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獨孤易玲從內房出來,手中多了一沓銀票。
“這是十萬兩省著點花?!?
顧寧眼裡都冒出綠光了,“有個姐姐真好。”說著一張一張的數了起來。
“我一直想問你你一件事?”
“說吧?!鳖檶庍@會兒是有問必答。
“你爲什麼說你是蜀山易天?”
顧寧突然停下了數錢,誰心裡還沒有個秘密?!耙驙懳揖诺芨鹦「??!?
“我怎麼不知道你有個九弟?”這個葛小根獨孤易玲聽說過,據說葛小根的武功不在獨孤九命之下??伤呀浵Я巳嗄炅?。她更沒想到的是葛小根的消失是自己的弟弟獨孤九天一手造成的。
陰雨綿綿地堪羞,往事連連人自傷。
二
“盤空千萬份,險若上丹梯;調入天都裡,回看鳥道低。他山青點點,遠水白悽悽。欲下前峰瞑,巖間宿錦雞。”這是唐代島雲和尚登上黃山天都峰後留下的一首詩,名爲《登天都峰》。天都峰與蓮花峰、光明頂並稱黃山三大主峰。天都峰健骨竦桀,恍若拔地而起立於地表,險峭雄奇,高不可攀,氣勢磅礴,恍若天都。天都峰峰頂平闊,有石室嵌立,可容數十人。室外有巨石,形如醉仙斜臥,名爲“仙人把洞門”。站在峰頂極目遠望,雲山相連,江河一線;俯瞰羣山,千峰爭秀,巧奪天工。古詩云:任它五嶽歸來客,一見天都也叫奇。黃山被稱爲天下第一奇山,那天都峰就是天下第一奇峰。既然是天下第一,那江湖中人自然不會對天都峰視而不見。三大劍派,四大門主,五大幫派每十年就會在天都峰舉辦一次‘天下第一會’。巧的是今年就要在天都峰舉辦‘天下第一會’,時間定在了九秋。
三十五年前黃山天都峰,非正式‘天下第一會’。
劍光隱隱,似九秋暗落之霜。
寒光道道,是地獄冰冷之火。
四劍交錯,雙影交叉。電光石火間,招招奪人命。
二人突然同棄雙劍,四把劍纏鬥在了一起。一對劍似燕,閃轉騰挪間伺機反撲。一對劍似鷹,居高臨下處招招兇猛。
一個長髮飄動,宛若天神。一個道袍翻飛,恰似仙人。優美淡雅,瀟灑自如。轉眼間二人已經拆了數招。看其二人身法,翩翩若秋日彩蝶。靈動飄逸之間似雙人在跳舞,險象迭生之處雙人如臨萬丈深淵。
一旁的三個人不禁暗驚,均在想:這就是蜀山的‘歸去來兮劍法’和‘秋火烈風掌’?不愧是老莊一派的武功,一般人還真沒這境界?!毕胫鴥蓚€個人把目光投向了身邊的葛風。
葛風慚愧的低下頭,心說:他倆比武看我幹嗎?羞臊我是吧,你倆有能耐你倆去勸架啊。別說秋火烈風掌了,歸去來兮劍法我還沒練成呢。九天?葛小根?你倆打什麼啊?我就不懂了?都是自家兄弟有什麼不能好好說的?
有時候正因爲是自家兄弟纔不好說。
二人交手十餘招之後。九天只覺得葛小根越打越輕鬆,越打越瀟灑。葛小根每打一掌,都似一陣清風拂面??汕屣L一陣比一陣凌厲,一陣比一陣霸道。而且每一陣清風中都有一股陰寒之氣。九天只覺得身子越來越冷,身體越來越僵,身法越來越遲緩。到這時九天才發現自己還沒有練成‘秋火烈風掌’的最後一招‘秋火成冰’。到這時九天才知道‘秋火烈風掌’意不在‘烈風’而是意在‘秋火’。
獨孤九天拿到‘秋火烈風掌’的掌譜之後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因爲掌譜最後一招只有四個字——秋火成冰。他不止一次的追問葛風:最後一招的掌譜去哪了?葛風回答的很簡單:這就是完整的掌譜,不練算了。這‘秋火烈風掌’的最後一招就是四個字。據說是根據《莊子》的鯤鵬推演出來的,至今沒有人練成。
基於‘秋火烈風掌’是一個不完整的武功,獨孤九天就以‘秋火烈風掌’中的‘火無風極’與‘輪迴掌’中的‘三世輪迴’融合自創了一招‘無需輪迴’。
九天虛晃一招,跳出圈外。雙掌放於腹部,自腳底涌出一紅一白的內力,在身體上飛速旋轉一圈之後會於掌中。雙掌齊出,紅白相交。剎那間白於內,紅在外。葛小根見勢不妙急忙打出三十六掌。
哪知紅白內力突然停住,似一塊強大的磁鐵一般吸收了葛小根的掌力藉此來壯大自己。九天又是一掌推動掌力飛速前進。
葛小根微微一笑,縱身接掌。九天此時撤掌已晚,只得眼睜睜的看著葛小根被自己打成重傷。
身掌相撞,葛小根一點事都沒有。九天傻了,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自己苦苦修煉的‘無需輪迴’就這麼讓人給破了,關鍵是破的還如此輕鬆。
“不打了?!备鹦「談?,“你忘了我也會‘輪迴掌’了吧。虧你想的出來,把‘輪迴掌’與‘烈風掌’雜交一下。不過你這招還是很厲害的,可惜的是對我一點用都沒有。陰陽之勢本無常性,陰以濟陽,陽以濟陰,陰陽相抵一切爲空。如果你要把陰、陽、極三股內力融合在一起的話,你這招我也沒辦法破?!?
