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嬴政額頭青筋暴起,卻是沒爆發(fā)出來,周身的烈焰忽然就黯淡下去,沉默了好半天才憋出句話來:“成何體統(tǒng)?平時看你挺睿智的,怎麼竟然就糊塗到了這種地步!”
她看定了他,無限真誠的說道:“雖然我看起來睿智,但其實我很懵懂。”
嬴政指著她,嘴脣哆嗦了好幾下,顫聲道:“你,你,真是……”繼而將身體挺的筆直,閉了閉眼,無比痛心的說道:“家有家規(guī),國有國法,身爲(wèi),我怎麼能夠胡搞!”
她訝異的說道:“男人在外面有個把女人不是很正常的麼,好端端的你裝什麼純情!”
嬴政豁然回首,怒不可遏道:“你!你就是這麼看我的麼。”
“喂!”荷子在一旁等的很有點不耐煩,指著漓鴛說道:“奴家夫婿的哥哥,都這時候了,你哪來那麼多話,到底還讓不讓奴家與夫婿進洞房啦?”
“讓,讓,讓!”漓鴛硬著頭皮將嬴政推至荷子身邊去,催促道:“去,去,快去,快去!”
嬴政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一言不發(fā)的跟著荷子走了。
“阿政。”沒來由的覺得心裡發(fā)虛,情不自禁便喚了他一聲,嬴政腳步頓了頓,卻是沒有回頭。荷子回過頭來朝著她笑的白牙森森,她唬的連忙高聲道:“不送,二位新人一路走好!”
只這一句,嬴政沒有理由再回頭,而她也再無勇氣喚他。
新娘新郎進入洞房,皆大歡喜,在場衆(zhòng)人都舒了口氣,一幫人嚷著去前院喝喜酒。老樵夫更是樂的合不攏嘴,樂到發(fā)了失心瘋,當(dāng)場眉毛鬍子一把抓,全都給扯下來了。一位白髮蒼蒼,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轉(zhuǎn)瞬之間變作一個精神奕奕,威武雄壯的中年大叔。
漓鴛大驚失色,結(jié)結(jié)巴巴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只是指著他一個勁的說:“你,你,你竟然,你竟然。”
大叔大力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樂呵呵的說道:“沒錯,我喬裝打扮,我是假的!但是,婚事卻是真的,所以我們?nèi)ズ认簿疲 ?
她還想說什麼,卻被衆(zhòng)人鬧哄哄的擁著去了前院,失了發(fā)言的機會。待到了前院,酒席已經(jīng)擺好,先前那三種不同風(fēng)格人士皆齊齊整整的坐在那裡只等他們來了便開席。筵席開始了,她被人強拉了坐下,卻是坐如針氈,食不下咽。可見,沒有良好的進食心情,美酒佳餚也便直如土塊瓦礫。
此一刻漓鴛憂心如焚,滿心滿腦子都是嬴政被荷子欺負的慘烈畫面。根據(jù)剛纔察言觀色得出的結(jié)論,好似荷子與大師兄之間存在著某種芥蒂,其人胸臆之中憋悶著一把濃濃烈火。這女人一旦有了火氣就得發(fā)作,不管是在自己男人身上還是在其他男人身上都要得發(fā)泄出來才成。這一旦發(fā)出來,那還不如火山爆發(fā)一般噴薄而出,洶涌澎湃,沒完沒了麼?面對阿政那樣的噴血美男,就算是性冷淡也能夠?qū)⑶陸j火給勾出來。何況是荷子這樣的有火無處發(fā)的生猛腐女?一想起當(dāng)年連閱啓被她泰山壓低的那一幕,漓
鴛就覺得心有餘悸。不知道今晚過去之後,阿政還有沒有命在。
老天,阿政吶,姐對不起你呀!
她越想越是坐立難安,越想越是著急上火,越想越是肝腸寸斷,惶急如熱鍋上的螞蟻,情難自禁的站起身走到大堂正中的一根大木柱處,一圈又一圈馬不停蹄的轉(zhuǎn)了起來。
“喂,那邊的!”中年大叔走過來過來招呼她,“新郎官他哥,衆(zhòng)人都要敬你酒,快點跟我過去,不要再暴走了。”說完將手搭在她身上,提著衣領(lǐng)拽到自己身旁坐下。她一坐下,敬酒的便如同一大羣振翅高飛的蜜蜂一般,嗡嗡嚶嚶圍過來一大片。
漓鴛耐不住衆(zhòng)人勸又敵不過衆(zhòng)人灌,一杯接一杯的喝了起來。一邊喝著酒一邊瞭望著大概是洞房的方向,覺得心口空落落的。新婚之夜,美男在旁,荷子又會調(diào)製一些增進夫妻情事方面的藥劑。天啦,天啦,阿政是第一次呀,荷子那麼粗魯,不會將他弄傷了吧?
她猛灌自己一大口酒,酒一下肚覺得頭有點暈乎,眼前人好似多出來一倍,而且耳邊吵吵嚷嚷的直如趕廟會。
朦朧之際,肩頭被人猛拍了一下,隨之一個滿嘴酒氣的漢子便偎了過來,摟著她的肩膀大大咧咧的說道:“新郎官他哥,看你細皮嫩肉的小白臉樣,沒想到忒豪爽,喝酒賽喝水,將我們一大羣粗魯?shù)睦蠣攤兌冀o比了下去。你們說是吧?”迴應(yīng)的則是一陣鬨笑。
酒後吐真言,指的就是漓鴛這一類人。她聞言將送到口邊的酒杯撤了回來,苦著臉說:“兄臺,你有所不知,我其實是在借酒消愁。”
那漢子驚奇道:“你愁什麼?”
