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邊龍騰,半邊虎臥。陰山常在,李廣難現。龍飛浩氣升,萬里長城可擋十萬鐵騎。虎嘯威名震,億桿刀槍可破塞北蠻族。陰山霧氣漫,月圓狼嚎關內小兒止啼。李廣飛將軍,橫刀立馬笑看天下蒼生。
一月十八,涿郡,邊防重鎮。
名聲就是一罈千年美酒。喝醉了的人想醒,沒喝到的人想奪。
易天走著。不知這些天發生了什麼,易天老了許多。
“小二,來壺酒。”易天還沒走進酒鋪。
小二跑過來,打量了易天幾眼。指著門左邊的座位,“就這吧,你喝什麼酒啊。燒刀子還是悶倒驢啊。”燒刀子和悶倒驢算不上好酒,小二這麼問也是看易天落魄不堪。
“燒刀子吧。”易天掏出了幾塊碎銀子。
小二剛要走,易天道:“不要摻水,不然這會有血光之災。”
小二不禁偷看易天幾眼。只見易天面上已經沒有一絲血色,就連嘴脣也鐵青了。無論是誰都可以看出易天病得很重。
小二問:“你真的要喝酒?”
易天道:“是的。”
“你傷的很重。”小二說著坐到了易天的對過,“最好別喝了。”
易天對這突如其來的關心有些不知所措,“不管怎麼說酒還是要喝的。”
“很好,很好。”小二一連說了五個很好。
燒刀子是很普通的酒,不過這次的酒沒有摻水。
易天一杯一杯的喝著,淚一點一點的涌出。就在易天喝的昏天暗地之時,小二又坐在了易天的對過。
啪啪啪,小二將三壺酒一個一個墩在了桌上。“一個人喝酒未免太寂寞了吧。”
易天旁若無人,一杯接一杯的喝著。他眼裡除了酒之外,似乎再也看不到聽不到別的。
小二輕笑一聲,也一個人喝了起來。他喝了兩杯,突然道:“你是被九龍吸水槍打傷的吧。九龍吸水槍就像這燒刀子一樣,算不上什麼名貴東西。可要是真喝上了還真是跟吞刀子差不多。”
易天好像聾子一般,還是不停喝酒。
小二把酒杯墩在桌上,食指蘸酒,抹在額頭上。“我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我想幫你。”說著將三壺酒推向了易天,“一會就會有人送一些名貴藥材來。”
話音剛落,突聞酒鋪外一陣急驟的馬蹄聲,驟然停在了酒鋪門外。小二卑微的臉色有了些變化。他把肩上的抹布扔在了桌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你有救了。”他突然對易天說,可語氣不是很自信。
小二走向了酒鋪正對著門的桌子,坐下,喝著客人留下的酒。
這些人破簾而入,大嚷大叫甚是霸道。這羣人在距小二八尺外停下了,急裝短服,佩刀掛劍,看來都不是尋常人家。
馬老二將手中馬鞭一揮,‘咔嚓’一聲將小二身前的桌子抽成了兩半,厲聲道:“唐力,你要的東西我已經帶來了。解藥呢?”