獨孤九天拍打著身上的塵土,“你說的是‘陰陽無極’?”
“那可不?!备鹦「赃吶酥械闹虚g那人道:“就是五哥的陰陽無極。普通人修煉內力無非是陰陽兩力,唯獨這‘陰陽無極’會產生第三股內力——極?!?
“邊去啊?!蓖踔袚u的頭都快飛了,“你們別打我‘陰陽無極’的主意,我是不會給你們的?!?
“是嗎?”葛小根雙手一攤,“四哥,可我已經學會了。十分抱歉?!?
“你…”王中手指著葛小根,氣的的渾身發抖,“你什麼偷的?”
“你喝醉的那天?!备鹦「统鲆槐緞倓傃b訂不久的書,扔給了獨孤九天?!拔甯纾@就是四哥的‘陰陽無極’。你拿去吧,反正我抄了還幾本。”
王中在一旁傻傻的看著,心說:“嘚,跟他倆的差距又拉大了。好在大哥還有獨孤易玲給他輔導,剩下的我們五個(這時馬錦還沒有加入他們,馬錦排行老二。)可要去喝西北風了。孃的,喝酒真他孃的誤事??磥斫裉煳乙俸赛c了?!?
葛風和孔武無禮的盯著王中,他倆似乎要用眼神殺了王中。
矛盾是無法掩蓋的。
“怎麼樣?”葛小根坐在地上,拿出了一根純金打造的大煙桿,菸嘴長三寸是由一塊絕好的雞血石雕制的?!蔼毠峦醺氖履憔蛣e管了。傳出去了好說不好聽?!?
王中看到葛小根手中的煙桿,真想刨個坑把自己埋起來,這個煙桿可是王中連著挖了五個皇帝陵纔得到的。
王中暗自說:“我說我的煙桿怎麼找不到了,原來是被這小拿走了。太無恥了,我要修理修理他。他眼中還有沒有我這個哥哥?!备痫L和孔武看王中的目光變了,好像自家的祖墳被人挖了一樣。
王中到這事完了都沒有出手,原因很簡單他打不過葛小根。
獨孤九天道:“這事我必須管,獨孤家不能做這樣的事。再者說,沒有我你們根本打不過獨孤九命。我也是個江湖中人。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江湖中沒了自由多了規矩。九命是身不由己,可他出手從不留情。逆子就逆子了,我顧不了那麼多了?!?
“你想死嗎?”葛小根問。
獨孤九天道:“你還殺不死我?!闭f著他亮出了五營劍。
葛小根又問:“你就不怕被唾沫淹死?”
獨孤九天輕撫長髮,“江湖上都知道我是千面銀狐易天還是你們蜀山的人,也就你們幾個知道我是獨孤九天。只要你們不說出去,沒人會知道我的真是身份。”
“我是說被你心中的那個自己的唾沫淹死?!?
“那又何妨?!豹毠戮盘觳恢獜哪膩淼暮罋?,“就這麼定了,反正我姐姐不會出手。這就她給我的信號,她也反對這件事?!?
“那好吧。事已至此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备鹦「隽艘患屝\人既意外又心痛的事——割袍斷義?!皬慕褚葬嵛腋銈冊跊]有任何關係了,我真想在這殺了你們。道義不是情誼更不是一己之私。我實在勸說不了自己跟你在一起了?!毖粤T,他走了。走的很快,而且再也沒有出現過。
獨孤九天自此之後逢人必說自己是蜀山易天,也用這個名號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他要逼葛小根出來,他要跟葛小根解釋清楚。可一切都是徒勞的,葛小根就像空氣一樣消失了。
獨孤九天在塞北待這三十年其中就有尋找葛小根的目的。他不相信葛小根會死,不相信葛小根會捨得這幫兄弟。葛小根一定在某個地方看著他們,獨孤九天一直這麼認爲。
現在的獨孤九天也有一些後悔了,後悔沒聽葛小根的話。不然兄弟們不會分崩離析,不會被軟禁。一個人是無法跟整個江湖對抗的。就像孔子那樣的聖人也無法改變混亂無道的春秋戰國。
旁白:
我一直認爲這是一個雞生蛋蛋生雞的問題,若是春秋戰國有道有禮的話就沒有孔子、老子、莊子、墨子等這些人了。時勢造英雄,同樣英雄也會改變時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