她的眼裡眨巴出一滴淚來,愁眉苦臉道:“愁得自然是小弟,今晚可是他第一次。”
話還未說完便被另一陣鬨笑聲所淹沒。在這場嘈雜之中,清晰可聞幾個尖銳刺耳的聲音。
聲音之一意味深長的說道:“新郎官他哥,我想你是高興的傻了,你弟弟是男人呀!”
聲音之二笑嘻嘻的說道:“我說新郎官他哥,難道你憂愁他不會嗎?這種事情歷來都是自學(xué)成才的!不才在下便是實實在在的例子!”
聲音之三熱情的說道:“喂,新郎官他哥,要不要我跟你講講杞人憂天的故事?”
在前三個的啓發(fā)之下,衆(zhòng)人七嘴八舌的說開了,霎間滿屋子嘈雜的好似鼎沸到要爆炸的一鍋粥,千言萬語卻是沒有一句聽得分明。沒奈何之際,她緊緊抓住第一個發(fā)言人的那句話,歡喜的想到阿政是男人,那種事情,只有女人的第一次纔會受到創(chuàng)傷。可是,她舉起酒杯來一飲而盡,又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的想法太過偏頗。荷子那樣閃靈兇猛,要是多次都不滿足呢?男人雖然喜歡做很多次這樣的事情,但是有哪個男人能夠禁得起連續(xù)性的很多次?倘若阿政今晚被搞到油盡燈枯因此而厭惡了男女之事,日後他後宮裡頭的三千佳麗該怎麼過活?這還是好的,萬一荷子對他下了重料,他這一條命只怕就要扔在宮外
了。
她越發(fā)覺得心慌意亂,越心慌意亂就越是拼命喝酒。結(jié)果喝到最後,衆(zhòng)人皆醒她獨醉。可笑的是,醉了卻還不自知,腦子裡一直在想著不能醉,千萬不能醉,絕對不能醉,她得去解救陷於水火之中難以自拔的阿政。一邊想一邊就說出口來,只不過舌頭打結(jié)髮音不甚準(zhǔn)確,說的話無一人能夠聽得懂。不過,她也不介意人家懂不懂,迫在眉睫的事情不是教化大衆(zhòng)而是去救人。她扶著桌子歪歪斜斜的站了起來,想要擡腳往洞房那邊去,哪想得到腳下竟好似有千斤之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擡起來一點,她思忖著自己的這個狀況不會是醉了吧?很快她便搖了搖頭,哪這麼容易就醉了,何時變這麼嬌慣了。扶著牆踉踉蹌蹌的不知道扭了幾個秧歌步,兩條腿越發(fā)的軟如棉花,頭越發(fā)的重似鐵球,終於禁不住噗通一聲醉臥當(dāng)場。昏迷的前一刻她還在想著,不能醉,千萬不能醉呀。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於一片昏暗之中漸漸的有了意識。覺得額頭上清清涼涼的一片,繼而是臉頰,再繼而是脖子,她緊皺眉頭努力思考著這股子莫名其妙的清涼到底所繫何來。難道是夜晚睡前窗未閉,夜半來風(fēng)自清涼?不過,雖然她很懵懂,但是她並不癡傻,很快便搞清楚,是有人正拿著一塊溫?zé)岬拿韼退潦谩K従彽谋犻_眼,對上一張神情專注的臉龐。
“阿政!”她猛的坐起來,因爲(wèi)頭痛欲裂還沒坐到半起便哎呦了一聲又倒了回去。
“慢點!”嬴政慌忙用手接住她的頭,輕柔的將其後腦勺從牀沿上方移開慢慢放回枕頭上,略帶責(zé)備道:“你以爲(wèi)你的頭是青銅做的嗎?”
她狠命捶了捶,苦著臉說道:“我倒希望是吶。”
嬴政將毛巾放入盆裡洗了洗,邊擰乾邊說:“活該!一個女孩子非要裝豪氣,跟著一大幫男人喝那麼多酒,簡直就是自尋死路!”聲音忽然壓低很多,喃喃自語一般:“若不是我出去尋你,你豈不是就要與那羣男人睡在一起了麼?”
這後一句話聲音太小,加之漓鴛還未完全醒酒,頭昏腦脹的難受,嬴政說話時正死命的捶頭,是以她只聽到了前面那句語氣激昂的話。她邊捶頭邊費盡心力的想著前事,記得那時自己該是醉倒了的,既然醉倒就該是哪醉哪倒,怎麼平白無故的就到了牀上。而且這屋子,她只掃視了一眼便徹底的瞠目結(jié)舌了。
正中的牆面上貼著一個紅豔豔的超巨喜字,桌上擺著各種吃食,每樣都貼上了雙喜,左右對稱燃的正旺的一對大紅喜燭,映襯的整個房間喜氣洋洋。她將目光收回到牀上,見自己頭頂上方是一頂輕若煙紗般的紅帳子,身上蓋著的是一牀新嶄嶄的龍鳳呈祥緞子面被子。她下意識的摸了摸牀,隨手就抓到兩個圓溜溜的東西,仔細再摸摸,到處都是不明球狀或花生狀物體。這,這裡,她深吸了口氣,這裡分明就是新房。她立刻緊張的在新房內(nèi)掃視一圈,朦朧躍動的紅光之中分明只有她與阿政,哪裡都不見荷子蹤跡,她大大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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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