穀雨嘴角水漬。
穀雨不以爲然:“我也沒想到這麼燙。”
秧王將剩下的吃食且放在一邊晾晾,順勢拉起穀雨的手溫柔道:“最近心煩的事多,不如我帶你出去走走?”
“去哪兒?”
穀雨倒不覺得煩心事多,反而要比以前痛快許多, 眼中肉刺死了一個又一個, 沒什麼比這更大快人心的了。
“我帶你去獵場狩獵如何?”
“你的身子可以嗎?”
穀雨對他的身子骨不免有些擔憂。
秧王淺淺一笑:“無妨, 我最近覺得身體似乎比從前好多了。”
穀雨湊上前去問著他身上淡淡藥香, 有些不信。
秧王見他不信, 則趁穀雨不備將她攔腰抱起。
穀雨在他懷裡一陣驚愕:“你幹嘛?”
秧王將穀雨平穩抱在懷裡,向牀榻走去, 邊走邊說道:“我讓你看看我身子究竟行不行。”
穀雨這才明白他的用意,臉色緋紅,輕輕用拳頭敲打他的肩頭,低聲道:“快放我下來,外面有人,這像什麼樣子。”
秧王笑著將穀雨輕輕放呀牀榻上,雙手支撐在牀上眉目含情望著她:“有人又怎麼樣?”
穀雨輕輕踢了他一腳,嘟囔道:“不知羞。”
秧王就勢抓住她的腳坐了下來:“那你陪不陪我去?”
“去就去,出去玩這種事誰不願意。”
穀雨見被他抓著腳,乾脆仰躺下來,怎料秧王身手麻利,也壓身下來。
穀雨只覺得頭上突然陰影罩下,眨眼功夫,秧王的脣已經是覆了上來,隨之而來是一雙溫熱的手再解衣裙,這屬於秧王獨特的溫柔頓時讓穀雨渾身酥麻。
看來他是玩真的了。
秧王騰出一隻手來,將帳幔扯下,擋住這一汪春色。
穀雨在他嘴脣漸漸猛烈的攻勢下勉強尋了出口,輕輕在他耳畔低吟:“門,還沒有關。”
“那你就小聲一點。”秧王將她的臉擺正過來,再次用嘴脣覆蓋。
晨起的狂風暴雨,比夜裡來的更加暢快。
穀雨因怕外面人聽了不雅,無論秧王在上如何用力的衝撞只是用力憋著氣息。
時而抑制不住的激盪只好擡手抓了繡枕以作依傍,這彷彿是給了秧王傳遞了某種信息。
秧王腰間一挺,更加賣力。
***
六日之後晨起,穀雨在妝臺上發現惆悵客的信號,一片殘葉,上面用針刺了一行小字,午時安行天字三號。
穀雨將樹葉捏在手裡,回頭看牀榻上睡得正香的秧王,嘴裡喃喃的道:“安行……”
稍許,恍然大悟,安行是一間客棧名字,裡面有惆悵客的人。
午時,著一身下人衣裳從後門出去。
如約到了安行客棧,尋到天字三號房,大膽推門進去,正見惆悵客正坐桌前。
“你來得倒快。”惆悵客見了穀雨說道。
“找我來有什麼事?”
“你要找的人我替你找到了。”
“聶九?他在哪?”穀雨第一反應便是這個。
“就在客棧,不過以你現在的身份見他不便,你先去屏風後面。”
惆悵客指著一側山水屏風處說道。
穀雨不言,照著他的說的話做,輕步隱入屏風後的牆角處。
隨之惆悵客拍掌示意,一男子被人從門外推進來,穀雨從屏風後探頭望去,此男子四十上下,臉上的痣尤爲明顯。
穀雨心頭一驚,腦海中閃現出一個名字,聶九。
穀雨上下打量聶九,身量不高,面目滄桑,不知經歷了多少風吹雨打,雙目可辨,這些年,仵作出身的聶九過得並不好。
“考慮的怎麼樣了?”惆悵客問向聶九。
聶九哆嗦著回答:“考慮好了,只要你安排好我的家人,我便去楊府說出真相。”
惆悵客聽聞此言,朝外面又叫喊一聲:“將他們帶進來。”
此時兩個小姑娘,還有一箇中年婦人被人從外面帶了進來。
稍小一些的小姑娘率先哭著撲向聶九懷中連聲叫喊著:“爹,爹……”
聶九聞聲落淚,大手一張將小姑娘摟進懷裡。
稍大一些的姑娘扶著婦人前來,兩個人也是紅著眼圈。
“你的家人都在這裡,你欠下的賭債我也都幫你還清了,連你送出去抵債的大女兒都已經替你贖回來了,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惆悵客揚聲問。
聶九點頭嗚咽,惆悵客又言:“將他們先帶下去好生款待。”
門外進來幾個蒙面人,又將母女三人帶了出去。
聶九久久望著門口,心情激盪。
“人你也見了,等事成之後,我會將你的家人好生安排,並且給他們足夠的銀子,保證讓她們後半生安枕無憂。”
惆悵客再次承諾。
聶九是個賭徒,將當年拿走的銀子都揮霍了不說還欠了一身債,落到拿女兒抵債的下場,一家人今日不知能否活到明日,本就亡命天涯,沒成想突然遇見了惆悵客,這也算是柳暗花明。
“好,我會老老實實照你說的做,我會去楊家說明當年的事,我這條命換我妻女後半生衣食無憂,值了!”