唐力看著破碎的桌子,長長的嘆了口氣,“如果你想讓馬老大活的時間多一點,就對我客氣一點。”
唐力。易天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可一時想不起。
馬老二嗖的拔出腰間的刀,看其身手至少練了二十年的刀,“唐力。我鎖子山本與你無冤無仇,可你暗地裡毒害我大哥這算怎麼回事?你們唐門是厲害,可你不要忘了唐心已經死了,你已經被唐門轟了出來。要不是馬老幫主有言在先,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易天凝視著杯中酒,心說:“原來是那個唐力。看來唐心真的死了,大哥沒有騙我。”
唐力伸手拿旁邊桌上的酒,“這麼說你也不想救馬老大。那你何必還要帶東西來找我。”
“他是我大哥。”馬老二說的很硬,字字如磐石。
“可他該死。”唐力說的很輕,就像壺中倒出來的酒。說著唐力將倒好的酒送向馬老二。
馬老二伸手要去接,一隻手攔住了他,說道:“小心。”
馬老二雙肩微微一動,這人似面對千刀一般退了回去。這人生的很奇怪:大長臉,眉似圈,棗核眼,扁鼻子,兩顆門牙暴露在嘴外。
“馬如龍。你怎麼來了?誰讓你來的?”馬老二呵問著接過了酒,一飲而下。
馬如龍是馬老大的長子,他這次來一是爲了拿解藥二是爲了殺唐力。他見馬老二把自己的好心當成驢肝肺,暗罵道:“你個馬開,怪不得我爹不喜歡你。毒死你。”
“好。”唐力起身大喊道,“不愧是馬老幫主的徒弟。”
馬老二伸手從懷裡摸出一個梓木匣子扔給了唐力,“一杯酒而已。解藥呢?你可要想好了,你若給了我解藥咱倆之間難免要分個你死我活。”
易天聽到這話笑了,尋思道:“這個人真是有意思。既然是來拿解藥的偏偏要先把東西給唐力,給就給了還非要說你給我我解藥我就要殺了你。這不明擺著告訴唐力不要給他解藥嗎?有我當年的風範,看來九爺說的是對的。這世上允許我這樣的人存在就不會只有一個。”
唐力一抖袖子,一個酒杯大的藥丸飛向馬老二。“我可不喜歡欠賬,有來有回的好。來吧。”
馬老二剛接過解藥。馬如龍飛身舉劍刺向唐力。他剛離地就被馬老二一掌打趴下了,“不愧是我大哥的兒子。”
“你…馬開你什麼意思。你們這羣混蛋,都忘了我爹怎麼對你的了。”馬如龍每說一個字吐一口血。跟他一起來的人靜靜的看著,沒有一個人想去幫他的意思。
一個人對別人的好總是記得很清楚,至於欠下的債總是忘的很快。
“請吧。”馬老二拱手一禮,橫刀備戰。
“等等。”唐心掂了掂手中的梓木匣子,“我先給那位老人治傷。”說著他走向易天,馬老二收刀等待。
唐力與易天沒有說話。唐力打開梓木匣子,匣中是一塊黑紫色的藥膏。他脫下易天的虎皮上衣,摳出一半填在了易天的傷口處。唐力把另一半放在了易天的酒壺裡。
藥膏一碰易天的傷口,他感覺傷口處似有千根針萬跟刺,等藥勁一過舒適無比瞬間沒有了疼痛感。易天立即意識到這是鎖子山的九死一生草,他也只聽說過沒有見過。他暗想:鎖子山發生了什麼事,要拿九死一生草來換解藥。如此大的一盒九死一生草藥膏可是金山銀山都買不到的。
唐力盯了易天一會,臉色輕鬆了許多。因爲易天的臉上有了血色,嘴脣上的青色慢慢褪去。唐力暗想:“看來這九死一生草是真的,獨孤王府的名號在江湖中還是有些威信的。”
“如果當時你們要肯給我這九死一生草我師父就不會死。”唐力身影一轉,來到了馬老二的身前。二人鬥在一處,只見:
虎嘯撼山搖,龍吟震嘯起。一個是身如輕飛燕,一個是渾似金身佛。這個是白虎附身,就是那百獸之王;那個是黑龍附體,就是那水中之主。虎龍相鬥,白黑廝殺。好似那白雲和黑風攪在一起,怎麼肯善罷甘休。
這二人真可謂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眨眼間已經走了七十八招。就在二人鬥至正酣時,馬如龍悄悄起身橫劍直刺馬老二。沒錯,他要殺馬開和唐力,他要一劍刺穿二人的胸膛。
就在劍尖要碰到馬老二後心的那一刻。易天手腕一抖,酒杯飛出扣住了劍尖,酒杯在劍尖上飛速旋轉。馬如龍整個人似被定格了一般,酒杯就是他躍不過的的泰山。
酒杯旋轉,劍身扭曲。馬如龍感覺到一股異常的內力正在通過劍打向自己。他急忙棄劍可爲時已晚。他的右胳膊已經開始扭曲,袖袍碎成了片片雪花,緊接著‘雪花’的是‘血花’、‘肉花’、‘骨花’。馬如龍的右胳膊一點一點的粉碎了。
馬老二轉身一刀將馬如龍的右臂砍斷,驚恐道:“秋火烈風掌。”若不是馬老二及時將他的右胳膊砍斷,馬如龍整個身子就會變成一朵‘花’。
馬如龍哪知道什麼‘秋火烈風掌’,他只知道馬老二砍了他的右臂。他疼的在地上打滾,還不忘大罵馬開忘恩負義。
至於忘什麼恩負什麼義沒人知道。不過與馬如龍一起來的人已經擺開架勢要殺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