眼下,對於一無所知的聶九來說,唯有家人是她的軟肋,走投無路時候女兒被迫拉去抵債,那一瞬間,他真想死,他後悔莫及,如今這次,是一個機會,一個一家老小翻身的機會,聶九決心,聽從惆悵客安排。
“好,既然你想通了,便出去先和你家人團聚去吧,等到了需要你上場的時候,我會教你怎麼做。”
惆悵客語氣聽不出情緒,聶九出去後,惆悵客纔對屏風後言:“出來吧。”
穀雨從屏風後悠悠走出來:“你還真把他找到了。”
“你將林泗昭寫的東西備好,我改日讓聶九帶著上楊府。”
穀雨點頭,越發覺得這惆悵客厲害得緊。
穀雨也越發好奇,他究竟是什麼人,像一陣風,又像一個迷。
穀雨回王府後,將林泗昭死前留書給了惆悵客,一切就等著楊家人的反應。
這將是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
三日後,穀雨聽聞奉寧來報,楊雨馨的娘見到聶九還有林泗昭寫的東西后直接昏厥了過去,郎中搶救了好一陣子。
任憑誰聽聞自己女兒是被三個人用這麼殘忍的手段害死的都會崩潰。
這幾年楊夫人剛剛平復了心情,又被猛烈揭開心頭的瘡疤,怎能不痛。
楊家上下,頓時亂作一團。
楊母醒來後,拖著病體直奔皇宮許貴妃處,而楊大人也急忙帶著聶九進宮面聖,求皇上給女兒主持公道。
許貴妃初聞此事,又見楊夫人嚎啕大哭著跑來告狀,一時間震驚異常,好歹是疼愛自己的姨母,在許貴妃眼裡,和親生母親無異,得知妹妹楊雨馨當年慘死的真相,又見佟嬋娟一家這麼多年倚仗自己作威作福,就恨得牙癢癢。
再加上當年謀害妹妹的三個人中還有一個是孟芳華的姐妹,許貴妃就猩紅了眼。
“姨母,你別難過,我這就去面見皇上,勢必要將那些謀害妹妹的人千刀萬剮,以慰藉妹妹的在天之靈。”
許貴妃儘量寬慰著心如刀割的楊夫人,命人好生照看她之後,便換了一身衣裳去面聖。
來到皇上所處廣仁殿前,被太監攔下:“貴妃娘娘,現在楊大人在裡面呢,您現在不方便進去。”
貴妃對皇上身邊的人還算客氣,即便被攔下也沒有發火:“我知道,裡面的楊大人是我的姨丈,勞煩公公稟報一下,我有要事要見皇上。”
小太監見許貴妃難得的請求語氣,有些受寵若驚,自然也明白這位主不是好惹的,所以太監還是要趁著她給臉的時候要著點,於是道:“那貴妃娘娘稍後,奴才這就去稟告皇上。”
稍許,小太監出來覆命:“娘娘,皇上讓您進去。”
許貴妃稍整儀容,大步邁進殿中。
來到殿內,正見得楊大人拿袖子擦拭眼淚,許貴妃福身向皇上請安。
“愛妃平身,聽聞你有要事?什麼要事?”
許貴妃立即悲憤起來,復而跪在地上:“皇上,求您給臣妾枉死的表妹楊雨馨做主!”
皇帝莊嶽一聽,又看了楊大人一眼,這才道:“愛妃也是爲了此事而來,先起來慢慢說。”
許貴妃起身,真情流露哭起來:“皇上,臣妾剛剛聽聞表妹當年慘死真相,悲愴難擋,憤怒難平,世界上怎麼會有那麼惡毒的人!”
皇帝初聞此事也是驚詫,又知道主犯是佟大人的女兒,孟大人的女兒已死,林泗昭又剛剛被滅門,這事兒說來也好辦,大不了一命抵一命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